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星·紐加哥】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三日】 “當然了,你聽我說,一個角色必然是要經過多次的對比的,你看,我們寫一個故事總需要好好思考這個角色應該在哪個場合之中,所以這個角色必須要存在,他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不過我覺得,並不是所有角色都需要有必要的作用,我所描述的不隻是故事,更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有些角色會有鏡頭,不過我不會再描述他們之後的故事,墻壁上掛了一把槍,到了結尾這把槍也不一定要開火……” 在午後的紐加哥,在五點四十五招待所的門口不遠處,一家小小的下午茶店鋪之前,兩個男人正在交談,嚴格來說,是兩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雖然外表看起來正值壯年,但實際上,他們已經接近五十歲了,或許是常年鍛煉使得身體健康,亦或者是因為某些特殊的物品功效,總而言之,即便實際年齡已經過了人一生的巔峰時刻,他們也不會顯得衰老。 “行了,行了,克裡恩,別說你那些長篇大論了,你要知道我根本不懂那些故事的寫作手法,克裡恩,多少年了,你也該換一個興趣愛好了,你寫的故事基本沒有什麼反響,要我說你還是得跟我一起去釣魚,你小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個天生的水上高手,現在也不遲,你很有天分,隻需要學習一下就可以。” 被稱為克裡恩的男人有著一頭褐色的短發,他的臉上的皺紋並不深,帶有一種讀書人的氣質,他衣著得體,但穿著的都是深色的衣物,很是肅穆,他的麵前放著一杯檸檬紅茶,在冬日的午後散發著熱氣。 “紮克大哥,在這一點上我是不會讓步的,我說過了,我一定會寫出一個曠世巨作,我都想好了,這一次的故事是一個家族幾代人的傳奇故事,背景我打算放在一個小鎮,再融入現實與虛幻、神話傳說、民間故事、宗教傳說……開頭就寫一場婚姻的開始,一對表兄妹在村落一同長大,長大後的他們的感情卻遭到了雙方家族的一致反對,但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兩人並不在乎……” “停停停。”紮克·伊斯塔利亞打斷了克裡恩·阿爾法的話,“你難道不覺得你說的這個故事很有既視感嗎?” “這個故事又有人想到了?”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就有了,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的小說,你自己上網查一下就能夠查到,書的名字是百年孤獨,這也是一本名著了,你一個天天寫東西的人居然也不知道?有時候真不清楚沉迷於寫作的人到底是你還是我。” 紮克·伊斯塔利亞,和克裡恩一樣,他的著裝也很端正,不過他麵前的飲品隻是一杯水,他沒有點別的東西,水就足夠了,不需要別的,無色無味的水,滿足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紮克看起來和克裡恩差不多的正值壯年,他的頭發是金黃色的,標準的西方人麵孔,不過紮克的衣服質感很好,哪怕是對服裝毫無了解的人也會覺得那是什麼名牌。 “所以我才說這些歷史名著阻礙了我的發展。”克裡恩看起來有點憤憤不平,“我每一個想到的好點子他們都使用過了,這讓我還能這麼寫?算了算了,想想別的吧,你今天叫我出來時為了什麼?” 是的,今天並非克裡恩約了紮克出來,而是紮克約了克裡恩出來,這兩位從小就玩到一塊的哥們哪怕是到了這個年紀依舊維持著很好的友誼,當然,維係友誼所需要的並不隻是而是的情誼,而是他們有著相同的工作,他們熟悉對方的喜好,不論是克裡恩還是紮克都沒有娶妻,他們的職位較為特殊,妻子這類的角色會使得他們很多時候多些顧慮,因此,他們並沒有娶妻。 克裡恩很喜歡寫作,而且不是用電腦軟件寫作,也不是用打字機寫作,他喜歡用手寫,為鋼筆添上墨水,然後用紙張書寫,這種可以說是古老的寫作方式已經很少有人這麼選擇了,除了克裡恩這樣的人,他並不依靠寫作這個手段謀生,這隻是一個興趣愛好,一個完全不會影響到他生活的愛好,而且克裡恩的工作足以為他這個愛好提供良好的環境。 “公司的事,你應該記得昨晚十一號地鐵的那事,就是我們部門的那個叫安比莉爾的女孩,她在不久之前去了招待所,據蜘蛛醫生所說,安比莉爾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出於某種原因我一切記載了那個人的信息都遭了損壞,哪怕她親口說出來都不行,我覺得這裡疑點很大,從他們的描述上來看,這應該不隻是一個汙染物能夠做到的事情。” “是汙染事件嗎?” “如果你說的是安比莉爾口中的那個人的話,現在還沒有結果。”紮克輕敲桌麵,“所有記錄了那個人的東西都被損壞了,監控錄像找不到人,文字記錄也被抹去,聲音或者圖畫之類的記錄都出現了問題,而僅有的了解那個人的安比莉爾也無法說出來和那個人有關的一切,蜘蛛醫生說很顯然是汙染物的效果,我正在等他們下一步的消息,必要的情況下需要有人去談查一下。” “也對,畢竟公司肯定不想看見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一個以信息收集聞名的公司居然會被信息束縛,說出去也確實好笑。”克裡恩笑著,端起茶杯,“所以公司是要我們工作了嗎?” “你覺得我們的能力適合麵對那種怪物嗎?”紮克反問了克裡恩一句。 “說的也是。” 克裡恩·阿爾法,紮克·伊斯塔利亞,影組織成員。 是的,這兩位便是影組織的成員,不過和安比莉爾亦或者別的情報探子不同,他們的職位是真正意義上的文職,情報的售賣和交易,就是依靠他們這樣的文職進行的,這種不容易讓人懷疑的年齡,不顯得特別的外貌,這成了最適合他們的保護色,以至於到了現在,他們也在這個公司混的很舒服。 隻有他們這樣的文職才會把影稱為公司,他們有屬於自己的辦公室,自己的職位,固定的薪水和雙休,在平日裡他們的工作時間也比較自由,比如現在,他們也能夠在午後悠閑地喝一杯下午茶。 “說起來,我小時候就很想試一下這樣子喝茶,我們還住在外環邊緣那邊的時候我就想這麼試試了。”克裡恩換了個話題,“奶奶總說城區裡麵的生活質量比外環邊緣好多了,她說在城區能夠看到車輛在馬路上行駛,每走幾步路就會有一些綠植景觀,甚至城區中心還會有一個綠化公園,那時候就很想來新城區看看,還想著帶奶奶一起過來。” “後來你也確實這麼做了。”紮克說,“不是嗎?在新城區買了房子,帶著奶奶來這裡生活,她那些年過得很開心,我記得每次來拜訪她的時候她臉上都帶著笑容。” “這也是拖了你的福。”克裡恩說,“如果不是大哥一直幫助我,我肯定沒辦法這麼快賺到足夠的錢。” 克裡恩·阿爾法和紮克·伊斯塔利亞出生於外環的邊緣區。 現在的外環邊緣區早已經拆除,在幾經修繕之後成了另一幅模樣,在上個世界的末尾時,克裡恩帶著他的奶奶遷居到了城區之中,他賺到了錢,嚴格來說,是紮克帶著他賺到了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最初在港口做體力活,再到後來幫別人算賬目,各種工作他們都做過,那個時候的克裡恩並不清楚紮克到底是從哪裡弄到那麼多工作崗位的,他也不會特地去問,畢竟,誰對他好他還是知道的,紮克是除了克裡恩的奶奶之外對他最好的人,那麼克裡恩就不會去懷疑他。 至於知道紮克其實是影這個組織的成員,那就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奶奶,克裡恩的奶奶,一個很和善的人,那位老人家在搬遷到城區之後過上了好日子,克裡恩給她買了新的衣服,依照奶奶的願望將她的旅館——碎木咖啡旅館——一同搬到了城區之中,現在的碎木咖啡旅館依舊是個小旅館,承載了奶奶這一生的諸多記憶,在人生的最後那段時間奶奶便很少走動,一直在旅館門口曬太陽,哪怕是去世的那一天也是如此,那個時候的奶奶臉上還帶有淺淺的笑,卡門大教堂的那位神父說,奶奶一定是過的很幸福才會笑的,現在碎木咖啡旅館交由兩位雇傭的員工進行打理,克裡恩很少去那邊了。 克裡恩和紮克就這麼品嘗著杯中的下午茶,直到桌麵上屬於紮克的手機開始震動,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備注為‘公司’的號碼。 紮克接起電話。 “……嗯,我知道了,好的,行,我這邊安排人處理……醫生有話要說?行。” 紮克的麵色從輕鬆到逐漸凝重。 “我明白了。” 最後,他掛斷了電話,呼出一口氣,眉頭肉眼可見地凝重了很多。 “要有汙染事件了。”他說,“就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