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傳承師門的痛苦,隻有散修才能懂。
  而他們付出的是什麼,最多不過就是這條性命。
  若無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心,那還修個屁的魔道,凡是魔修,多半是劍走偏鋒之人。
  老者神情一呆,怎麼也沒想到餘閑所謂的拍賣會就是拍賣三塊令牌。
  自己什麼好處都不要,哪有這樣的魔修?
  不對,這因為這樣才是魔修。
  魔修本就是喜怒無常,不走尋常路之人,修為越高,性情就越是古怪。
  而且從剛才那位前輩口中的隻言片語可以推斷,此人竟不是本地魔修,而是外來修士。
  當然,也可能是故意混淆視聽。
  但他竟也忍不住心動起來。
  這可是有機會得到一位元嬰真君的傳授指點啊,哪怕他已經是金丹修士。
  但正是因為金丹修士,才更加希望有人為他指點迷津,看清前路方向。
  況且不是有三塊令牌麼。
  先推個人出去試試看,真見了好處自己再上就行了。
  “咳咳,前輩所言,老朽不敢違背,這第一枚血魔令,老朽就當仁不讓了。”
  老者渾然忘記了對餘閑初見時的羨慕嫉妒恨。
  說著,老者伸手抓下一枚玉符,收入囊中。
  然後他又迅速說道:
  “剩下兩枚血魔令現在開始拍賣,有沒有人出價?”
  現場眾人權衡利弊,一時竟無人應答。
  老者不待眾人反應,便語氣極速道:
  “前輩是老夫請來,這令牌不能流拍,老夫出一萬靈石買下這兩枚血魔令。
  有沒有人加價?”
  “好,沒有的話,老夫宣布成交。”
  老者再次去抓令牌。
  嗖!
  一枚小巧的飛劍劃破空氣,差點削去老者的整個手掌。
  “屍老魔,你未免太貪心了,前輩可是說了,這令牌價高者得,你一萬靈石便想拿下嗎?
  我出兩萬!”
  “三萬!”
  “十萬!”
  “二十萬!”
  ……
  見老者如此熱忱,茶樓中幾位金丹修士反而來了興趣。
  他們不一定要自己用這枚令牌,但也可以給別人用,左右不過是損失幾十萬靈石而已。
  對於一位金丹真人來說,這點靈石不算什麼。
  最終兩位令牌被分開拍賣,以二十萬和二十五萬靈石成交。
  坊市中一份秘境的資格信物都動輒數十萬靈石,相較而言,這個價格可謂白菜價。
  但正因為是魔道真君,誰也不知道得到令牌是福是禍,價格自然上不去。
  有了三枚血魔令珠玉在前。
  剩下的交換會如期舉行,但眾人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空氣中回蕩著神識的波動。
  顯然不少人已經等不及離開,就私下串聯起來。
  但這一切已經與餘閑無關。
  餌料拋下,剩下的就是願者上鉤。
  ……
  兩個月後。
  一座荒野小山。
  一個穿著獸皮背心,好似野人的青年從林間抓著藤蔓蕩出,輕盈地落在地上。
  他身上的血腥氣很濃,又帶著些許腥臭味道。
  他名為費益,一名築基魔修,野人裝扮隻是為了隱藏他修行的功法氣息。
  作為一名修煉血魔道的魔道修士,卻又無緣得到化血魔功這樣的高階魔功,修煉的是如同魔血訣一般的低階魔功。
  所以練功方式頗為野蠻原始,長年累月下來,身上自然就帶有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像他這樣的修士走到正常的城市去,實在太過惹眼。
  所以他乾脆生活中原始叢林之中,平日茹毛飲血,以原始野人的生活習慣掩藏自己。
  費益從懷中摸出一塊晶瑩血紅的玉符,嘴上喃喃道:
  “若這血魔令真如傳說中所言,那也合該是我費益的機緣到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摩崖坊市附近的魔道修士群體中就流傳起一則傳言。
  據說一位魔道真君遊戲風塵,來到此處,見魔道勢微,心血來潮賜下三枚血魔令,要招收三位弟子,傳其功法和法寶,重振魔道雄風。
  費益本以為這種傳言離自己太遠。
  沒想到他一日在樹洞中練功,就見天上有兩位築基修士為爭奪一物大打出手。
  他在山林生活日久,加上修行血魔道功法,氣息早已改變,就與野獸無異。
  那兩人各自提防對方,竟一時沒有注意到他。
  而且兩人實力相當,彼此久攻不下。
  就在兩人兩敗俱傷之時,他猛然從林中殺出,結果了兩人性命,從兩人手中奪得寶物。
  而這寶物,正是血魔令!
  費益舉起血魔令。
  就見血魔令上忽的閃爍起一陣光輝,而後脫手飛出,印在不遠處的虛空之上。
  而後空氣蕩漾,一道透明的門戶洞開,好似巨獸張開了大嘴。
  臨到最後一程,費益也不再猶豫,一躍飛入門戶,就見世界大不同起來。
  這荒野山間竟還藏著一片血海。
  他一入門戶,就跌入血海之中,以他築基中期的實力居然無法在血海中生存,稍一碰觸血海之水,就仿佛墜入火山熔漿之中,體表傳來陣陣刺痛。
  空氣中更是存在著一股沉重的力量,以他築基境界,竟是不能飛行起來,隻能沉淪往下。
  “難道所謂真君傳法隻是一個陷阱?”
  費益的身體漸漸被海水覆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由絕望起來。
  他過著茹毛飲血的野人生活,辛苦修行這麼長時間,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就在此時,那枚幫他打開門戶的血魔令出現了。
  血魔令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周身生出一道血色薄膜,血海海水竟在周身自動避開,前麵更是自動生出一條路來。
  費益麵露驚喜之色,順道前路奔跑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費益身軀已經麻木,再度感到絕望之時,終於遠遠看到了一座海島。
  島嶼暗紅,滿是血色石塊,不長一點草皮,滿是蠻荒原始的氣息。
  他挪動著身子,一點點爬上了島,口鼻間卻傳來一股泥土的芬芳氣。
  他抬起頭,哪還有什麼血海島嶼,麵前隻是一棵普通的野梨樹。
  樹下站著個中年儒士。
  儒士摘下一顆野梨,正要咬下,見他看來,停住動作,而後便將手上梨子伸了過來。
  “你要吃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