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通向庭院的大門與馬廄一樣被內部鎖住了,能容納兩輛人類馬車的車庫內隻放著一輛人類馬車,並沒有第二隻畸變者的存在。 “這輛馬車是從人類的米登領過來的。”埃拉諾照例掏出在封閉環境下適合戰鬥的匕首,像模像樣的圍繞著馬車檢查起來了,隨後指著馬車上的徽記小聲說道。 “這輛馬車沒有問題,剛進入這裡不久,我通過痕跡判斷,應該是在雨下大的時候來到的這裡。”埃拉諾繼續檢查了片刻,他在檢查的同時,還在試圖搜索些什麼有用的信息,但馬車上除了徽記外,並沒有什麼有效的信息,等確定沒問題後,他指著地麵接著說道。 “從速林堡出發的?”進入車庫的雷恩先是觀察了一下四周,隨後來到馬車旁邊小聲說道。 “不是……通常從速林堡去人類國道的馬車是在早上出發,而不是傍晚的時候,自從葉之條約簽署人類來到霜降區後,德姆斯特河的東岸就變得危險起來,就像我們剛才在路上看到的那樣。我判斷沒錯的話,這輛馬車就是從米登領出發的,最終目的地應該是速林堡。”埃拉諾指著馬車不停的分析著。 “可能是行程耽擱了的原因,晚上大雨的時候來這裡避雨,不對……如果這輛馬車的目的地是速林堡,車夫完全可以冒著大雨駛向速林堡,而不是停留在這裡,除非遇到了什麼危險?”埃拉諾抬頭看向看著他的臨時夥伴後又繼續耐心的解釋了起來,正在解釋的他似乎聯想到了什麼,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終點不是速林堡呢?斯科格霍姆?不對,我看過地圖,去斯科格霍姆的路是應該在提爾維德的三叉入口,而不是這裡或是速林堡。”站在馬車旁邊的雷恩再次小聲地把自己的疑惑拋出來,接著開始自問自答了起來。 “斯科格霍姆是有矮人居住的,而且數量還不少,他們生活在這片森林裡是存在著某種原因的。而且據我們的人類內應反饋,斯科格霍姆地下有一片矮人居住區的同時還有一條通向森林的秘密通道。”埃拉諾先是搖了搖,但他聽到了斯科格霍姆這個詞後,臉色再次變得凝重起來,他剛才聯想的似乎與現在的拚接了起來。 埃拉諾透露了很多信息,但他又有所保留,他和他的親族們一直在尋找矮人密道的出口,試圖搞清楚原因的同時,還準備利用密道反向進入斯科格霍姆內部,對矮人采取報復性襲擊。同時他們也分析過矮人挖掘密道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指向復仇之戰時那支消失在森林中的矮人大軍。 雷恩和科威爾對視一眼,他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眼前這位艾尼爾的分析邏輯似乎存在某種錯誤? “所以車上的乘客是矮人?他們沒有選擇正常的方式去斯科格霍姆是因為那裡有瘟疫?然後那裡的矮人通過地下通道的方式與車上的矮人匯合?那他們的動機……是在尋找什麼?復仇之戰時那支消失在這片森林的矮人軍隊?”科威爾低聲笑著的同時說出了他根據眼前艾尼爾分析產生的可能性,他說到一半的時候頓住了,他再次轉頭看向雷恩,如果眼前的艾尼爾判斷是正確的話,這背後就有些耐人尋味了,但他又感覺這一切實在是太扯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進入車庫的吉納維芙並沒有圍著馬車轉,而是趴在了一道門上仔細聆聽著,可能是門板太厚,或是隔的太遠的原因,反正不是她聽力有問題。她能聽到旅店內吵鬧的喧嘩聲和歡呼聲,但她聽不到正常說話聲,她在那聽了很久,也沒有聽到。等她轉過頭看向車庫的時候,發現精靈們還圍在馬車旁議論。 “不管是矮人也是好,還是什麼其他的,我們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呢?不管這馬車上的乘客是什麼身份,他們現在都以某種形式在旅店裡。”吉納維芙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走到馬車旁邊用精靈的艾爾薩林語打斷了還在討論的精靈們。 “是啊,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亂猜呢?不過我們可以賭一下?”雷恩這時候反應了過來,他被眼前的艾尼爾繞進去了,他笑著說道。 “怎麼賭?”埃拉諾這時也來了興趣。 “就賭車上的乘客是什麼種族,我賭人類。” “我也賭人類。”科威爾也跟上了,他始終認為埃拉諾推斷的太扯了,雖然埃拉諾推斷有可能成立,但幾率太低了。 “那我賭……矮人。” 精靈之間的賭約很快成立了,但他們都有沒有說賭資是什麼,更像是在這無聊的生活中找些樂子。站在一旁的吉納維芙聳了聳肩,並沒有參與進去打算。 這個旅店裡裡外外設計的很合理,馬廄和車庫就在距離大門很近的位置,旅店與馬廄和車庫連接著,彼此之間有門互通,方便的同時在發生事情的時候能第一時間逃跑或是轉移,而不是被堵在某個區域,進退不得。 小隊沒有選擇順著車庫與連通旅店的小門進入,他們是來投宿的,當然要從旅店的正門進了。很快,車庫的大門被打開了,一閃電劃過,照亮了原本站在陰影中的科洛尼亞。 “所以……接下來?”科洛尼亞走過來後笑著問道。 回應科洛尼亞的是小隊成員們同時看向旅店的方向。 “森林之家?”雷恩站在旅店的門口能隱約聽到裡麵傳來的談笑聲,他又看了看被窗簾遮擋的窗戶和掛在屋簷下的招牌,他在念叨著招牌名字的同時敲墻了大門。 門在敲響的一瞬間,雷恩就聽到旅店內的談笑聲消失了,接著傳來座椅搬動的摩擦聲、各種跑動聲和叮鈴咣當的聲音。過了大概一分鐘,他轉過頭用手指了指裡麵,見同伴們點頭後他再次敲墻旅店的大門。 又過了大約一分鐘,站在那的雷恩從懷裡掏出一枚來自米登領的金王冠,他透過旅店內的光亮和良好的夜視能力看著金王冠上印著的奔跑的狼,上麵還有米登海姆的字樣。看了一眼後,他把金王冠拋向空中,隨後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穩穩夾住。 就在雷恩夾住金王冠的同時,大門內側傳來了門栓被抬起的聲音,大門被緩緩打開,露出一道縫隙,一隻夾雜著各種情緒的眼睛看向了站在那裡露出驚慌和恐懼表情的雷恩。這時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庭院其他人的輪廓,眼睛隨後又看向站在大門階梯下庭院內正在不時回頭看的其他人,接著又把視線看向了雷恩。 “請原諒我們破壞了門口的鎖,我們不敢喊,我們怕把東西吸引過來,林子有東西,非常可怕的東西!求求你讓我們進去!”一臉驚恐的雷恩在說著的同時,顫抖著把夾在指縫的金王冠遞了過去,等他看到門縫內的眼睛看向金王冠後,他接著卑微地說道,“讓我們住一晚,求求你了,我們沒有感染瘟疫,你可以看看我的眼角。” 雷恩說完後嘚嘚瑟瑟的把金王冠放在左手,右手慌亂的伸進懷裡摸索著,門內的眼睛露出了戒備的目光,隨後又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慌亂中的雷恩不小心讓懷裡的錢袋掉了下來,砸在木板上時發出重重的聲音,幾枚金王冠順著錢袋的縫隙滾落在地板上。 門縫內的眼睛看向了地上的木板,貪婪的看著那幾枚金王冠,但更多的注意力在錢袋的本身,他知道錢袋內有非常貴重的東西,很有可能是金塊。 旅店大門在被打開的一瞬間,科威爾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算開了眼了,他第一次見到這麼胖的人類,胖的像個球一樣,那個人類在讓開身位的時候,似乎不是在走動,而是像球一樣在翻滾著。如果這個人類在克拉卡隆德一定會很受歡迎,那群杜魯奇在欣賞的同時,會揮舞著索維林要求上手操作一番,畢竟這手感看起來實在是太好了,可以像剝洋蔥一樣不停的剝。 雷恩先進去後,站在門口的埃拉諾稍微停頓了一下,他背在身後的右手,對著後麵的同伴打了一個手勢,隨後把手抓向已經濕漉漉的長發,他從車庫出來後,身上的避雨咒就消失了。 還沒進去的三名同伴知道埃拉諾這個手勢的意思,不過他們在注意到後沒有理會,陸續進入了旅店內部。 旅店內部呈現出一幅典型的人類酒館景象,在昏暗的燈光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麥芽酒香和烤麵包的香氣。但桌椅的局部卻散發著一絲混亂,長條木桌和破舊的椅子隨意地擺放在酒館內,有些椅子斜靠著桌子,有些則隨意倒在地板上。幾張桌子上顯露著劃痕,一張桌子上被斧頭劈砍過的痕跡尤為明顯,似乎不久前這裡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混戰。 壁爐裡的木材在不斷的燃燒,散發著暖意。旁邊坐著一位類似人類官員的存在,他戴著精致的三角帽,穿著一套華而不實的衣服,看起來就像某個人類貴族的管家或是稅官一樣。他在見到不請自來的來客陸續進入後,站起來友好的對著壁爐示意著,隨後橫向移動到了不遠處的椅子上。 走到壁爐旁邊坐下來的埃拉諾在彌漫的麥芽香味和麵包香氣中還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他聽到了擦拭的聲音。通過聲音他能判斷出酒吧的後方有人在擦拭著地板,似乎在清理某種非常難以被清理的痕跡,他能聽到那個人有些毛手毛腳地對著一個位置不停的擦拭,接著他聽到了木桶被打翻,水桶裡的水滾落在地板的聲音,但他又感覺水桶的液體似乎不是水?而是有些粘稠的液體?加上那股血腥味,似乎是血? 隨後伸出手做著烤火動作的埃拉諾又看向了剛才友好讓開位置的人類,他同樣在這個人類的身上聞到了血腥味,不過這個味道更為乾涸,似乎已經凝固很久變成血塊了,而且這個人類的移動方式也有問題,顯然是不想把後背露出來。再加這些種種,這個人類背後似乎有問題,眼角也有感染過灰眼熱後留下的疤痕。 很快,埃拉諾就被那個球吸引了,等同伴們陸續進入旅店後,站在門口的球冒著大雨進入了庭院,把通往庭院的大門關上,並把之前被破壞的鎖鏈,隨意的拴在大門上。等做好這一切後,他又返回旅店內把門關上,並把門栓重新落下。 做好這一切的球擺弄著胸前的圍裙,他的舉止有些慌張和不安,頗為怪異。有種後悔把不速之客放進來的感覺,在不速之客們的注視下,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慌張,試圖說些什麼。 然而,還沒等球說什麼,他背後的大門再次傳來了敲擊聲,正準備再次表演的雷恩和其他同伴,還有那個人類官員不約而同的把視線看向被急促敲擊的大門。 欲言又止的球深吸一口氣,在旅店內人群的注視下艱難轉過身,隨後做出了破口大罵的嘴型,各種能被他想到的詞語從他的嘴裡無聲的出現,之後他再次像之前那樣,打開門栓露出眼睛看向大門外。 “外麵有怪物!讓我進去!”門在漏出縫隙的一瞬間,外麵就傳來了急促的聲音,隨後這名不速之客就試著推動大門。 然而,那個球擋在那,體位擺在那,哪容得這名不速之客推開。但球並沒有關門的意思,反而把門打開了。他似乎像擺爛了一樣,反正都放進來一波了,再放進來一個精靈也無所謂了。 正在那烤火的雷恩看到一名艾尼爾側身順著大門的縫隙靈巧的進入,並接著從球與墻的空隙進入旅店內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知道這個艾尼爾應該是剛才在偷偷觀察他們那位,看來是有什麼原因讓這位艾尼爾不得來這裡。 “這附近有一個野獸人戰幫,我看見了牛頭怪!”進來的艾尼爾先是露出了驚恐地表情,隨後彎下腰雙手支撐膝蓋喘著粗氣,心有餘悸地說道。 埃拉諾看著正在進行某種表演的艾尼爾嘴角露出了不被旁邊人類官員捕捉的笑容,隨後笑容又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在過他的臉上一樣。他喜歡那個艾尼爾的表演,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無論艾尼爾采用何種表演方式他都喜歡。 艾尼爾的表演需要觀眾來襯托,跑團小隊的成員們配合著露出倒吸冷氣和驚恐的表情,活了幾百年的科洛尼亞和吉納維芙嘴裡發出了隻有小女孩遇見恐怖事情才會發的聲音。 雷恩和科威爾更是被嚇的從剛坐穩的椅子上站起來,茫然失措的走著,但他倆的走位存在著某種邏輯,似乎在似有似無的向能看到酒吧後麵的方向和看到人類官員背後的身位走去。已經有了經驗的他倆不聾也不瞎,埃拉諾能看到和聽到的他倆當然也能。 埃拉諾先是詫異的看著他的臨時同伴們,他發現他的同伴似乎很能演,隨後他調整身位,坐在那的身子做出弓狀,他的手肘放在膝蓋上,雙手握著頭太陽穴的部位,作為驚恐和不可置信的樣子。等表演完的艾尼爾有些詫異的看過來後,他背著球和人類官員的手對著艾尼爾做出了一個手勢。 看到埃拉諾手勢的艾尼爾做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