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樹倒猢猻散，以前聚攏在他身邊的人不可能救他，這點自知之明魏忠賢還是有的。 　　“任務完成，邊走邊說，免得夜長夢多。”胡二指揮部下放火，並讓魏忠賢脫了衣服和信物與一名死士交換。 　　一行人離開阜城，胡二對服侍魏忠賢的小太監說道：“你姓趙吧？” 　　聽到趙這個字，小太監大驚，當即就要抬手瞄準魏忠賢，被胡二一左輪打斷手臂。 　　“趙！”魏忠賢眼神陰冷看著小太監，詢問語氣很堅定。 　　還是裴綸打破寂靜，問道：“胡百戶，這是怎麼回事？” 　　“還是請魏公公說吧。” 　　魏忠賢換上討好的笑容：“讓諸位見笑了，一個小家賊。” 　　裴綸瞬間明白：“看來就是這個姓趙的假傳聖旨要殺你。” 　　一路無語，胡二不想多費口舌，裴綸倒是有好奇心，怎奈魏忠賢到底還有驕傲，不可能滿足一個小小百戶的好奇心。 　　陜西，固原 　　“糟了！”當天啟皇帝病死的消息傳到陜西，史永安馬上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史總督，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李太監，我已知曉，請回去歇息，有些事天意難違。” 　　史永安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論新天子重不重用廠衛，老皇帝提拔的太監都不可能被重用，所以不想和李太監浪費時間。他有更大的危機要處理，說起來與李太監有點關係。 　　史永安一直等待天災結束好一次性從根本解決三邊重鎮被朱風卡脖子的問題，結果天啟皇帝先死。等朱風收買的李太監被召回，重新來一個願意被收買的太監還好說，一旦新來的太監不待見朱風，甚至想用朱風立威，那事情將一發不可收拾。 　　不久之前，史永安收到胡廷晏公文，了解到朱風借助剿匪侵吞田畝的事實，又收到消息朱風於白水和澄城兩縣擊敗王二，明白朱風的貪婪之心不滿足於一兩個縣的土地。 　　史永安已有壓製朱風的想法，如果朱風不答應停手，史永安會調動固原鎮大軍威脅，收繳朱風的軍隊，但不會處罰朱風，更不會殺朱風。沒有了軍隊，朱風想和王二配合都不可能。這樣既能壓製朱風的胡作非為，又不讓局麵太難看。 　　為此史永安決定與朱風談判，大不了從軍鎮的軍田身上補償朱風一些。相信李太監也不會願意看到朱風攪亂陜西，隻要得到李太監的允許，史永安調動大軍就沒問題。 　　恰恰就是這個時間點天啟皇帝病死，新老交替階段，史永安根本不敢大動乾戈，這種事不同於抗擊外敵，隻能暗地裡做，否則注定會被政敵抓住把柄。被貶被罷免，無法完成心中誌向還不要緊，一旦自己被罷免新總督又沒上任，就會給朱風一個空窗期。 　　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甚至有可能培養出一個破天巨寇，並且史永安還收到謠傳，據說朱風背後站著崇信王，站著秦藩，那些錢糧就是秦藩提供的。 　　如果傳言為真，這或許又是一次靖難之役，一個操作不好很可能糜爛整個國家。必須在秦藩還沒有動手之前提醒朝廷，讓朝廷做好充足的準備，乃至將這場可能出現的戰役消弭於無形。 　　之前史永安還不急，他有足夠的時間，隻要等到天災結束，邊鎮擺脫朱風的製約，控製秦藩可以輕鬆做到。天啟皇帝病死，當下的局麵完全不同，秦藩絕對會趁亂取勢，史永安不得不盡快提醒朝廷，於是他急忙寫文書上報朝廷。 　　事情朝著史永安預料的最壞情況發展，王二逃向北方，進入延綏（安）府腹地，果然不出所料，很快朱風追殺王二進入軒轅黃帝陵寢所在的中部縣，並上報中部縣被王二攻破。 　　這下史永安徹底明白，所謂的王二百分百是假的，要麼背後就有朱風支持。一個被追趕狼狽逃竄的叛賊，怎麼可能如此輕鬆攻城略地，若果真如此，朱風就不可能那麼快收復中部縣。而且叛賊出現那麼長時間，早就該形成燎原之勢，周邊會出現一連串造反的勢力。 　　想什麼來什麼，府穀逃兵王嘉胤與鄉人楊六等舉旗造反，史永安認為的大叛亂正式拉開序幕，燎原之火燒起。 　　府穀名義上隸屬延綏府，因其靠近延綏鎮邊關，與山西一河之隔，這裡的人口大部分是軍屬。這幾年天災不斷，軍隊月糧長期克扣，還要征收遼餉，致使民不聊生。 　　老百姓活不下去就會造反，王嘉胤當過兵，熟悉地形與明軍情況，在他的號召下拉起上百人的隊伍。 　　王嘉胤先大張旗鼓舉兵，同時於晚上設置疑兵，讓明軍以為叛軍大部隊到達，不敢行動。隨後突襲清水堡，明軍猝不及防死傷上千，有王嘉胤這個老兵現身說法，大量明軍倒戈投降，加入叛軍隊伍，他們打開府庫分發糧草，百姓歡呼雀躍，大量流民加入叛軍。 　　延綏鎮軍隊有很大一批糧草由山西供給，府穀、清水堡等地就在運輸線上，這也是王嘉胤攻擊清水堡的原因。而王嘉胤找準時間，卡在新一批物資正好運到清水堡的時候動手，獲得了極大的豐收，壯大了隊伍。 　　王嘉胤發動叛亂的還有一個原因是王二的榜樣，找書苑 ｗww.ｚhａoshuyuan.com 他見王二流竄各地輕鬆攻伐縣城，以為大明朝廷根基動搖，於是果斷造反。奪取清水堡的糧草後大肆招兵買馬，並打起府穀的主意。 　　亂兵圍城，延綏鎮告急文書送到固原，史永安當即命令朱風放棄王二全力剿滅府穀叛亂。同時上報朝廷，請求大軍圍剿。令史永安沒想到的是，陜西巡撫胡廷晏怕治下出現叛亂影響政績，尤其是新皇登基的這個關鍵時刻，於是將史永安的公文壓了下來。 　　史永安一麵下令朱風率軍平賊，一麵驅逐朱風位於硝石礦的人員，並嚴查不允許有任何人向崇信運送硝石。史永安算盤打得朱存楓千裡之外都能聽到，促使朱存楓與叛軍兩敗俱傷，到時候無論是誰都能輕鬆拿捏。 　　史永安不知道的是，朱存楓購買硝石並非缺硝石，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培養工匠。得知硝石礦無法購買，朱存楓直接從平臺購買硝酸鉀鈣（硝酸鉀與硝酸鈣的混合物）。 　　將硝酸鉀鈣全都溶於熱水中，加入過量的草酸，產生草酸鈣沉澱，加入過量的碳酸鈣，清除過量草酸。過濾反應後的液體，加熱濃縮，使硝酸鉀完全溶解，再放進冰箱冷卻（地窖用井水也可以），冷卻後硝酸鉀晶體析出。 　　早有化學基礎的工匠對這套既不危險又快速的工作得心應手，得到的硝酸鉀純度非常高，與明朝工匠用雞蛋清、蘿卜、草木灰等提煉硝石得到的硝酸鉀差不多。 　　這套製備方法原材料全部都能平臺購買，不再需要雞蛋清和蘿卜這種高價值物品，反而節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