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掛在家裡玩了。”鄭前上前為宋元緩解著尷尬。 　　“這位小兄弟多少錢收的？”馬爺端起茶杯，沒有喝，隻是用茶蓋刮了刮茶杯中的茶葉。 　　鄭前明白馬爺，這就表示馬爺要送客了，馬上識趣的替宋元回道:“不多，就一千塊。” 　　鄭前說完就要拉著宋元往樓下走，“馬爺您忙，我倆還有事就不耽誤您了。” 　　“等等……” 　　宋元輕輕掙開鄭前，像馬爺的方向走了幾步。 　　“馬爺您是這行業的大拿，聽鄭前說您老對字畫有著獨到的見解，就是我這副對聯的裝裱還欠缺些意思，還請馬爺能為我的字畫重新裝裱一番。” 　　宋元知道這幅對聯的價值絕對是真品，自己的眼鏡鑒定方麵不會出錯，目前情況也隻能這麼說。 　　既然馬爺一打眼就覺得這幅對聯是贗品，那麼這幅對聯上麵鑲嵌的工藝也算得上登峰造極，如果把裱拿下來重新再看，宋元有信心讓馬爺能夠注意到裝裱下的細節。 　　鄭前看馬爺眉頭緊鎖，也看出了宋元不想這麼放棄這幅對聯，也跟著宋元的思路繼續說。 　　“馬爺，您也剛才看見了，我這小兄弟的軸桿用料屬於次品，就想著您這裡能夠有好東西，不過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打著您的幌子轉手倒賣。” 　　聽見鄭前這麼說，馬爺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看向宋元。 　　鄭前一看這有戲，急忙用胳膊推了一下宋元，宋元這時也反應比較快，回了句，“馬上過年了，我就是掛在家裡欣賞。” 　　“哦哈哈，那好，”馬爺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用絲帕擦了擦手，帶上了手套。 　　宋元自己也很識趣的馬上打開對聯桶，從裡麵到出卷好的對聯，遞給了馬爺。 　　馬爺指了指，“放我前麵窗臺下的桌子上。” 　　“——” 　　馬爺喊了聲樓下的小王，讓他從倉庫裡拿副裝裱用的工具和上好的裝裱材料。 　　別看在馬爺眼裡這對聯是贗品，但是從他的神情和動作來看，絲毫沒有懈怠的意思，在宋元看來這應該是馬爺對待字畫態度的特殊情節。 　　“哎呦！”馬爺瞇了瞇眼，“這不應該啊？” 　　“馬爺怎麼了？”鄭前問。 　　宋元此刻嘴角微微上揚，也知道了，以馬爺混跡古玩行這麼多年，卸下對聯裝裱的一瞬間，就應該發現了問題的所在，可謂是眼光毒辣。 　　“你這……這這這……”馬爺說話有些結巴，急忙小跑進自己的臥室裡，像是一個孩童發現了自己喜歡的玩具一樣。 　　鄭前也重來沒有看見過馬爺像今天這般失態，想要繼續問，但又不知道該從哪裡問。 　　兩人隻見馬爺再從臥室出來，手裡多了一個放大鏡，邊走邊看著宋元的方向，拿放大鏡指著宋元。 　　“你……你……你” 　　就聽馬爺結結巴巴說了三個你字，隨後拿起放大鏡貼在眼睛旁，彎下腰，臉幾乎就要貼在對聯上。 　　“——” 　　馬爺仔仔細細將對聯的每一個角落都看了個好幾遍，然後將放大鏡放下，捋著自己的胡須看向宋元。 　　“小夥子好福氣啊！” 　　“這話怎麼說？”宋元問。 　　“怎麼樣？敢和我賭一把不？”馬爺麵容透漏著慈祥問道。 　　“全聽馬爺的。”宋元點了一下頭。 　　“難道您老是要？”鄭前說話的語氣略顯興奮。 　　“小王！”馬爺大喊到，“去門外吆喝一嗓子，我請大家來我閣內共賞。” 　　“——” 　　片刻後往樓下走，隻見大廳裡已經擠滿了人，但是都在有序的排著隊，看見馬爺下樓後人聲沸騰。 　　“馬爺您老進來身體可好？” 　　“馬爺是又有什麼寶貝了嗎？” 　　“馬爺有什麼寶貝可一定要想著我啊！” 　　“……” 　　看見馬爺要去一樓大廳，眾人都自覺的讓出了路，宋元和鄭前也隨著這空隙跟了上去。 　　一樓大廳正對進來時的大門，往裡走個二十來步就到。 　　馬爺推開大廳的大門，裡麵到是沒有會議廳那麼的豪華。 　　廳內正中心，隻見高約一米的拷貝桌，中間是透明玻璃，臺麵光滑平整，沒有劃痕。 　　桌子上有著棕刷，排筆等等，這些起初宋元都不知道叫什麼？而是鄭前在自己耳邊當起了講解才了解到。 　　聽鄭前說，拷貝桌就是放字畫的，之所以選擇玻璃製品，就是因為內置日光燈，上方在再掛一個燈，能夠讓字畫保持充足光線，這也便於修復一些字畫。 　　馬爺將手中的字畫攤在拷貝桌上，沖著進來的人拱手道:“感謝在場的各位賣我馬某人的麵子，今天請大家來，就是來看看我手中的字畫。” 　　“這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看這字但是不錯。” 　　“我就喜歡行書的對聯。” 　　“……” 　　隨後就聽到最外層的人群有一聲吆喝，“馬爺，這不就是我今天賣出的一副對聯嗎？” 　　宋元定睛一瞧，居然是那個馬老板，他正在扶著前麵的人不斷的點著腳。 　　雖然眾人口說紛紜，但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評論這幅對聯，一來是有些人覺得這就是副贗品，也不好多說什麼，二來就是有這麼一位大拿在這，別人也不敢隨便開口。 　　馬爺給了旁邊小王一個眼神，小王心領神會的出去，不久就拿出了一盆水來，這期間馬爺已經將對聯的天桿地桿和軸頭都已經取下來，隻留一副對聯畫卷在拷貝桌上。 　　宋元見馬爺摸了摸兜，從裡拿出了一個手指般大小的小毛刷，輕輕在水裡沾了一下，對著對聯的一角刷了起來。 　　水浸濕了對聯的一角，馬爺收起了小毛刷，招了招手，小王將水盆拿走。 　　馬爺抬起那被浸濕的一角，輕輕一搓，瞬時間那一角顯露出了兩張畫。 　　“哇！”最前排的觀眾最先發出驚訝，隨後口口相傳到最後一排的人。 　　“畫中畫？” 　　“真的啊？” 　　“那不得賣出老多錢了？” 　　“那也得看下麵那副是誰的筆跡，找書苑 wｗw.zhaoshｕyuａn.ｃom 是真是假。” 　　一時間人聲鼎沸。 　　馬爺此時也興奮了起來，將唐裝的袖子往上推了推，這時候小王又拿了一盆水來，手裡還多出一個噴壺。 　　馬爺沖著在場的眾人又拱了拱手，“以各位看？” 　　眾人聽到這話，刷刷的背過身去，小王也將旁邊的屏風推了過來，將馬爺的身子擋住。 　　“這是？”宋元看向一旁的鄭前。 　　鄭前也是一把摟住宋元的脖頸，“畢竟是手藝活兒，你又不是他徒弟，憑什麼給你看？再說能留咱們再這裡，已經是馬爺今天高興了。” 　　半個小時後，馬爺喊了句，“你小子走大運了！” 　　小王打開了屏風，馬爺對著宋元招了招手。 　　“你看，這上麵平平無奇，下麵確是藏著一副高士奇的真跡。”馬爺拍了拍宋元的肩膀，“你小子運氣也太好了！” 　　“高士奇的真跡啊！” 　　“經過馬爺掌眼絕對沒錯了。” 　　“……” 　　這時候鄭前沒有理會其他人再說什麼，拍了拍宋元後，擠進了人群裡，一眼就看到了張老板，看著張老板現在的臉，簡直是麵如死灰。 　　“你說這能值多少？”鄭前打趣道:“半套房夠不夠？” 　　張老板:“……” 　　“我出兩萬！” 　　這時前排的人看的最是真切，率先喊價。 　　“我出二萬五！” 　　“我出三萬！” 　　鄭前聽著叫價聲此起彼伏，看著張老板渾身僵硬，翻起了白眼，張老板自己感覺人生已經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