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專心施展聽風吟的楊子庶感覺到有人捅了捅他的胳膊。 他一驚,脫離了施法的狀態,扭頭一看,隔了一條過道的墨不香竟然向他這邊探了半個身子過來。 墨大校花滿臉好奇地看著楊子庶,看得後者一陣發毛:“喂,美女你乾嘛?非禮勿視啊喂。” 就當楊子庶看見墨不香微微蹙眉似乎有點不高興,以為這家夥要縮回她那張桌子的時候,這位看上去蠻精致的姑娘竟然大大咧咧地問道:“你在乾嘛呢把頭埋書裡?” “我在……” “咳咳……我,我就發個呆。” 總不能說自己在施展術法吧? “哦。”墨不香仿佛又立刻對他失去了興趣,坐回她的座位,半個班的男生頓時鬆了口氣。 教室的門被推開,李曉玉走進教室,聽到班級裡走了調的讀書聲,皺了皺眉,伸手在教室的門框上敲了兩下,整間鬧哄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這位是外語老師?”楊子庶看著這位年紀比何勤小一些的女老師,扶著書輕聲問墨不香。 墨不香沒有看他,隻是盯著書本輕輕點頭確認了楊子庶的問題。 李曉玉走上講臺,將兩本教科書疊在講臺上,叫起剛剛下臺的外語課代表:“去我辦公室把第二單元的考卷拿來,在左邊第二個抽屜下麵。” 同學們頓時臉拉拉一片,教室裡滿是唉聲嘆氣之聲。 楊子庶也沒料到他在這所學校所上的第一節外語課就遇到了遭遇戰,嘴角有些抽搐。 “完蛋了,轉校過來前休息了一周,第二單元講的是啥我怎麼知道啊?這讓我怎麼考?憑藉詞匯量瞎蒙嗎?” 楊子庶輕輕呼出一口氣,意識緩緩沉入內景地,也就是他的腦海之中。隻不過從外界來看,他仍然端坐在那裡,睜著雙眼,就像他剛才對鄰桌那位女神說的那樣,正在“發呆”。 此時楊子庶的“眼前”,也就是他精神內景地的環境,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其實他每次進入自己內景地時看見的場景都是不大一樣的,因為他內景裡住著的那位爺可以隨時用奇奇怪怪的方法改變他的內景環境。 楊子庶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真乾凈,忍不住嘆了口氣:“老張,你人呢?” 話音剛落,他的眼前便多出一抹亮白! 一位身穿白袍的長發男子忽地出現在他麵前。此人年齡大約是三十到四十歲間,但是如他那冠玉一般的麵相一眼看上去卻讓人覺得這人永遠不會老去,隻是他成熟儒雅的表情和周身一種難以言表的氣質襯得他似成熟男子般有種讓人莫名相信的感受。 他的臉上帶有溫和的微笑,雖是一身白衣映雪,卻仿佛能瞬間變出和煦春風將積雪融化。 他緩緩開口: “啥子事兒吖?小幣崽子?” 小! 楊子庶有些想罵人,好在最後還是控製住了自己:“你能不能講普通話啊老張?” 張道陵:“我這不是普通話講得蠻溜了就開始學方言了嘛……” “得了,你學啥方言,待會兒把你以前講的文言文全忘了我語文考試指望誰?還不如學點外語,我現在考試能用。” 張道陵正色道:“此言差異,我還是會說外語的,那什麼.....前幾天一直聽你講的那個什麼......fk,對吧?” 楊子庶:...... 完蛋,好好的一隻道祖被我帶……自己學壞了! 張道陵接著一本正經道:“別著急,我才剛來這個時代多久,學習這種事情得慢慢來,急不得。還有,試卷傳下來了,你最好快點去接。” 楊子庶無奈,收回意識,伸手接住了前桌小胖墩兒遞過來的白色試卷。 前桌的胖墩兒這時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悄悄對楊子庶道:“這位兄臺,在下薑某,外語不好,方才聽聞閣下成績優異,不知可否幫在下一把,要求不高,前兩篇的閱讀選擇題就行。” 楊子庶:…… 這人說話怎麼一股子武俠味,多大的人了這都,還玩這些…… “薑兄,貧道修為尚淺,做起閱讀來有些許費力,若是薑兄願為貧道分擔一些part2……” “好說好說,你我前後桌結交一場,唇亡齒寒是也,自當互相鼎力幫助!” 行,交易達成。 楊子庶很滿意,前桌人是逗比了點,但人家上道呀,不像某個便宜師父遠古道祖,什麼漢朝穿來的地府回來的,一點都不靠譜! 就在此時,楊子庶忽然聽見腦海中響起張道陵的聲音,他下意識地以為是不靠譜的道祖要反駁,想不到卻聽見老張短促地說道:“看左邊。” 語氣嚴肅,絲毫沒有之前的漫不經心和打趣。 楊子庶知道張道陵此時是在很認真的和他說話,立刻執行了命令看向左邊。 這一看,他一下子愣住了。 隻見隻和他相隔了一條窄道的墨不香此時正盯著試卷看,就是神色有些出神,似乎也在發呆,但是這種出神般的神情更是給她的側臉添上了一絲靈動,顯得這位女生確實長相不凡,難怪有不少男生如此嫉妒楊子庶。 但張道陵可不是提醒楊子庶去欣賞側顏的,此時讓楊子庶有些吃驚的,是墨不香光滑細膩的臉蛋上,竟赫然出現了一個紅點! 一個像是用微激光射線照上去的紅點! “這是……” 楊子庶眼神微凝,心中默念: “觀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天眼!” 他的瞳孔緩緩縮小,瞳仁深處,一抹淡金閃過。 此時此刻,楊子庶眼前的世界變得更為清晰,如同被加上了一層美顏相機的濾鏡,萬物的色彩更為分明。但是最可怕的是,此時太陽照射下來的光線,映出來的光斑,都仿佛在他的眼底流動…… 光線是活的! 他微微皺眉,發現在和煦的陽光之中,有一道細微的、不和諧的紅色直線一動不動地漂浮在空中,透過玻璃窗,直射在墨不香的側臉上。 楊子庶意識到這道光線顯然不是什麼意外或者惡作劇,扭頭看向窗外…… …… 學校之外,將近兩千米的一處正對教學樓的居民樓中。 窗臺上,此時坐著一個女孩。女孩看起來年歲不大,似乎隻有是十二三歲的年紀,穿著一身休閑服,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但口袋裡卻插著一卷看起來很有復古氣息的竹簡經書。 她坐在窗臺上擺著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漫不經心地嚷著:“好了沒有呀叉子,趕緊收工吧,我有點餓了。” 在她的旁邊,赫然駕著一桿被擦得悍亮的巴雷特,重型狙擊槍。 一位長發飄飛的緊身衣女孩此時手指扣在板機之上,閉著一隻眼,似乎正在透過倍鏡瞄準著什麼。 被稱作“叉子”的女孩仍然架著狙擊槍,回道:“我說了,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要叫外號,要叫我的代號。還有,兩個小時前你剛剛吃了兩籠湯包,好嗎?” 坐在窗臺上的女孩“哼”了一聲,搖頭嘆息:“叉子你不愛我了……” “叫代號。” “好吧好吧……小、心、眼。” 她氣鼓鼓一字一頓地說道。 若是旁邊她們之外還有別人,肯定會以為她是在奚落架著重狙的女孩。但事實上,“小心眼”這三個字,正是架槍女孩的代號…… “這還差不多,辣、椒、油。”架著巴雷特的女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一字一頓地回道,但隨後那一絲笑意又很快消散了。 她看著冰冷的瞄準鏡裡,相隔兩千多米的教室中,一位看起來還蠻恬靜的高馬尾女生靜靜地看著試卷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心裡竟有一絲傷感,當然,也可以說是不爽。 她們二人雖是殺手,但真實年紀其實與坐在教室裡的學生們相當。可是……命數如此,教室裡的學生們可以抱團取暖,而她們二人,卻隻能相依為命,乾著這樣殘酷的特殊職業。 “不管了……這是第一次任務,要好好表現,才可以取得雇主和組織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