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克烏斯換了一個姿勢,他探出身體拿起了茶幾上的酒杯,但他沒有喝,而是把酒杯舉到了眼前看了起來了。杯中的葡萄酒液體在微光下閃爍著紅色的光芒,仿佛是一池深邃的橘紅色之海,訴說著歷史的沉澱和歲月的積澱。這雖然是卡爾卡鬆的皇室特供酒,但在他看來一個樣,他不喜歡喝紅葡萄酒,更品嘗不出來各個紅葡萄酒之間的區別。
凝視著杯中液體的同時,達克烏斯還在不停的尋思著,似乎在回憶著一段往事,或者思考著未來的計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沉和神秘,酒杯中的酒液仿佛成為了他的倒影,映照出了他內心深處的復雜情緒和紛繁思緒。
尋思了片刻後,達克烏斯透過液體看了一眼仿佛像陷入了入定狀態的威廉三世。顯然,威廉三世通過他的話猜到了一些事情,讓其進入了一種震驚的狀態。但他沒有繼續說什麼,他也不想說什麼,他也沒法說什麼,給威廉三世劇透?告訴他這場阿爾道夫之戰應該在二十三年後發生,威廉三世會與弗拉德同歸於盡,成為所謂的聖人?結果因為他來到阿爾道夫整個事情變了另一個樣子,他不止改變了第一次吸血鬼戰爭,還改變了第二次,第三次?
什麼他改變了吸血鬼戰爭。
達克烏斯也沒法說,阿爾道夫之戰是那位在阿爾道夫大學和史蒂芬·弗蘭茲學院毀滅後安排的第三重奏。有些事不適合說出來,一個是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另外也不能說。他隻能用沉默來交流,之所以他能與威廉三世成為朋友,除了共同的需要和利益外,他倆似乎還有著那麼一種默契,這種默契超越了年齡、超越了語言、穿越了時間、跨越了種族。
盡管,他倆認識才不到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中也沒見過幾次麵……
達克烏斯的眼神裡透露著一絲不可言喻的意味,仿佛在暗示著某種深層的信息,而威廉三世作為西格瑪教派的大神官則對這些信息感到震驚和驚訝。他的動作吸引了威廉三世,威廉三世抬起頭,看著他那隻液體後麵的眼睛,威廉三世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觸動和震撼,心情隨著他酒杯後的眼神而起伏,仿佛揭開了一層層深藏在世界中的秘密,讓威廉三世重新認識這個世界和自己。
“其實……我來阿爾道夫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拜訪列奧納多·達·米拉格連諾,他的一些東西是我所需要的,是值得我借鑒的。可惜……我並沒有獲得這個機會,不過……我還是通過了一些方式獲得了些什麼,比如那張掉在地上的圖紙。盡管很遺憾,我沒見到他,但我在這份圖紙中,還是到了很多東西。”
過了片刻,等威廉三世稍微緩過勁後,達克烏斯不再做出那個動作,他輕輕喝了一口液體後,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時緩緩說道。等做完這一切後,他重新恢復了之前的姿勢,但翹著二郎腿的他不再看著天花板,而是看著威廉三世。
“我不想這樣的,但……現在我隻能這樣,我找不到別的方式。”
從震驚和混亂狀態恢復過來的威廉三世,用顫抖的手把酒瓶中的液體倒入酒杯,由於他的顫抖,一些珍貴的液體還灑在了茶幾上,倒滿後,他對著達克烏斯舉杯致意,隨後仰頭一飲而盡。接著他再次重復這個動作,等第二杯酒進入胃中後,他的身體靠在沙發上,他那顫抖的手抹了一把臉,隨後他試著用平和的語氣解釋道。
達克烏斯沒有用話語回應威廉三世,而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威廉三世現在需要一些時間緩沖。
“說實話,我能看懂這份圖紙上的文字和圖畫,但我又看不懂,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我很好奇……列奧納多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盡管我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城市中,但我從未與他交流過,因為……你是知道那所學院名字的。我不了解你的過去,但我的朋友,我能感受到你的潛質和那奇特的魅力,這也是我相信你能讓精靈重新統一的原因,所以……我現在非常好奇,你可以告訴我原因嘛?”
威廉三世徹底緩過勁後,拿起掉在地上的圖紙,仔細的翻了起來。與之前不同,現在是一種深深的茫然,上麵的文字和圖畫他都認識,他也能看出來這些文字和圖畫最終指向了一個盒子,一個神奇的鐵盒子,而且這個鐵盒子似乎會動?又過了片刻後,他嚴肅地問道。
“當然,我非常願意告訴你原因,這也是我把這份圖紙交給你的原因。那一晚,你看到了那隻原先在阿爾道夫動物園的巨獸吧?”達克烏斯最後說了一句廢話,威廉三世眼睛也不瞎,沒有理由看不到,但鋪墊嘛,等威廉三世點頭後,他也點了點頭,隨後接著說道,“雖然你看見了那隻巨獸,但……很遺憾的是,你沒有看到這隻巨獸沖鋒時的恐怖姿態,你腦海中能有那畫麵嗎?”
威廉三世閉上眼睛,順著達克烏斯的話語展開了想象,在他的腦海中,一幅畫麵逐漸開始清晰起來。他看到了那能把人瞬間撕裂的恐怖大喙和炯炯有神的雙眼,那隻身軀龐大而威猛的三角龍,散發著兇猛的氣息,猶如一座移動的山峰。
隨著三角龍的沖鋒,地麵開始震顫,土石飛濺,樹木被拔起,一切都在三角龍的腳下化為虛無。作為一名戰士,他能切身體會的感受到那種無與倫比的恐懼和震撼,感受到三角龍的威勢和力量。他的瞳孔猛地瞪大了,他的心中充滿了敬畏和驚嘆。他仿佛能聽到三角龍嘶吼的聲音,
“我能想象出來,我想象的很清楚,那場景……”威廉三世感嘆道,說到最後他想到了什麼,他大概猜到達克烏斯為什麼會把這份圖紙給他了,他接著又說道,“我的朋友,我似乎懂了。”
“不,不,不。你沒懂,你怎麼就懂了?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達克烏斯否定道,見威廉三世再次陷入茫然,他搖了搖頭嘆息道,“這是一份圖紙,但隻是一個表象,你記得我剛才把圖紙遞給你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鋼鐵?”
“是的,鋼鐵,看來你的記性很好,鋼鐵,其實我剛才沒說全,不止鋼鐵,還有火藥!畢竟你也看到了,這個鐵盒子上還有一門火炮。”
“我……我……”威廉三世一邊呢喃著,一邊思考著,過了片刻後,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接著說道,“我的朋友,這次我是真懂了!”
“懂了?”
“懂了!”
“我們倆能成為朋友是有原因的,我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在我看來你就是聰明人,而且沒有那種迂腐,說實話,你打破了我對信仰、牧師之類的刻板印象,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很多,學到很多,我愛說實話,我說都是實話,因為我似乎不需要恭惟你,或是迎合你。”
達克烏斯說的時候輕輕地敲了敲茶幾,等他說完後,他酒杯中的液體再次充盈,隨後他舉起杯與威廉三世碰杯,但他這次沒有一飲而盡。卡爾卡鬆皇室特供酒的好壞他品不出來,然而他知道他剛才喝急了,現在有些上勁了,接下來的談話對他,對威廉三世,對這個世界很重要,他不想在懵逼的狀態進行這場會談。
“我的朋友,雖然我懂了,但我還是有些不懂,你也知道,我是西格瑪教派的大神官,為西格瑪奉獻,這些……”同樣淺嘗一口的威廉三世慎重地說道,他知道這可能他最後一次與達克烏斯談話了,而且他還知道談話的內容很重要。想到這裡,他站了起來,走到不遠處的桌子翻找了起來,很快他又拿著一張羊皮子、鵝毛筆和墨水走回到沙發前。
“盡管我的身體恢復到了年輕時的狀態,但我腦袋似乎並沒有,我的朋友,原諒我這麼做,但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我知道接下來的談話很重要,我能感覺到……這……這……以後影響到整個帝國的發展?”
“當你決定這做的時候,這張羊皮紙就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或許?我下來再來到這裡的時候,我會在博物館中看到這張紙做出一番感嘆,想我們這些天的相處,而你……時間啊,歲月啊……”達克烏斯點了點頭後笑著說道,說著說著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說到最後手在半空中晃晃了,發出重重地嘆息。
已經把酒瓶和杯子推到一旁,伏在茶幾上的威廉三世同樣笑著搖了搖頭,隨後也發出了重重地嘆息。
“既然你都這麼表現了,那我就多說點。”達克烏斯說完後拿起酒杯潤了潤嗓子,尋思一番後開啟了好為人師的模式,“首先……在政治上,這次阿爾道夫之戰結束後,你獲得了巨大的威望,那個什麼路德維希沒有半年下不了床,我知道他們下手的輕重,這段時間內你可以做很多事情,用來鞏固你的威望。
至於怎麼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那是瑞克領和阿爾道夫的內部事務,與我無關。即使我知道,我也不會這麼做,畢竟你也知道,沒人喜歡被人指指點點,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人。
你要頂住壓力,頂住來自教會內的壓力和那些瑞克領貴族的壓力,把史蒂芬·弗蘭茲學院重建起來,當然,學院還是那個學院,運作模式還是那個模式,但你可以學院換個名字,畢竟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後,史蒂芬·弗蘭茲學院已經不復存在了。阿爾道夫帝國理工大學?帝國理工機械科技大學?請原諒我,我在命名的方麵缺乏某種天賦,這麼難的事情,還是交給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