不久,阮刑正準備熄滅油燈,一陣嘈雜腳步聲傳來,最後停留在他房門口。 “砰砰砰!” “開門開門!” 屋外又傳來護民們大叫,來勢洶洶。 阮刑寒著臉,打開房門。 隻見外麵來了四五十名護衛,個個兇神惡煞,不過一看到阮刑那張冷酷的臉,轉瞬氣焰消失大半。 柳朝陽在人群中間,目中興奮,叫道: “第哥,就是他,這人今天剛進城,肯定是他。” 白天挨了一頓不輕不重的打,柳朝陽本來應該在家裡反思幾天再出門,不想出了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又被派上街了,一想那害他挨頓打的小捕快,心中恨意升起,就拉著一群挨家挨戶搜查的族親找阮刑麻煩來了。 護衛頭領柳朝第咬了咬牙,喝道: “這位兄弟,隨我們走一趟吧。” 阮刑冷冷說道: “你們不是捕快官差,沒有公文,竟敢私自聚眾上街拿人,這是不把王法放在眼裡了。” 一幫護衛穩住心神,聞言皆冷笑起來。 柳朝第獰笑道: “你想要公文,我們會補給你,至於王法?在徽城,我們就是王法,我勸你老實一點,乖乖隨我們回去接受審問。” 護衛們紛紛獰笑,仿佛阮刑是隻正等著他們宰殺的小肥羊。 阮刑說道: “你們家死了那麼多大人物,就不怕我真是那刺客,頃刻要了你們的命?” 護衛們臉色一變,想起這茬。 柳朝陽眼珠子一轉,叫道: “不可能,他要是大高手,大雪天怎麼還騎馬進城,肯定悄悄飛進來了。” 柳朝第恍然,說道: “對呀,嘿嘿,差點讓你騙了,小子,現在大爺心情不好,你受點苦吧,你是捕快,隻要乖一點,會沒事的。” 一群護衛也紛紛恢復獰笑。 阮刑默默嘆息,真是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這幫人的腦子到底怎麼回事。 阮刑說道: “你們尋釁滋事,意圖謀害官差,本是殺頭之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隻取你們一條腿,以後留心做人。” 護衛們一愣,轟然大笑,這人死到臨頭竟然還敢威脅他們。 但見光華一閃,疏忽消失。 “怎麼回事!” “好像有光。” “哎喲!” “撲通撲通......” 屋外護衛們成片倒地,接著紛紛慘叫起來。 “啊,我的腿!” “啊,疼,疼!” ...... 客棧仿佛一下子變成地獄,哭嚎慘叫聲響成一片。 走廊有人打開房門探頭一看,隻見地上血流成河,四五十名護衛的腿斷了,臉色大變,急忙縮了回去,房門緊閉。 不一會,大批附近的捕快官兵問訊趕來,將客棧圍得水泄不通。 柳長青得知家中客棧出事,一下子傷了五十幾個護衛,也急忙趕到。 問詢了事情經過,柳長青麵色鐵青。 城裡發生這麼大的變故,這幫後輩也不多用腦子想想,盡給家裡招惹強敵。 柳長青大喝道: “把他們拖出去,傷好後領棍二十,狠狠地打,柳朝陽逐出家族。” 柳朝陽本就疼得死去活來,乍一聽自己被逐出家族,直接昏了過去。 一群護衛沖上前,將剛剛包紮好傷口的護衛抬走。 走廊終於恢復安靜,隻有眾人忐忑不安的呼吸聲傳開。 柳長青眉頭皺了皺,淌著地上血水,走到屋門口。 其他柳家高層硬著頭皮護在左右,做好出手準備。 “嘟嘟嘟!” 阮刑再次打開房門,冷冷看著柳長青。 柳長青也吃了一驚,這人麵色好可怕,接著再度吃驚,他竟然感應不出對方深淺。 莫非就是眼前人。 柳長青心中瞬間七上八下,立刻後悔到這裡來了。 阮刑見對方一臉糾結,冷冷說道: “不是我針對你們,另有其人。” 柳長青深吸一口氣,抱拳深深一拜,說道: “晚輩疏於管教,多有得罪,晚輩給前輩賠禮了。” 兩側柳家高層大吃一驚,紛紛收起敵意,變得乖巧起來。 阮刑冷冷說道: “不要多問,我路過這裡,僅此而已。” 柳長青連忙說道: “不敢,不敢,這裡房屋簡陋,晚輩家中有環境雅致別院一間,前輩可否移駕,讓晚輩盡一番地主之誼,向前輩賠罪。” 阮刑皺眉,血腥味著實大了一些,不過他更沒興趣去柳家,以免和背後那人引起誤會,便說道: “不要想拉我做擋箭牌,既然對方沒有濫殺,說明此事還可善了,你們好自為之。” 柳長青一睜眼,接著恍然,抱拳道: “晚輩多謝前輩指點。” 不一會,柳家一幫人再三告罪後離去,阮刑也換了後院一間清凈大房。 城內一處破舊小房內。 一名麵色和善青年站在窗邊,朝外張望。 小房中還有一個柔弱女子,容顏絕美,麵色淒婉。 女子名李秋燕,頻頻抬頭看著青年,既喜又憂,還有一道道絕望閃過。 外麵漸漸安靜,火光暗淡下來,人聲消逝。 李秋燕忍不住問道: “晨哥,這些年你去哪裡了?” 窗邊青年名周晨,本是城內一小商戶家中幼子。 李秋燕和周晨從小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本以為兩人能廝守終生,不想幾年前周晨突然失蹤了,兩家怎麼也找不著,後來周家遷走,李秋燕為此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至今未嫁,不想今日還能遇到,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周晨回頭,目光炯炯說道: “我這幾年跟隨師傅修煉去了,如今已學了一身本事,那些惡人都是我殺的,燕妹,你怎麼會在柳家,若是我晚來一步,隻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秋燕神情恍然,接著慘然說道: “原來晨哥已經是大俠了,秋燕本來在家中好好的,誰知道柳朝河突然帶人闖入家中,說是我們家糞車汙了他們家路麵,強行將我爹娘帶走問罪,我也被他們擄走了,誰知道他們竟然.......嗚嗚嗚!” 一想起自己不堪遭遇,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李秋燕又哭了起來。 木已成舟,她和周晨徹底絕了,雙重打擊,讓李秋燕越發的絕望。 周晨目中幾欲噴火,說道: “柳朝河,我記得他從小就是個壞胚,在學堂中就喜歡欺負他人,沒想到長大後也是如此,明日我再去將他除了。” 李秋燕連忙說道: “晨哥,如今你已驚動他們,雖說晨哥武藝高強,但他們已有所準備,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晨哥就不要再找他們了。” 周晨看著李秋燕梨花帶雨的麵龐,心中一疼,說道: “不怕,我得了名師傳承,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敢闖一闖,小小徽城還不能把我怎麼樣,今日不過開胃小菜,明日我便讓他們知曉真正厲害,燕妹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救出伯父伯母。” 李秋燕看了看周晨,見他信心滿滿,隻好點了點頭,即便她已心存死誌,也要等爹娘救出來再說。 周晨滿臉通紅,興奮說道: “燕妹,如今我已經武功大成,天下大可去得,以後你我一起四處流浪,雙宿雙飛,可好。” 李秋燕也不禁臉色微紅,隻是一想自己遭遇,苦澀說道: “晨哥,如今秋燕已是殘花敗柳之身,不敢奢望陪伴晨哥了。” 周晨滿不在乎說道: “燕妹,我周晨是那樣的人嗎,燕妹性命無憂,周晨足矣,要怪就怪老天造化弄人,沒讓周晨早一天到徽城。” 李秋燕默默嘆息,低頭不語。 周晨還以為李秋燕害羞,重逢佳人,心中越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