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五.待宰的狼(上)可不訂(1 / 2)

站著的達克烏斯居高臨下地與趴著的斯凱蘭對視著,交流在他們的眼神間傳遞著,使斯凱蘭的靈魂深處感到一絲顫抖。

斯凱蘭第一次產生了瘋狂的念頭,他感覺弗拉德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但這根本不可能,對方是一名精靈,他在隨著弗拉德沖擊城墻的時候見到過,而且弗拉德已經死了。然而,他在精靈的眼中看到了弗拉德的身影,那道身影是那麼的深邃、古老、知性、又是那麼的冷酷無情,那雙直視他的眼睛剝去了層層的謊言與偽裝,直露內心。

看著斯凱蘭的達克烏斯在斯凱蘭的眼中看到了敬畏,還有恐懼,除了這些似乎還有那麼一絲認可,他不知道斯凱蘭認可他什麼,牢房裡人這麼多,他也不方便問,畢竟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斯凱蘭,至於城墻上,那麼多吸血鬼,他哪知道哪個是哪個。

“抱歉,我不是他,他死了,我剛剛出席了他的葬禮,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短暫的尋思了片刻後,達克烏斯開口說道,說完後他緩了一下接著說道,“自我介紹下,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我是一名精靈,我叫達克烏斯,達克烏斯·赫爾班。”

“但你看起來……”斯凱蘭遲疑片刻後用不確定的口吻說道。

“很像他?你想表達什麼?在你看來,我與弗拉德一樣,都是怪物,是嗎?”達克烏斯把斯凱蘭沒有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他蹲了身來,不再俯視著。等他做完動作後,他接著說道,“但你隻看到了表麵,沒有看到內在的本質。”

“我……我在你的身上聞到了他的味道……”

“可能是我剛才站的位置不對?我參加過一些葬禮,各種形式的葬禮,但毫無疑問,弗拉德的葬禮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即使是死了,也不那麼……安生?煙霧、空氣、味道。”達克烏斯開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玩笑,說完他轉過頭看向站在那裡的威廉三世問道,“或許是牧師放的火油太多了?”

威廉三世知道達克烏斯是在開玩笑,他微笑附和著,點了點頭後,攤開了雙手。一副好像是這麼回事,又一副好像又不是這回事的狀態,一切都是那麼的模棱兩可。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那怎麼辦?”達克烏斯用淡漠的語氣回應了斯凱蘭。

就像斯凱蘭認為達克烏斯像弗拉德那樣,達克烏斯也在斯凱蘭的身上看到了一個影子,一個消失很久的影子,馬魯斯·黑刃。他能感覺到斯凱蘭的內心比任何吸血同類都更加黑暗,這種黑暗在斯凱蘭還是人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生活和各種經歷了斯凱蘭內心的黑暗。在他看來斯凱蘭沒有與周圍的世界完全和諧共處,失去了某種錨點,這是屬於一個生物或者說是人最基本的東西,是在這個世界的標識,以確定自己到底是誰。

或許,斯凱蘭是幸存者詛咒的受害者,被那些太愛他而不願讓他獨處的幽魂糾纏著,這種影響對於一個人來說是非常大的,但他沒有選擇抗爭,而是選擇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不可自拔。

“我能問個問題嗎?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沉默的氣氛回蕩早狹窄的牢房中,在這壓抑的氣氛中,威廉三世看著達克烏斯沉聲問道。

“當然,我的朋友。”

“喬恩·斯凱蘭,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威廉三世點了點頭,隨後撐著身體學著達克烏斯的動作同樣半蹲在地上,他凝視著斯凱蘭,片刻後嚴肅地問道。

“當然,大神官閣下。”

“斯蒂芬,斯蒂芬·費舍爾,他不僅僅是你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作為他的朋友,我想知道他最後的遭遇。”威廉三世沉聲問道。

威廉三世到了中年階段並向老年階段邁進著,他從一個狗憎人煩的酒鬼變成西格瑪信徒後,擔任了很多職責和身份。嚴格的說,他與斯蒂芬·費舍爾不隻是朋友,還是搭檔和戰友,他在銀錘騎士團的時候經常與斯蒂芬一同出任務,直到發生了一件事,那件事後發生後,一切都變了,斯蒂芬帶回了一個憂鬱且沖動的人,那個人就是喬恩·斯凱蘭,不過是曾經的斯凱蘭,而不是現在的斯凱蘭。

一個疑問一直纏繞了威廉三世的心中,尤其是知道斯凱蘭被俘後,他想知道斯蒂芬最終的遭遇,是與斯凱蘭一樣變成了吸血鬼,死在某次戰鬥中,還是死於吸血鬼的內鬥中,還是斯凱蘭沒有變成吸血鬼,有著其他的遭遇。

斯凱蘭愣在了那裡,各種回憶從腦海中被遺忘的地方湧了出來,斯蒂芬這個名字就像開關一樣觸發了他反應,隨著回憶的湧出,各種情緒在他的瞳孔中閃爍著。他跟隨記憶回到十九年前,也就是帝國歷2009年,斯蒂芬帶著他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西格瑪大教堂,隨後從這裡出去,去往希爾瓦尼亞。

當斯凱蘭來到希爾瓦尼亞時,他意識到這片土地上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沒有青蛙的叫聲,沒有鳥兒的叫聲,甚至沒有微風吹過樹葉時的聲音,盡管他的經驗還不是那麼的豐富,但他知道這種沉默是不自然的,邪惡腐蝕了一切,黑暗深深紮根在希爾瓦尼亞的土地中,病態吞噬了一切,每一寸土地都在潰爛、哀鳴。

即使是春天,樹木依舊是光禿的,絲毫沒有發芽,迎接春天的跡象,樹上的鳥巢也是空的,之前是農夫的斯凱蘭能判斷出來鳥巢已經空了很久了,這片土地充斥著血腥、絕望和殘忍。他身邊的斯蒂芬也看到了破敗的一切,不過斯蒂芬沒有說什麼,似乎對於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斯蒂芬看了片刻後,對著身前的空氣做了一個西格瑪之錘的符號。

斯凱蘭和斯蒂芬來到希爾瓦尼亞是帶著目的的,雙重的目的。他們距離他們的家鄉非常的遠,而且這不僅僅是距離。希爾瓦尼亞與他之前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一樣。之前還是農夫的他聽過關於一些希爾瓦尼亞的故事,但像大多數人一樣,他認為這些故事被流言蜚語和荒誕故事誇大了,然而,事實比他想的還要殘酷。

其實要去希爾瓦尼亞的執行任務的是威廉三世和斯蒂芬,而不是斯凱蘭,是他執意領取這個任務的,一切的一切都因為七年前的那件事。成為今天的他是他的選擇,現實塑造了他,使他轉變,現實磨去了他的棱角,但現實並沒有擊垮他。七年過去了,他還在不斷的追尋著,追尋著他的敵人,讓他的敵人獲得最終的安息。

斯凱蘭和斯蒂芬不是兄弟,他們的身高和體格也是大相徑庭。盡管不是兄弟,身高和體格也不同,但但現實讓他們緊密的聯係在一起,命運就是這麼的殘酷。斯蒂芬是斯凱蘭的姐夫,帝國歷斯凱蘭009年的斯蒂芬比如斯凱蘭大了九歲,要說他倆有什麼相似之處,那就是他們的眼睛,他們的眼睛在訴說著故事,他們曾經未來充滿了幸福的追求,但這個追求卻被剝奪了。

他倆同時失去了家人,隨著家人的失去,他倆比同齡人更成熟,靈魂也蒼老和堅硬,他倆經歷了生活中最恐怖的事情,但他倆活了下來,而且現在是復仇的開始。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情況會怎樣?”等斯蒂芬畫完西格瑪之錘的符號後,斯凱蘭開口問道,他沒有解釋如果這個詞匯,他的姐夫知道他在說什麼。

“每天都在想,時時刻刻都在想,這就像在故事進行到一半時,故事突然停止了,你不知道故事該如何結束,被故事一直困擾。如果……生活會是什麼樣子?我們現在會在哪裡?肯定不在這裡,或許不是我們,而是我和威廉,我有些懷念那個老酒鬼了。”

“其實那天……不隻是她們,我們也死了,塞巴斯提多了奪走了我們的生命,就像把劍插進了我們的心臟一樣,我們現在什麼都不是。”

“是的,我同意,我們什麼都不是。”斯蒂芬回應道。

如果這個詞對於斯凱蘭來說有著很重的負擔,如果這個詞指的是他和斯蒂芬的妻子死了,死在七年前。他接受了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已經發生了,但他沒有原諒,更沒有忘記,那天那個七名強盜。

復仇是漫長的,斯凱蘭在斯蒂芬的指引下,從一名農夫變成了西格瑪教徒,成為了一名狂熱的獵巫人,他利用出任務的機會追尋那七名強盜,漫長的七年讓七名強盜中的六名埋在了土地,為過去的罪行付出了代價。

這個代價是痛苦的,斯凱蘭沒有展現出絲毫的憐憫,六名強盜死的很煎熬,樣子也不是那麼的美麗。他在百般折磨後,選擇用獵巫人最擅長的方式,殺了那六名強盜,他平靜的看著強盜在大火中哀嚎,並把強盜的屍骨挫骨揚灰。

“回答我!這對我很重要!”威廉三世對著陷入發呆狀態的斯凱蘭嗬斥道。

然而,威廉三世的嗬斥並沒有喚回斯凱蘭,反而讓他越陷越深,他那些被遺忘的記憶不停的湧現,一個名字在他的腦海中回響著。

塞巴斯提·安格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