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某些後天的軟骨癥患者,但凡有先人勇氣百分之一,也不該唯唯諾諾、數十年原地踏步,以致稍微出色點的人物都被逼去了些籍籍無名、一年能下半年雪的鬼地方。”
作為首要受害專業,外科教授憤憤不平,“我還記得當初有位和我年齡差不多的,本來完全可以留下任教,結果最後去了某個沒聽過名字的教會學校,好像叫什麼文”
“.抱歉,克拉夫特教授,我隻是想說,最好的演員應該站在舞臺中心接受歡呼,就像您這樣。”
“我理解您的意思。”最了解你的果然是宿敵,克拉夫特沒想到還沒進敦靈大學,就從林登教授這挖到了消息,“他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好像叫卡爾曼?那時候莫裡森還願意教學生,哪像近些年,我很久沒聽說過他在乾什麼了。”
船隻駛過先前在遠處望見的教堂。聖像、尖拱貼附的老式建築蹲踞於岸邊,水波拍打著鐘樓結實寬闊的地基,盤踞其上的石獸麵容已剝蝕模糊。
光彩不如往日,但主體未顯頹勢,根基穩固依然,石樁沉入前代的板條路下,深紮於河底淤泥中。
朝河的一麵應該是正麵,描刻著乘船才會看到的人物浮雕立繪。這不奇怪,出於信仰,建造者們會主動被動地乾很多吃力不討好的事,包括在正常觀光範圍外加設大量細節,向視野不像凡人那樣受限的存在表達虔誠。
浮雕主位是一名拄劍男子,兩邊平麵刻畫的人物後仰或雙手高舉、作驚訝狀。克拉夫特看了一會才認出那不是拄著劍,而是將其拔出。
出於職業習慣,他試圖辨認出那把劍形製。雕刻的位置偏低,水位漲落模糊了細節,最後的結論是創作者屬於業餘人士,導致劍的長度像雙手大劍,而柄是手半劍規格,隻有一掌半長。要麼就是年代太早,對人體比例的掌控有問題。
如此不走心的畫風令人興致全無,克拉夫特搖頭返回船艙收拾行李,準備進港。
就在經過聖母大教堂不久後,船隻在一處小而精致的碼頭靠岸。費爾南攔住要下船的眾人,將信函遞給看到船隻旗幟趕來的接待者。
不一會,身穿紅線滾邊袍服的禿頂中年人帶著發量依次茂密的隊伍,滿臉無奈地來到船邊,象征性地撒了點看起來跟旁邊花壇主要品種很相似的花瓣,一度也不多地微微欠身行禮。
“費爾南教授,歡迎來到敦靈。”
“好久不見,塞繆爾!不用弄得那麼正式。”老教授走下艞板,半禮節性地擁抱了他,隨即打量四周,視線在人群中掃過,尋找著某個目標。
“莫裡森呢,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怎麼沒看見他?總不能做實驗去了吧?我都想不起上次他找這個借口是什麼時候了。”
此言一出,後麵幾位本就麵色不虞、不過還保持著涵養的學者情緒激動起來,憤慨更大於對剛才信函中的“含蓄表達”。
索性在場的塞繆爾教授可能真的是費爾南字麵意義上的“老朋友”,見勢不妙立刻把他們擋回身後,打起圓場,“不不不,我相信以費爾南教授是無心之過,絕無諷刺意思。”
暫時安撫了大有物理理論一番傾向的同僚,他轉向裡弗斯眾人,無奈的語氣裡帶上了些許沉痛,“這並不是誰的過錯,但現在確實不是個拿莫裡森教授開玩笑的合適時機。”
“抱歉,如果可以,我是否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莫裡森教授在數月前因一場實驗室火災不幸離世,一同被波及的還有參與實驗的卡爾曼教授和幾名學生。事情說來千頭萬緒,目前醫學院由我暫代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