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紙箱子真特麼好用啊…… 看著呆滯當場的倪煞和夫婦倆,楊子庶暗中感嘆。 雖然這其中有著夫婦倆被嚇傻以及倪煞這貨本來就不太聰明的因素在內…… 張道陵也不禁發出感嘆,表示自己當年行俠仗義的時候也就帶過些蒙麵黑紗呀鬥笠呀啥的cos蝙蝠俠,還真沒想過往自己身上頭上套些三十到一百五十厘米見方的東西cos高達。 倪煞這時總算喘過氣,掙紮著問道:“你……”他好像也覺得現在不太適合繼續說臟話,止住話頭頓了頓才說,“……你是誰?” 楊子庶麵向倪煞,清了清嗓子,粗聲粗氣地回答: “吾乃正義的使者——紙箱俠是也!” 倪煞:“……” 顯然這家夥差點兒沒忍住飆臟話,不想暴露身份就不想暴露身份唄,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中二晚期? “你、你最好別多管閑事。”倪煞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爸是紅砂集團的……” 哐—— 楊子庶一槍拋去,洞穿了承重墻,插在倪煞火紅色的頭發旁邊幾厘米處。 倪煞乾脆利落地閉嘴。 麵對“我爹XXX”這種仗著家勢或者“我上頭是XXX”這種仗著保護傘的威脅,最好的方式就是鱉聽他廢話,揍他。 反正已經撕破臉皮,不可能你現在放過他給他磕一個人家就饒過你,還不如索性一條路走到黑,所謂“送佛送到西”就是這個意思。 更何況,此時倪煞壓根兒就不知道麵前穿著紙箱的中二病是前不久剛“給過下馬威(雖然失敗了)”的楊子庶,由此可見這家夥確實腦子不太好使,不然正常人見了這種情況喊的好歹應該是“大俠我是富二代兼仙二代,家裡巨有礦,你隨便報個數吧,我給你乘個萬寫支票上”雲雲……隻能說倪煞這家夥人品和情商都很活該。 楊子庶這擲出長槍的行為,意思也很明了了——老子拋錨(矛)了!今兒就是跟你對著乾了,管你是紅砂藍砂黑砂金砂,就算你家開的是A裡88我也照樣把你狠狠打!(三押了) 不過,倪煞的嘴是閉上了,可楊子庶反倒有些犯難了。 他看著幾乎被廢了的倪煞,陷入猶豫——殺?不殺? 就像是幾天前他剛剛和張道陵的辯論時說的那樣,作為三好小青年,他連法律的邊線都沒左右橫跳過(除了偶爾刷刷小藍鳥),更別說侵害他人生命的勾當了。 可是……他先前在門外用聽風吟聽得一清二楚,他沒有乾過也幾乎沒怎麼認為自己會乾的事,倪煞已經乾過了。他殺了一個女生,而就在剛才,他還試圖滅了那女生全家的口,若非被楊子庶撞見,後果不堪設想。 如此來看,今天如果放過了倪煞,恐怕今後難免這家夥還會這麼乾。 那怎麼辦?報警?通知新闡? 這些都是被楊子庶直接劃掉的選項,雖然他也不能確定,可是這些到底都隻是他的臆斷,沒有證據能證明倪煞殺過人——那個女生既然慘遭祭煉,恐怕已經失去了屍身作為物證,而她的父母……也沒有可以直接證明倪煞與他們女兒的死有關的證據。 今天倪煞若是被新闡帶走,在證據不充分的情況下很可能被倪家贖走,且但凡倪家想洗白他,都可以把他包裝成“自助失蹤同學家庭一大筆錢,卻被好心當作驢肝肺”的正麵光輝形象——這一點是張道陵剛剛對楊子庶說的,的確是在理,而且可能性不小。 那麼……殺? 楊子庶看著淒慘的倪煞,雖然愈發厭惡,卻下不去手。 他不敢,更不願意殺人,但是如今,這恐怕是唯一的解決方案。 “呼……他的力量全部來自於這腳下的陣法,若是沒有此陣他與凡人無異。我方才是依靠偷襲才迅速破陣將他重傷,如果日後再要殺恐怕就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必須克服殺人的恐懼,這家夥不過惡棍一條,錯過就沒有更好的製裁方法了……” 他極力試圖說服自己殺了倪煞,在張道陵的催促聲中終於是下定決心…… “咚咚!” “那個……這裡怎麼了?好吵呀。”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楊子庶如蒙大赦地鬆了口氣,張道陵則是嘆氣。 他兩三步走到撕裂的房門前,看見門口是一個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看上去很是可愛。 還好,是個小孩子,要來的是成人就麻煩了。 楊子庶笑著解釋道:“我們在搬家呢。” 小女孩眨巴眼睛,好奇地指著他身上的泡沫盒子問道:“這是什麼呀?” 楊子庶:“……搬家用的紙盒子。” 小女孩好像被說服了,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說道:“我住在你們樓上,在寫作業,叔叔你們安靜一點哦!” 說完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楊子庶頭一次被人喊叔叔,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回頭走回室內。 然而,他的笑容僵住了。 倪煞不見了! 房間內,那對夫婦相互抱頭痛哭,也不知是為了女兒還是為了他們破碎的價值觀。 可是那個紅發男生卻是確確實實的不見了。 靠! 楊子庶心裡暗罵,不得不說老張到底是道祖,讓自己心狠手辣一些沒毛病,剛才就不該猶豫。 他問那對夫婦:“剛才那人呢?” 男人抬起頭,仍是心有餘悸,低聲道:“恩人……剛才有風吹來,然後那畜生就消失了。” 旁邊的女人連連點頭。 “被風帶走?”楊子庶有些困惑,他覺得倪煞已經失去了自己逃跑的能力,大抵是倪家在他身上藏了些保命的東西,比如縮地符、土遁符之類的,這才趁自己不注意逃走。 這時,楊子庶見男人和女人還在有些擔心地打量著他,於是便扯下了身上的紙箱子:“叔叔阿姨,你們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夫婦連連點頭,楊子庶於是接著問他們是如何被倪煞盯上的,他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大概是一個月前,那個紅色頭發的小子……那個畜生突然找上門,給了我們一大筆錢,都是現金……他告訴我們,說我們這筆錢是用來換我們女兒的,讓我們盡快搬走,然後就走了……” “我們一開始以為是小栗同學的惡作劇,結果後來好幾天都沒有見到小栗,電話也打不通……這才發現那個畜生說的都是真的……” “……我們查到那個畜生家裡很有勢力,而且苦於沒有證據,沒辦法報警……” “我們沒有搬走,每天都做著準備,計劃著如果那畜生再次上門就殺了他報仇……沒想到……” 經過一番斷斷續續的敘述,夫婦陷入沉默,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在這之後發生的事情。 是啊,那是個畜生。 但那是個有錢的畜生、有權的畜生、掌握著非凡力量的畜生…… 他們拿什麼跟他鬥? 楊子庶也愈發陰沉,他現在很後悔自己沒有果斷抹殺倪煞。 長久的沉默之後,楊子庶問道:“叔叔,您姓秦?” 男人點了點頭。 楊子庶深吸一口氣,取出手機,點開了那個名為“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聊,沒往上翻多少便看到墨不香先前發的消息——不香不香:由於我們班宣傳委員秦栗栗已經很久沒有來上學了,所以出黑板報的任務就落到了我們的身上! 秦栗栗…… 都是上洋二中的,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叫,秦栗栗,是麼?” 男人瞪大眼睛,點頭:“恩人!就是栗栗!你怎麼知道的?” 楊子庶沉默片刻:“我是她同學。” “同學?!” 楊子庶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叔叔阿姨,你們盡快搬走吧,我一定會替你們殺了倪煞的。” “真的嗎?!” 夫婦兩人站起身,此時重新燃起的仇恨已經蓋過了他們的恐懼,都麵色通紅,看起來很激動。 “會的。”楊子庶答道,“給我一個聯係方式吧,我殺了他之後會告訴你們的。” “你們還是盡快搬走吧,否則會被報復的。” “這張卡裡是一百二十萬,你們比我更需要,拿去吧。” …… …… 601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秦栗栗家樓上的公寓房內。 幾乎沒有任何家具擺在裡麵,空蕩的客廳裡唯有三張暗黑色真皮的沙發椅,擺放成了三角形,坐在上麵能互相看見對方兩人。 倪煞雙眼被黑緞綁住,坐在一張沙發椅上掙紮著叫喊:“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帶走?” 先前和楊子庶說過話的小女孩盤腿坐在另一張沙發椅上,拖著腮幫子。 她隻有十歲左右的樣子,臉上帶著天真單純的笑意: “嘻嘻嘻……不告訴你!你是蠢蛋,和樓下那個打你的大哥哥一樣蠢!那個大哥哥……他信了!嘻嘻嘻!他竟然信了!” 倪煞還在喊著,探尋著帶走自己者的身份。 “啪!” 驟然,他止住了說話聲,兩顆牙齒帶著血沫子被人一巴掌扇飛,隻能嗚咽著。 “聒噪。” 最後一張沙發椅上,坐著一個翹著二郎腿,單手支著腦袋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一樣大約十歲年紀,臉上麵無表情。 男孩麵容俊朗,頭發不短,微卷,穿著黑色西服,看上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就是他剛才扇了倪煞一巴掌。 房間內頓時陷入詭異的沉默,女孩笑吟吟的,男孩表情淡漠。 過了幾秒,女孩撓撓頭,開口問:“二號,把我們是誰告訴他也沒關係的吧?” 男孩冷淡地道:“嘁……隨便你了。” 女孩於是對著倪煞嘻嘻笑道: “那就告訴你啦!我是人間道三號,他是二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