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克烏斯所在的那段城墻上已經沒有能站著的吸血鬼了,全被守關BOSS一樣的德魯薩拉收拾了,不是死了,就是逃之夭夭了。當然,除了伊莎貝拉,不過她也沒站著,而是蜷縮在城垛的角落裡,畏光的她躲在德魯薩拉翅膀張開的陰影中。
“親愛的?”伊莎貝拉伸長脖子看著靠近的弗拉德,她的表情充滿了痛苦,她顫抖的聲音帶著著孩子般的痛苦,她眼中的希望令人心碎。但很快,天真消失了,她的臉被兇猛的嚎叫所撕裂,她拍打著自己的臉,狠命地抓著自己的眼睛,讓一串串血淚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
“親愛的,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弗拉德看到伊莎貝拉的樣子後,丟下血飲劍快步來到伊莎貝拉的身前,蹲下身緊緊地抱著伊莎貝拉。
“不!不!你的不朽的,你不會死的,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騙子!”
弗拉德並沒有成功的安撫伊莎貝拉,嚎叫的伊莎貝拉就像瘋了一樣捶打著弗拉德的胸口。
“親愛的,我們失敗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弗拉德輕聲安慰道。
“不,不,不,不不不,不,親愛的,你不會把我丟在這裡對不對?你愛我,你答應過我,你不會離開我!我們回家,我們回家,我們回希爾瓦尼亞,回鄧肯霍夫城堡,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隻要你,我隻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隻要我們回家,隻要我們回到希爾瓦尼亞,一切都好起來的,就像之前那樣。”
聽到弗拉德的話後,伊莎貝拉不再發瘋,她靠在城垛上搖著頭,把雙膝頂在下巴上,用胳膊環抱著雙膝。起初她呢喃地說著,說到最後她抬起頭看著弗拉德,眼中帶著祈求。
遠處的達克烏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這對真愛如血,在他看來伊莎貝拉從來都不是一個需要被拯救的無辜人,反而是一個需要被殺死的怪物,野獸的本性讓伊莎貝拉無法被馴服。再說,伊莎貝拉也不需要拯救,過去的一切都在與伊莎貝拉道別,剩下的隻是一種對一切充滿著憎惡的存在。
“別這樣,親愛的,我的朋友在看著呢,你這樣讓我很難堪,讓我們保持最後的體麵,好嗎?”抱著伊莎貝拉的弗拉德能看到伊莎貝拉眼睛裡閃爍的淚光,他伸出手拂去伊莎貝拉臉上的頭發,他輕聲漫語地說道,說完吻向了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如花般綻放,愛意交織,心跳共鳴,但命運之手,已悄然臨近。”
“她病魔纏身,瑩白的肌膚,在愛人的擁抱中慢慢雕零。溫柔的哀求,在空氣中回蕩,求他拯救,即便死亡將至。”
“在那漫長的黑夜裡,莫爾的陰影向前伸展。哀傷的淚,流淌在唇間,他向美麗的伊莎貝拉靠近。”
“即便知道愛已無法挽留,他依然俯身親吻她的靈魂。莫爾繼續前行,在她垂死之際,愛依然綿長。”
弗拉德深情一吻後,吟唱道,他的的聲音充滿著憂鬱,他那柔和的聲調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他唱的時候手指在伊莎貝拉的肌膚上彈奏著。伊莎貝拉放鬆了下來,她靠在弗拉德的懷裡,閉著還流著血淚的眼睛,欣賞著她愛人說唱的詩歌。
這是一首民謠,由希爾瓦尼亞的吟遊詩人所創作,它被稱作『美麗的伊莎貝拉』,這是一首情歌,一場悲劇。
達克烏斯站在遠處,目不轉睛地聆聽著弗拉德的歌聲。他感受到了歌曲中所蘊含的情感和力量,那是一種震顫,他能感覺到歌聲的力量滲入了他的皮膚,讓他的心快速的跳動著,那種感覺就像血液在血管中唱歌一樣。
每一個詞語都觸動著達克烏斯內心深處的某種共鳴,仿佛讓他找到了什麼,這似乎是一種對愛情的堅定信念。他抬起手,輕輕地拍著節拍,他對看向他的德魯薩拉露出了深情的笑容。
“在這漆黑的夜晚,你的影子如此璀璨。你的靈魂在我心中,永遠閃耀不滅光芒。”
“黑暗籠罩四周,你的愛照亮我的心房。在這無盡的黑夜裡,你是我唯一的光芒。”
弗拉德還在唱著,他的聲調改變了,歌聲漸漸降低了八度,仿佛跌入了更深的情感之中。每一個音符都透露著他內心深處的哀傷和孤獨,似乎是在向世界述說著自己的苦楚和無助。在白晝的籠罩下,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沉重,更加富有力量,仿佛是一種對生命中不可逆轉命運的吶喊。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堅定地唱著,表達著對愛情和希望的信念。
達克烏斯還在拍打著壓根對不上的節拍,他隻會欣賞,隻會聽,創作和音律之類的他完全不懂,不過他懂伊莎貝拉。在他看來伊莎貝拉·馮·卡斯坦因在各個方麵都和弗拉德平起平坐,就像他與德魯薩拉一樣,但與德魯薩拉不同的是,伊莎貝拉既美麗又殘忍,一個危險的結合。
然而,與弗拉德又不同的是,伊莎貝拉的殘忍和渴望權力的本性與弗拉德截然不同,而且更加可怕的是,她的行為往往是預謀的、冷酷的。與弗拉德的內心矛盾不同,她的欲望和行動都是明確而堅定的,她追求的是權力和控製,不惜以任何代價來實現自己的目標。
伊莎貝拉的本性充滿了欺騙和背叛,對她來說,他人隻是達成目的的工具,而不是獨立的個體。與弗拉德那種對愛情和希望的信念相比,伊莎貝拉更多地表現出對權力的渴望和對黑暗的迷戀。但有時候事情又是如此的矛盾,她與弗拉德是完美的平衡,她是弗拉德的完美襯托,她們倆是完美的伴侶。
“親愛的,我想起了那個夜晚。”趴在弗拉德懷裡的伊莎貝拉柔聲說道。
“我記得,我當然記得。”
弗拉德沒有理由忘記那個夜晚,那天的天氣並不好,升騰的霧氣覆蓋住了鄧肯霍夫城堡。載著希爾瓦尼亞權貴的馬車絡繹不絕地沿著彎曲的道路向黑色城堡的吊橋駛去,這些權貴有的甚至從希爾瓦尼亞最遠的地方趕來,隻為向他和伊莎貝拉獻上敬意。
從遠處看,城門就像一張張開的大嘴,等待著把權貴們吞下去。然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那一夜鄧肯霍夫城堡舉行了一場死亡之舞,為了悼念死者的化妝舞會,那是魔巫之夜的前夜。
遠到而來的權貴們見證了藝術家為伊莎貝拉所創作的雕塑揭幕儀式,藝術家是一位步入晚年的老人,毫無疑問那件雕塑是他最後的傑作。他已經有十多年沒有接受過任何委托了,很多人都認為在他在為莫爾創作藝術品之前,是不會再動了,結果弗拉德用某種方式說服了他,在權貴們看來這是一個不小的奇跡,從某種角度上說,弗拉德很有說服力。
死亡之舞在很早之前就開始準備了,裁縫們忙碌地縫製華麗的禮服,每一件都精心設計,旨在展現穿戴者的美麗和優雅,使其在宴會上熠熠生輝。奶農和酒商們搜羅最優質的貨物,將美酒佳肴運送至鄧肯霍夫城堡,確保每一樣食材都是最新鮮、最美味的。麵包師們烤製出誘人的麵包和甜點,屠夫們則準備各種口感豐富的肉類,為宴會增添美味享受。
城堡內外處處都是繁忙的景象,仆人們來回穿梭,布置著宴會的各個細節。鮮花和綠植被擺放在每個角落,為場地增添一抹生機和優雅。華麗的餐具和精致的裝飾擺放在宴會廳中,為賓客們營造出尊貴的氛圍。
在宴會的預備過程中,鄧肯霍夫城堡更是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奢華氣息。華美的燈光在夜幕中閃爍,燭光點綴著整個宴會廳,映襯著豪華的裝飾和絢麗的禮服,使整個場景仿佛置身於童話般的夢境之中。
由於到訪的來客太多,鄧肯霍夫城堡的大廳裡悶熱得令人窒息,在這個悶熱的環境裡,每個人的衣著都如火焰般熾熱,但他們的神情卻依然專注而興奮。他們交談著,笑著,享受著這場盛宴帶來的一切。即使汗水不斷地從他們的額頭滑落,他們仍然盡情地沉浸在這場奢華宴會的氛圍中。
女士們穿著閃爍珠寶的華麗禮服,聚在一起不停揮動折扇的她們目光不斷在人群中遊移,尋找著令她們感興趣的目標,尋找著潛在的交談對象或者閑聊的話題。她們的美麗和優雅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耀眼,成為了這場宴會上最迷人的風景線之一。
盡管環境異常悶熱,但賓客們的心情依然愉悅,他們盡情享受著這場盛宴帶來的一切,仿佛忘卻了外界的一切困擾。這個燃熱的夜晚,注定是一個充滿活力和激情的夜晚,將留下永久的回憶。
在弗拉德的黑曜石寶座旁,一排小提琴手和大提琴手沉浸在音樂的海洋中,演奏著西格瑪牧師阿道夫斯的第三協奏曲。彈奏出來的音符在空氣中流淌,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巨浪一樣沖擊著來賓的心靈,音樂帶來的力量,仿佛能穿透靈魂,觸動內心深處的柔軟之處。
每一個音符都仿佛散發著一種神聖的純潔性,引人陶醉。這樣的美妙,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在黑曜石王座的另一側,一座巨大的臺柱已經建成,上麵掛著藝術家為伊莎貝拉·馮·卡斯坦因所作的雕塑,雕塑隱藏在純紅色的擋簾後麵,雕塑仿佛在等待著時機,準備展現給賓客們。
賓客們在地板上優雅地移動著,仿佛他們都是某個精心策劃的大型舞蹈的一部分。他們的步伐輕盈而優美,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品味和魅力,使整個場景更加華麗而壯觀,讓整個場景變得仿佛是一幅優美的畫卷,讓人目不轉睛,沉浸其中。
音樂的節奏漸漸變得憂鬱,仿佛預示著一種不祥的氣氛。一個枯槁的年輕人站在紅木欄桿上,沒有頭發的他目光冷漠而堅定,似乎在藐視著舞池中那些跳動的身影,他仿佛看到了一群蒼蠅在某個已經死去的動物屍體上蠕動,他臉上的厭惡之情毫不掩飾。
在年輕人的身後,站著五個人,其中兩個與他長得十分相像,他們似乎是兄弟。他們身上帶著武器,準備隨時介入,以控製任何可能發生的騷亂。他們的目光警惕而冷酷,仿佛他們是來自某個家族的衛士,誓死捍衛著他們的主人和家族的榮譽。如果舞池陷入混亂,因為酒鬼的騷亂或邊境男爵的憤怒,他們將立即行動,以維護秩序和安全。
音樂的音調再次轉變,變成了一曲令人陶醉的頌歌,小提琴的悠揚旋律取代了吟遊詩人的歌聲,音樂的氣息螺旋上升,讓會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
弗拉德和美麗的伊莎貝拉進入了會場,高大英俊的弗拉德如同掠食者,優雅而自信,而伊莎貝拉則仿佛是他的影子,與他相得益彰。他高舉伊莎貝拉的手,在一片掌聲中低頭致意,但即使低頭的他也散發出一種隱約可見的壓迫感,這讓在場的賓客們不得不敬畏地注視著他。
帶著一絲憂鬱神情的弗拉德擁有著一種無與倫比的魅力,這種力量強大到無法被掩飾,他如同一位催眠師般操縱著來賓們的身體和靈魂。在他的指引下,大廳裡的每一個人都會隨意舞動。與此相比,伊莎貝拉的魅力則更加原始、更加直接,她展現出對權利的自信,她的眼神端莊,微笑淺淡,觸摸妖嬈,她的步伐優雅至極,黑發如瀑布般披散在她的背後。
“朋友們,歡迎你們來到我的家裡來,在今天我們為最脆弱、最有限的生命而慶祝,並陶醉於無限的死亡中。今晚聚在一起的我們是平等的,我們無法分辨彼此。今晚,我們拋開一切禁忌,盡情地沉浸在這些優秀演奏者的音樂中。所以!我敦促你們向死亡之舞屈服,畢竟,這是死者的舞蹈,我們這些凡人又有什麼資格去承受這樣莊嚴的舞伴呢?
朋友們,為不安的死者舉杯吧!敬木乃伊!敬幻像!敬噩夢!敬陰魂!敬死靈!敬幽靈!敬縛靈!敬惡靈!敬僵屍!敬屍妖!敬食屍鬼!敬女妖!敬巫妖!”
弗拉德的聲音穿透了會場,他的聲音不大,但他的聲音傳遞到每位賓客的耳朵中,說到最後,他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還有,吸血鬼!”
“敬死者!”
弗拉德的祝酒得到賓客們的掌聲,各種聲音在會場內回響著。
音樂不斷奏響,伴隨著舞者們的優美舞姿,氣氛逐漸達到了高潮。每位來賓都沉浸在節奏中,仿佛被音樂的力量所驅使,與此同時,一種不祥的氣息開始在大廳中蔓延。在音樂的魔力下,來賓們的情緒變得激動而不穩定,仿佛掌控著他們內心深處的欲望和沖動。
隨著節拍的加快,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籠罩著整個大廳,仿佛高潮即將到來,但這個高潮並非是歡樂與祝福,而是一場殺戮的降臨。
音樂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在音樂沉默的間歇,弗拉德的子嗣們放聲大笑,笑著笑著笑容消失了,他們露出了尖牙,麵孔也隨著改變,顴骨翹了起來,當野獸麵孔出現時,他們的下巴拉長了,耳朵的線條也變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