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能再念一遍那幾個名字嗎?”那些老套名字中的一些好像讓馬丁想到了什麼,吸引住了他,“就剛才念到的幾個,從那個叫……叫洛娜的開始。”
“洛娜?什麼洛娜?”克拉夫特正因始料未及的重逢驚疑不定,被那個躲在菌斑後的微笑頸椎符號抓住眼睛,注意力不在那些名字上。
他本以為那是馬丁認識的人,可轉念一想,這個女名實在太普遍,音近詞也多,屬於大街上叫一聲能有七八個回頭的那種,單這張紙上都有兩個能認出來的“洛娜”。
馬丁走近布道臺,嘗試自行閱讀剛才聽到的內容,但紙張的完整度著實糟糕,根本來不及尋找轉瞬即逝的靈感來源。
“就是最近的那一個洛娜,從那個開始念!”他急切道。不是每個人都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再過一會他未必就能再想起來了。
克拉夫特循著順序找到了那個“洛娜”,按他的要求,更慢速清楚地報了一遍。在往下念到第五個時,馬丁肯定地得出了結論。
“我聽過這些名字,讓我想想,肯定在哪聽過。”他來回踱步,按著前額,努力思索著。
“這都是些常見名字,沒記錯的話我們隊伍裡就有一樣的,除了多加個姓外沒有區別。”
“但這幾個,我見過這幾個名字被放在一起。”
克拉夫特低頭看了看紙頁,“這中間其實還有個看不清的沒讀,會不會真是記錯了?”
“六個,對上了。”突然的金屬交擊聲嗡鳴清響,是馬丁激動地拍打腿側,砸在了腿甲上,“我想起來是在哪見過了,那本賬本。”
“賬本?”
“我可能沒說過,關於迭戈是怎麼找到這幫家夥的。他在某個幫派據點裡翻到了一本記錄往來的賬本,那些城市的寄生蟲靠各種方式讓公爵的領民負債,當對方沒能力進一步支付的時候,就會落入他們手中——這是遲早的。”
“這就成為了他們的非法‘供貨’之一。買家中最大的一個,一次性帶走了六個人。”
“你是說那個買家就在這裡?”克拉夫特將手按在那幾個名字上,它們在名單中間偏前,離末尾至少還有拇指與食指一挎之遙,“你把外麵那些長蘑菇的全加起來也不到這個數。”
“我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想的,可能是真覺得刻不容緩,當然更大可能是想獨占功勞彌補過錯,於是帶著人就那麼去了。剩下的事大家都知道。”
已經很明顯了,是常見的名字沒錯,但數量和位置都對得上,要說是巧合的概率很小。
翻書的手停頓許久,“你怎麼沒早點說?!”
“過程不重要,我們隻需要成果。”馬丁答道。
“不,這可太重要了。”克拉夫特刮了刮那張紙邊緣,試圖找到一個角把它揭下來看看背麵還有什麼東西,最好不要是名單的延續。
在此之前他覺得這可能是村落住戶的名單,可現在未必如此,住戶名單也沒有道理如此鄭重其事地登記到一張看起來有特別意義的紙上,尤其是這張紙來源於那位身份成謎的解剖學奠基人愛德華。
兩種字跡間的時間相隔太久,上麵的原文部分已經極難在侵蝕中辨認,隻留宗教意味極濃的抄經體批注與大片名單。
【他到底讀到了什麼?】
把“購買”方式帶來的人發展為信徒是說不通的,那既不經濟也很難獲得虔信者。
這本聖典的主人,在這張愛德華手稿殘片中發現了什麼?需要大量地引入這些人口,又使他們不知去向,隻留紀念式的名字留在有特殊意義的手稿上。
“我們再往裡麵找找吧。”克拉夫特放棄了把那頁揭下來,以這個腐敗程度,即使背麵真有什麼東西,也不存在什麼被識別的可能。
扈從們已經清掃完了周圍房屋,發現他們進入教堂後戰戰兢兢地跟進大廳,發覺這裡意外的乾凈,於是卸下火油,開始就地取材,劈碎那些排椅,在承重結構下堆起。
帶著問題,克拉夫特和庫普一起繼續搜查,馬丁跟著他們穿過靜禱室、懺悔隔間、小倉庫,以及一個看起來有點神秘的半地下室。
其中最可疑的也隻陰藏了些木桶,撬開蓋子、攪散表麵菌膜後,下麵隻是變質的自釀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