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界颶風儀釋放出的閃電轟擊下,隱藏在亡者中準備發動襲擊的縛靈毫無遁形之地,它們的形態開始變得扭曲,虛幻的身影在閃電的光芒中劇烈搖晃,試圖逃避死亡的審判。然而,無論它們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閃電的束縛,仿佛被無形的手牢牢拽住一般。
縛靈們發出了淒厲的哀嚎聲,聲音在電光的映照下變得更加陰森恐怖。它們的身體被電流刺穿,虛弱的靈魂正在被徹底摧毀,化為灰燼消散在空氣中。
貝洛達漂浮作戰平臺上,閉著眼睛的她的表情依然平靜,仿佛她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看不到不遠處的恐怖景象,她的神態中透露出一種神秘,一種超然。隨著天界颶風儀的不斷運轉,閃電繼續劈向亡者大軍,將它們化為灰燼。這一幕仿佛是一場神聖的審判,這一刻,不再像之前那樣,她的作為打消了人類的疑慮,加深了人類的印象,這一刻,她成為了人類眼中的神明。
貝洛達發現冰雹無法對死者造成有效的傷害,反而會對生者造成影響後,停止了冰雹,但是冰冷的氣息仍然彌漫在周圍,籠罩著戰場。寒冷的空氣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戰場上的每一位生者都緊緊裹住,讓生者感受到徹骨的寒意。不受冰雹的影響後,亡者繼續冷酷地前行,身上的冰雹在它們的軀體上融化,但並沒有讓它們停下腳步,仿佛對寒冷早已習以為常,甚至無動於衷。
填大坑的戰鬥還在持續著,仿佛永遠進入不到高潮,盡管亡者大軍把阿爾道夫團團圍住,但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生者並沒有發動陸地上的突襲,死者也始終找不到進入阿爾道夫的辦法。
喬恩·斯凱蘭站在那裡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濃煙從城市中滾滾升起,看著閃電不斷的落下,聽著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的交響樂。毫無疑問,阿爾道夫會轟然倒塌,就像守衛它的人的身體被雨點般的石塊壓碎一樣。但阿爾道夫似乎永遠不會倒塌,麵對攻擊和圍困,它始終屹立在那裡。
仆從軍們改變了之前的套路,他們將滿是瘟疫的腐爛屍體投擲到城墻上,這些屍體在天空中發出可怕的戰鬥吶喊聲,在雨點般的漫天火箭下,向城墻投去。
砸在墻垛和城墻的屍體大部分都支離破碎,殘肢斷臂迸濺在守衛的身體上,巨大的沖擊力將守衛們擊倒,極少數能爬起來的死者向生者發動了攻擊,但迎來它們的卻是鋼鐵,城墻上傳來鋼鐵與骨頭碰撞的聲音,箭矢射在它們破碎的肉體上。
在弗拉德的黑魔法籠罩下,戰場上不斷傳來驚叫聲和叫喊聲,倒斃的屍體被褻瀆般的黑暗力量賦予了邪惡的生命,身是血、傷痕累累的屍體不斷地爬起,如同復仇的幽靈降臨在阿爾道夫城。血肉模糊、滿目瘡痍的屍體成了這場戰鬥中的恐怖景象,它們被不死之力所支配,再次起身行動。
盡管人們知道黎明並不能帶來喘息的機會,太陽也不會升起來拯救他們,但他們依然頑強地奮戰著,因為他們知道西格瑪顯靈了,他們知道神秘且強大的仙民們與他們共同戰鬥,他們知道隻要他們撐下去,撐到仙民完成最終的儀式,他們就會取得勝利,這將是最後的一戰。
城墻上浸滿了鮮血,沒有被凍結的鮮血充滿了粘稠,城墻下和缺口的外麵堆積著無數的屍體。守衛們將倒下的屍體扔下城垛,澆上油並點燃,火焰燒灼著屍體的肉體,即使被燒毀,屍骨依然帶著火焰重生,直到徹底成為灰燼。
這場戰鬥如同人間地獄一般,砍斷、死亡、復活、雷擊、燃燒、死亡、復活,這一切似乎永無止境一般,隨著更多的亡者湧向阿爾道夫,戰鬥變得越來越焦灼,但雙方至始至終誰也奈何不了誰。
之前守衛營地的生者仆從軍被集中了起來,與此同時還處在憤怒狀態的弗拉德把能集中起來的吸血鬼都集中了起來。他讓生者守在營地周圍,但生者並沒有履行好這項任務,他那枚對他至關重要的戒指丟了,他感到憤怒和無助,決心向那些讓他失去戒指的人進行報復。
弗拉德並沒有對被集中起來的生者說什麼,他不想對這群生者說著毫無營養的廢話,因為那樣消除不掉他心中的憤懣,他伸出手指向了生者們,他命令吸血鬼們對生者展開攻擊,讓吸血鬼吸乾生者的血液,以示懲罰。看懂他手勢的吸血鬼們對著生者們露出了殘酷的笑容,吸血鬼們聽從了他命令,化身成黑影和殺戮使者。
被擊中起來的生者毫無防備,他們麵對突如其來的襲擊不知所措,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的尖叫聲在夜空中回蕩,但很快就被窒息,因為吸血鬼們兇狠地咬開他們的頸動脈,貪婪地吸取著他們的生命之源。
之前聽到吉納維芙發出動靜的男孩在喬恩·斯凱蘭束縛下掙紮著,奮力掙紮中的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或許……或許……他沒有聽從老兵的勸導,把他所聽到的告知吸血鬼,或許……或許……他還能活下去,還能回到席爾瓦尼亞,還能見到他的母親和姐姐,或許……他的生命力在不斷地流失,他的眼睛中的光彩消失了,最後變得暗淡。
弗拉德站在一旁,冷酷地目睹著這一切,心中的憤怒和仇恨仿佛化作了吸血鬼們的利牙,向生者們發起了毫不留情的襲擊。他看向了看向他的喬恩·斯凱蘭,他讀懂了喬恩·斯凱蘭的心思,他自認為自己一直是一位了不起的戰術家,善於解讀人類的心思,他知道守衛們的力量正在減弱,現在,到了終結抵抗的時候了。
“吸血鬼!聽我號令!”弗拉德大聲命令的同時,舉起血飲劍指向了城墻。
喬恩·斯凱蘭做著貴族禮的同時,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笑容,是時候了,是時候與西格瑪教派算筆賬了。城中的血液足夠滿足他最黑暗的渴望,他仰起頭,對著黑夜發出了狼一樣的咆哮。他身邊的吸血鬼仿佛聽到了他原始欲望的呼喚,臉上的表情扭曲起來,臉上的顴骨也翹了起來,臉下的骨頭像液體一樣成形愈合。
吸血鬼皮膚下的野獸麵容浮現出來,他們的下巴拉長了,耳朵的線條也變尖起來,他們發出此起彼伏的咆哮響應著弗拉德·馮·卡斯坦因的號召。
——
阿斯佩倫感覺很別扭,在出發前他的腳就在那群艾尼爾們協助下被牢牢的固定起來,這樣他就不會從鞍座上掉下去,被後麵跟上的冷蜥用那強健有力的後肢踩成爛泥。隻要他沒進入昏迷狀態,他就有機會抓住鞍座旁邊的抓手,讓自己的身體重新回到鞍座上,並進行投入戰鬥。
相比被束縛的腳,更讓阿斯佩倫感覺難受的是身上的盔甲,那套從露絲契亞大陸帶出的冷蜥恐懼騎士盔甲被穿戴在凱坦的外麵。新製作出來的盔甲與之前他所穿戴的不同,造型非常的簡陋,沒有之前的刀刃和尖刺,簡陋到可以把阿蘇爾銀盔騎士的護甲披到外麵。
據說這種護甲與之前的黑鋼不同,早在很久之前,久到護甲發放到手中的時候,阿斯佩倫就能感覺出護甲的質地非常的堅硬,與同伴閑聊的時候,他隱約聽過這種盔甲是最新的技術打造的,並且還摻雜了一種叫做海金,類似伊瑟拉瑪銀的奇特金屬。這套護甲救過他不止一次,在那個充滿迷霧的島上,穿在伊瑟拉瑪銀護甲下麵的護甲最終擋住了那群混沌信徒的斧頭,同樣在與北佬搭板子的過程中,護甲也幫他擋住了致命的一擊,盡管他最終還是掉進了利爪海中。
然而現在的事情不止這樣,伊瑟拉瑪銀護甲的外麵還披了一層艾尼爾的服飾和罩袍,阿斯佩倫不認為艾尼爾的服飾和罩袍會起到什麼實際作用,更多的是一種象征和代表?但他是一名士兵,一名騎士,現在他又多了艾德雷澤信徒的身份,他能做的隻是服從命令,除非……他哪天可以打過他的教主,來自地獄之災家族的塞利雷。
阿斯佩倫看著遠處,思緒不停的在腦海中湧動著,年輕的他結識了馬魯斯,盡管他聽過馬魯斯的很多事情,並且因為馬魯斯的原因,生養他的納戈爾號現在換了一個主人,他所效忠的巴勒家族絕嗣了。但他不恨馬魯斯,相反他傾倒於馬魯斯的魅力,他願意與馬魯斯一同作戰,一同與馬魯斯沖鋒,幫助馬魯斯把腦漿塞回原處,杜魯奇不是本就如此嗎?
跟隨沖鋒陷陣的馬魯斯,總比跟隨懦弱、自負、狂妄自大像個廢物一樣的弗爾蘭要強,阿斯佩倫一直看不慣弗爾蘭的德行,如果弗爾蘭沒有他的父親巴勒斯,弗爾蘭狗屁都不是。事實也是如此,他在克拉卡隆德照顧他同樣被軟禁的父親時聽父親講過,如果那天聽從馬魯斯的建議直接進攻海格·葛雷夫,而不是在海格·葛雷夫的軍隊眼皮子底下紮營,事情或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但沒有如果,弗爾蘭那近乎癲狂的決定,決定了納戈爾號的命運。
讓阿斯佩倫感覺奇怪的是他和他父親居然沒有死在克拉卡隆德,沒有被處決,沒有淪為奴隸,同樣那些被海格·葛雷夫俘獲的同伴們也沒有遭遇可怕的命運,反而……他和他的父親與其他納戈爾號的家族一樣,轉頭為地獄之災家族服務,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為巫王之手服務。
仁慈且慷慨的達克烏斯放過了納戈爾號的貴族和士兵們,沒有把他們獻祭給凱恩,而且他家族在納戈爾號的府邸和財產也沒有被沒收,被保留了下來。不過據說一直停留在克拉卡隆德的納戈爾號一直在被改造,也不知道他家族的府邸和財產被改造成了樣子。而且他還聽過小道消息,除了家族府邸外,其餘的家族財產沒有管理權,隻有分配權,也就是定期分錢。
阿斯佩倫吐了一口氣,他感覺很……他也描述不出來那種感覺,隨著艦隊來到那片神秘大陸後一切都變了,他看到的那片大陸的潛力,盡管這種概念對他來說很模糊。他的父親在巫王之手的命令下,又重新成為恐懼領主,在那群蜥蜴人的建築中與蜥蜴人為伍,居高臨下的把守著重要的位置。
在露絲契亞大陸的三年中,阿斯佩倫利用假期的時候去拜訪過他父親,他發現他父親過的很開心,與父親的聊天的過程中,他發現他父親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他那古板且頑固的父親告訴他,時代變了,過去成為了過去,之後要盡心盡力的服侍巫王之手,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
或許要不了多久家族就會在巴克隆和阿斯佩倫父子的經營下站在杜魯奇社會的頂端,那時候的他認為他父親喝多了,在說醉話。在納戈爾號的時候他的家族並不被巴勒斯所接受,主要是他父親的粗魯脾氣和暴躁性格,不然他的父親也不會帶領一支由步兵為主體組成的軍隊,或許睡一晚,第二天全忘了。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阿斯佩倫發現他父親的話是對的,他在查佩尤托的時候時常能看到巫王陛下與巫王之手待在一起聊些什麼,有的時候他感覺他倆並不是在聊天,而是在吵架?與巫王吵架,這是他之前做夢都不曾想過的,他在夢中都夢不到這樣的場景,但這場景卻發生在他的眼前。盡管他還很年輕,但他知道這其中代表的意義。
就像父親說的那樣,時代變了,過去成為了過去,阿斯佩倫從凱恩信徒變成了艾德雷澤信徒,他成為了一名教徒,過著教徒式的生活,生活和戰鬥中有著各種各樣的條條框框。但他很喜歡教徒的生活,他發現他可以把自己的背後交給他的同伴,這在之前是從來不會發生的。以前……他的父親不止一次教導過他,不止要防備身前的敵人,更要提防身後的同伴。
從露絲契亞大陸出發後,阿斯佩倫展開了全新的生活,他成為了一名水手,在那個充滿迷霧的島上與混沌和獸人戰鬥,據說他們拯救了世界?他感覺很古怪,拯救世界的事情與杜魯奇有什麼關係?但這事情確實發生了,起碼他身旁的同伴們都這麼說,那時他感覺他身邊的同伴不是杜魯奇,然而他很確定他身邊的同伴就是杜魯奇,因為有些杜魯奇他在納戈爾號上的時候就認識。
在利爪海轉了一圈後,阿斯佩倫參與了突襲北佬的城鎮,那一刻他又感覺自己就是杜魯奇,但接下來又變了。他來到了被記錄中的埃爾辛·阿爾文,他下水參觀過艾索·塔拉裡恩,那座被巫王和地獄之災家族統治數千年的城市。他來到了傳說中的勞倫洛倫,看到了與杜魯奇和阿蘇爾截然不同的艾尼爾,那群生活在森林中的艾尼爾沒有生活在樹上,而是生活在古典建築中,他很喜歡與艾尼爾們待在一起,在他看來艾尼爾與杜魯奇截然不同,盡管他們都是精靈。
之後,又發生了很多,在金池之戰的時候阿斯佩倫險些死在混沌那恐怖的車輪下,但他身下冷蜥救了他。他在巫王之手堂哥的指揮下進攻了人類的城市,這在他看來非常的奇怪,巫王之手與兄弟之間的情誼是杜魯奇社會中基本不會發生的,是他所看不到的,如果他掌握一支軍隊,他是絕不可能把軍隊的支配權交給兄弟的。
有一段時間,巫王之手不見了,有一刻阿斯佩倫都以為巫王之手死了,他還為此躲了起來流下了淚水,這在之前是從未發生過的,他年幼時在父親近乎瀕死的對待下都沒有流下淚水。他父親告訴他,一個合格的杜魯奇是沒有哭泣權利的,但他發現那段時間好多杜魯奇似乎哭泣過。好在巫王之手又重新出現了,據說巫王之手又一次的拯救了勞倫洛倫。
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麼,阿斯佩倫至今也不知道,他隻知道巫王之手在裡麵放逐了一隻混沌大魔,就像金池那樣,另外還擊殺了一隻龍,完成了屠龍的壯舉。
馬魯斯早已成為了過去式,馬魯斯的印象在阿斯佩倫越來越淡,淡到他都忘了馬魯斯長什麼樣子了,現在他傾倒在達克烏斯散發的魅力下,他願意為巫王之手而戰,他願意為巫王之手奉獻一切。他想成為排頭兵,沖在第一排,以此來向巫王之手獻上忠誠,表達他對巫王之手的敬意。
但成為排頭兵並不是阿斯佩倫想,就可以的,很多杜魯奇,包括那些艾尼爾們都想出現在第一排。最後,教主們采用了搖骰子的方式,好在他的運氣很好,就像他經歷很多危險的戰鬥後都活下來那樣,他最終如願以償的出現在了第一排。現在是……
然而,就在思緒在阿斯佩倫腦海中湧動的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被身旁的教主打斷了,教主的腳沒有固定在馬鐙上,被踢了一腳的他驚醒了過來。他茫然的看著教主,他在教主的臉上看到了無語和嫌棄的表情,教主看了他一眼後,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示意他看向前方,他看向遠處飛在天空中的燃燒物,看著遠處無數綠色幽火,他知道戰鬥即將開始了。
塞利雷看了一眼阿斯佩倫後,又轉頭看向了身後,隨後他拍了拍身下的大隻佬,被他騎著的大隻佬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他能看到大隻佬眼中嫌棄和不滿。
這是塞利雷在黑檀之爪服役的時候從未經歷過的,黑檀之爪的那些愚蠢的冷蜥可沒有大隻佬的那種靈動。他突然想到了現在還在黑檀之爪中服役的哥哥,如果他把他的經歷講給他哥哥聽,想必他的哥哥會非常的嫉妒和羨慕他吧。他把思緒從腦海中趕了出去,他對著大隻佬友好的點了點後,帶上了頭盔。
“出擊!”
塞利雷發出命令後,所有的冷蜥在大隻佬的帶領下動了起來。精靈們沒有像平常那樣發出戰鬥前的叫喊,冷蜥們更沒有發出咆哮,有的隻是沉默和冷蜥有力的後肢踩在泥沼上發出了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