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張牙和古哈莫等人在一座小院中聚首。 人的名,樹的影。 古哈莫等人相當拘謹。 張牙將第一次元老會議中關於借用青羊鎮突破之事一說,院內氣氛更加沉悶緊張起來。 張牙問道: “有什麼顧慮盡管說,有我們頂著,他們不敢強來。” 古哈莫低著頭,嘟囔道: “我們聽邢捕頭的。” 張牙皺眉,說道: “阮刑在山裡閉關,我上哪找他商量去,沒時間耽擱了,你是古族族長,你做決斷。” 古哈莫和古卡覺三人皆低著頭,互相看了看,皆看出對方憋屈和不甘。 麵對如此人物,他們哪裡升得起憤怒。 張牙說道: “長則兩個月,短則半月,禦獸宗就要殺進來了,阮刑牽扯極大,恐怕禦獸宗最想殺的就是阮刑,沒有六教頂著,阮刑獨木難支,你們又能好到哪裡去。” 古哈莫嘀咕道: “真的隻是借用?” 張牙一陣沉吟,說道: “自然是借用,不過,我們總不能都在鎮裡修煉,一些弟子需要去深山,因此還需要你們古族人幫忙。” 三人又一陣對視,目中又多了一些悲哀。 六教那些人明顯是想讓古族人吸引毒蟲,好讓六教高手突破。 張牙說道: “此事是有一些風險,我們會補償。” 三人偷偷撇了撇嘴,他們要啥有啥,要個屁補償。 張牙將三人小表情盡收眼底,暗暗嘀咕,若將來這支古族崛起,日後會不會找他麻煩。 張牙又說道: “唉,禦獸宗是傳承數萬年的修仙門派,我們這些人沒有法器,也不會什麼法術,如果不依靠人多,隻怕一個照麵就會把我們殺光,你們是禦獸宗的眼中釘,你們也會被滅族。” 古哈莫抬頭,又立刻低了下去,說道: “這道理我們曉得,就是,你們真的會還給我們?不會占了不走?” 張牙不容置疑說道: “我保證。” 武昌餘說道: “前輩,古族人還要修煉呢。” 張牙說道: “古族人有二百多人,兩人護住一人應當不成問題,我們一次隻安排五十人進山修煉,剩下的古族人可以修煉,再說,時間也不長,短則半個月,長則幾個月而已。” 古哈莫三人鬆了口氣,如此大差不差了。 張牙瞥了瞥武昌餘,說道: “我看你們有幾個少年不錯,隨我回神道教修煉,如何?” 古哈莫三人連連搖頭。 古哈莫說道: “邢捕頭不讓。” 張牙張了張嘴,悻悻然。 鎮裡有幾個少年十分不俗,不過十來歲年紀竟然到了先天中期,而且從真氣波動看並非修煉什麼高深復雜的功法,若能把那幾個少年帶回去培養,將來必能成為神道教頂梁柱,竟然不同意,可惜了。 接著張牙又交代一番,然後飄然遠去。 四人在屋頂站立許久,才敢發聲。 古哈莫說道: “等他們練起來了,哪裡會想著把鎮子還我們。” 古卡覺說道: “外麵那些人貪得很。” 古伊力說道: “他們有那麼多強者,邢捕頭都不一定能幫上忙。” 武昌餘瞥了瞥三人,說道: “叫你們好好讀書,好好修煉,你們就是偷懶,事到臨頭一點辦法也沒有,現在後悔了吧。” 三人紛紛點頭,後悔已經寫在臉上。 武昌餘說道: “現在後悔也沒用,六教勢大,就算阮刑在這裡,也得捏著鼻子忍了。” 古哈莫三人又點頭。 武昌餘說道: “還是去山裡避難吧,離遠一點,留一百個往日不愛修煉的獵手在這裡應付他們吧。” 古哈莫三人點著頭,異常憋屈。 不久,鎮內哭聲四起,遊客們驚詫莫名。 一些孩子不願意進山,女人不願意和丈夫分開,哭哭啼啼。 古哈莫大聲喝道: “哭什麼哭,叫你們好好讀書不讀,人家欺負上門了就知道哭。” 古卡覺喝道: “進山了好好讀書,好好修煉,不許再偷懶了。” 古伊力也喝道: “變得跟山外人一樣婆婆媽媽,我看你們就該天天打獵。” 三老餘威還在,哭聲總算小了下來。 古哈莫說道: “進山裡後都聽餘教頭的,不要賭氣,等學成了本事就能出山了。” 三老又是一番安撫,隊伍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一個半大少年憤恨問道: “族長,是因為俺們不夠強,所以鎮子才被他們占走了嗎?” 這少年便是古族天才之一古長河,自小學字,才十歲年紀就修煉到先天中期,變成古族第一高手,要不是年紀太小,很可能族長之位就落在他身上了。 古哈莫循循善誘說道: “長河啊,六教要變強,才能擋住禦獸宗的強者,禦獸宗也是我們的敵人,跟我們有大仇,所以,我們算是合作,明白麼。” 古長河說道: “既然是合作,憑什麼要俺們躲到山裡去。” 古哈莫說道: “這個,人心叵測,俺們得防著點呀,這些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今後你要更加專心學武,等成了真正的強者,才能保護我們的鎮子。” 古長河點著頭,稚嫩的臉上帶著異常堅定。 武昌餘也頭大,臨了教書先生居然反悔了,就是不肯跟著進山,這也不怪人家,一個老弱書生,轉眼就能被毒蟲吸沒了,以後他還得負責教這些孩子讀書,問題是他也不認識多少個字。 “不去不去,我年事已高,受不得山裡的風寒,餘教頭另請高明吧。” 老教書先生推著武昌餘的手,差點坐在地上。 武昌餘愁眉苦臉說道: “老先生不用怕,山裡沒那麼危險,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老教書先生急眼了,嚷嚷道: “不去不去,我要下山,不教了,不教了。” 武昌餘隻好作罷,反而安撫道: “不去便不去吧,老先生也不需要下山,就在學堂繼續教其他鎮民,如何。” 老教書先生竟然害怕了,嚷嚷說道: “不教了不教了,你們這裡有大事,我要下山。” 說罷,推開武昌餘的手,背著行囊擠入不遠處圍觀人群下山去了。 武昌餘看向練武場門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他幾個教書先生連忙將頭縮回去。 古哈莫好不容易將少年們安撫好,隊伍正準備出發,一看教書先生竟然跑了,也一陣無語,沒有教書先生,那真的隻是進山避禍了。 此時,一麵容滄桑青年自遊客中走出,說道: “餘教頭,你們是否需要人教書,在下毛遂自薦,如何?” 武昌餘看去,覺得此人目中清明,問道: “敢問閣下是?” 青年苦笑,說道: “在下原南州司馬趙思宇。” 遊客嘩然。 “什麼,他竟然是趙思宇。” “哎喲,我還跟他勾肩搭背來著。” “真是命大,竟然沒死。” “因言獲罪啊,家破人亡。” “怪不得真武朝要滅。” ...... 趙思宇年前到雙尾村後,回去沒多久便鋃鐺入獄,此事曾鬧得沸沸揚揚,後來形勢逆轉,便沒了消息,不想竟然到了這裡。 武昌餘目中一亮,抱拳道: “趙大人高風亮節,若肯教我們這些粗鄙武夫,再好不過。” 古哈莫三人紛紛點頭,眉開眼笑,他們在飯館中沒少議論趙思宇,不想人家竟然送上門來了,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趙思宇長嘆了一口氣,朝議論紛紛遊客們報了抱拳,走入進山隊伍。 還真是兩袖清風,孑然一身。 古哈莫連忙叫人回去取了幾身少年穿的衣裳。 一番告別後,進避難所的隊伍緩緩進山,漸漸消失在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