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入青渚城後,目睹陶濟姿態的凡人皆是叩拜行禮,似乎對仙人的敬畏根植在基因中,哪怕過去千年也不曾改變。 借助修仙帶來的聲望,迄今為止樊家實際掌控青渚城已有兩周。 城中原本的梁國官員大多都選擇臣服,畢竟此地官場早被陳青川汙染,留下來的大多與他臭味相投,全是些見風使舵之人,做事講究一個利字,見樊家崛起勢不可擋,又看到修行一事帶來的潛在利益,臣服起來自然迅速無比。 至於少許仍忠於梁國的官員也並未受到為難,可以自由選擇去留。 不過城中民眾雖知道了仙人一事,他們的生活倒也沒有多大的變化。仙緣與大多數人無關,沒有靈竅子的普通民戶仍然照樣過日子。 陶濟駕著遁法落到自己的宅子中,一落地便迎上他最小的女弟子。 “師傅!” 樊月儀模樣沒有多大變化,但兩個多月的劍道修煉令她的氣質變得出塵不少,曾經活躍於烏漆眼眸中的天真爛漫也消散許多,取而代之的是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唯獨在陶濟麵前展露出孩童本性。 對此陶濟自然知道原因,她修煉的畢竟是劍道殘卷,雖然威能恐怖卻損傷身體,每次修煉時靈氣穿行於經脈便仿佛刀剮,此中疼痛常人完全無法忍受,也幸虧樊月儀性格堅韌才能支撐下來。 見到陶濟,樊月儀頗為得意地耍了個劍花,叉腰哼哼道: “我馬上就要練氣二層了!而且功法附帶的劍招也已經修到小成!” 陶濟眉眼含笑,順著她誇了幾句。 “對了,成樓哥好像找您有事,似乎頗為急切。” “明白了。” 陶濟當即應下,他這一趟去鹿鳴山中修煉了半個月,山中畢竟有處小聚靈陣,哪怕不用來修煉也可用於練習法術,他自然舍不得浪費。 半個月見不到他,樊家有事也很正常。 於是他駕起遁法,在小徒弟羨慕的眼光中飛向城內,不多時就到了樊家。 樊成樓似乎一直在樊家大院等候,此時見到陶濟連忙迎了過來,行禮後便開口道: “陶兄!不知為何,我近些日子修煉時總覺得心中悸動,去追尋原因時卻一無所獲。我問過兄長、成淵和月儀,似乎隻我一人有這種情況。而我修行時日尚淺,現在實在無計可施了。” “心中悸動?” 陶濟思索片刻,緩緩問道: “可否影響修煉?或者說,有沒有令你多出什麼模糊的感悟來?” 這種修煉中突然出現的躁動他也有所了解,根據他的經驗,往往是悟性達到某個臨界點將要有所感悟時出現,或者命數到了牽動機緣所引起。 “是否影響修煉……還真不好說。” 樊成樓苦笑一聲: “那悸動出現的並無規律也毫無征兆,往往是在我專心運氣時出現,平時偶爾也會發生。” “若說有無影響……或許本質上影響不大,但悸動發生時我總忍不住心神波動,專注難免散掉,修煉也就修煉不成了。次數一多,我心態難免受到影響,平時也變得更加浮躁,長此以往恐怕會出大問題。” “反倒是感悟……我發現我在向東北方向眺望時心中便會平靜下來,雖然不知原因,但的確可以平抑我的浮躁。” “東北方向……” 陶濟摸了摸下巴,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此處的東北方大概是九龍山的位置!九龍山與鹿鳴山相似,均是占地廣闊靈脈縱橫,其中不知藏著多少機緣。” 既然說到機緣,又是能夠令樊成樓產生如此反應的…… 陶濟眼前一亮,心中恍然。 ……成樓大抵是受到命數牽動,前世他受了這樁機緣由此崛起,現在卻因為我的出現與之錯過,但這機緣本就是他的,現在時機到了卻仍未觸發,因此出現了命數波動…… 陶濟早就對這樁機緣心生好奇,當即應道: “我大概知曉了,如未猜錯,你應是受到命數牽引從而心生悸動,之所以會出現後麵的反應,隻因機緣藏在九龍山中!” “機緣?” 樊成樓麵露疑惑: “我為何會有這機緣,還與我產生如此大的牽動……” 他今世並未遭遇滅族之災,陶濟也難以詳細解釋,隻是模糊說道: “總而言之你我走一趟見識見識便知為何!” “也是這麼個理。” 樊成樓點頭應下,不論這機緣是何物,走到近前親手摸到自然清楚。 “那我去喊兄長過來一同去?” “不行!” 沒想到被陶濟一口否決: “成許此遭萬不能同去!” 開玩笑,上輩子去之後就被奪舍了,這次難保出什麼意外。 ……陶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樊成樓並沒有刨根問底,隻暗自想到: “陶兄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他正想著,忽然,陶濟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語氣古怪道: “雖然成許不能去,此番我卻要帶上另外一人。” “誰?” “陳青川。” ………… 樊家地窖。 唯一的牢房內。 陳青川躺在草床上翻閱書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百無聊賴地看著。 樊家雖將他關了起來,但並沒有過多折磨,一是因為這太守縱情酒樂太過,身子虛弱,樊成淵怕稍微用點力他就一命嗚嗚了。二是主管此事的樊成淵也玩膩了,慢慢也就沒了興趣。 甚至不僅沒有過多折磨,在飲食上還與普通仆役標準相同,偶爾還能滿足他的一些關於閱讀的愛好。 “也不知道要關我到幾時……現在大抵是二月中旬,估計還得一個多月才能化雪,屆時才有外援。” 他一開始也指著城中守衛來救,但後麵漸漸地就熄了這心思,現在就盼著雪化消息傳出有梁國軍隊前來。 “一群飯桶……” 他恨恨地想著,將手中書本用力砸向地麵: “等我出去,定要這群丘八好看!” “還有這該死的樊家……” 陳青川一開始還有些惶恐,但後來漸漸安定下來,膽子也隨之長肥了。他被關在這裡自然不知道外麵城中發生的事,以為樊家不敢真對自己怎樣,此時心裡仍念著報復一事。 “我定要奏明此事,叫這樊家滿門抄斬!” 忽然,門外響起腳步聲,陳青川開始還以為是送飯的,但他在此已有兩月,送飯的仆人沒有變過,腳步聲他早已記得清清楚楚,此時很快分辨出不是那人。 這腳步聲清晰穩健,是他從未聽到過的。 “誰?” 他警惕起來,下一刻門前便出現一張令他感到陌生的麵孔。 陶濟微笑著打招呼: “陳太守,好久不見。”
第28章 背景中的機緣(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