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往往在過度勞累之後,腰酸背痛精神不振就會眼神不好。 就比如鐘漢特,背著琪雅娜翻過一片草叢,直愣愣的摔進了一條幾乎乾涸的河床裡。 河水依然是黑乎乎的,隻沒過小腿,他手忙腳亂的把呼呼大睡的琪雅娜撈起來,走向一邊沒水的亂石河床。 把女孩子鋪平放到陽光下晾曬,鐘漢特有些發愁的往上看去。 河岸有四米多高,太深了,他自己都爬不上去,更何況還帶了個睡美人。 但是沿著河一直走下去吧,又會嚴重偏離回人類領地的路線。 而且還有四個小時太陽落山,到時候這片地區的氣溫會降至十度左右,昨晚上他搭了個臨時草棚,和琪雅娜互擁取暖還照樣冷得瑟瑟發抖。 現在這光溜溜的石頭河床他上哪搭個臨時庇護所? 鐘漢特發愁的拽著河堤石頭縫裡的乾絨藻,這東西吸水性強還乾凈,是個天然紙巾,拽足一把後倒是可以給自己身上的水漬清理一下。 隨著太陽的緩慢落下,陽光能照到的地方一變再變,他把琪雅娜挪了好幾次。 看著對方沒心沒肺的睡顏他嘴角抽搐:“你倒是睡得舒服!” 惡狠狠的罵上兩句,想了想,又把魔爪伸向了她的褲腰...... 不要想多,他隻是把挑選出來的乾絨藻塞進了她的褲子裡而已。 身為一個父親,對女兒身體的常識鐘漢特還是有的。 女性的生理構造跟男性不一樣,落進臟水裡他可能沒什麼事,但琪雅娜就不一定了,這個時候沒法再講究什麼男女之別,要一切以身體健康為重。 太陽即將落下,為琪雅娜清理完身體的鐘漢特已經感受到了冷意。 “難道我就要凍死在這了?”他垮著臉,感嘆自己的悲催。 頭頂突然傳來動靜,他立刻警惕的把琪雅娜抱進懷裡,緊緊的貼在河堤根部。 山林裡野獸很多,他現在帶著一個沒有戰鬥力的“口糧”,可千萬別被當成獵物了。 “你好,請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溫和軟糯的女聲從頭頂傳來,鐘漢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女聲繼續詢問:“你們需要幫助嗎?” 那可太需要了!鐘漢特差點一蹦三尺高,就差嗷嗷叫了。 …… 一團篝火舔舐鍋底,阿溧雅和鐘漢特一人一邊正襟危坐,兩人身後又各躺了一個女孩。 從顏值上來看,鐘漢特這方完敗。 不對,為什麼要看顏值? 兩個小時前,偶然路過的阿溧雅發現了河堤下的兩人,因為對方有女性,所以她才決定在自身不算安全的情況下出手相助。 費了挺大力氣,鐘漢特才通過藤蔓和不省人事的琪雅娜一起上了岸,在得知對方也是在流亡狀態後臨時決定搭夥一個晚上。 阿溧雅帶了不少工具,其中就有打火石,這讓鐘漢特感動得熱淚盈眶,終於可以溫暖的度過一個晚上了! 她們甚至還有鍋! 所以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阿溧雅以為對方坐得筆直是要說什麼大事所以嚴陣以待。 鐘漢特坐得筆直是純粹因為他眼饞鍋裡煮著的鳥類。 一個美妙的誤會。 “開飯咯~”微妙的氣氛在食物飄香後被打破,阿溧雅一臉錯愕,合著你的注意力全在吃的上邊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接過軍用食盒,尷尬的臉頰發紅。 倆人不約而同的都轉過身先去喂身後的“傷員”,隨後才輪到自己。 中途倒是有個小插曲: 鐘漢特不小心給琪亞娜喂得有些急,女孩因為他的粗心被湯水嗆住,不斷的咳嗽起來,倒是提前結束了她的睡眠狀態。 “咳咳,先生,咳,這個好燙的咳咳。”鐘漢特慌忙把碗拿開,抓一把乾絨藻為她擦嘴。 阿溧雅看著這邊的手忙腳亂,不動聲色的把準備喂給薇兒的湯放到嘴邊吹了吹,又試了試溫度。 她可不會這麼粗心! …… “那位巫師說,你也知道事情原委可以告訴我,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什麼狀況了吧?”鐘漢特迫不及待的詢問,他現在滿肚子疑問需要解答。 “就先說為什麼那巫師把你交給我的時候一副我會對你做什麼的態度?” 琪雅娜的臉立刻紅透,聲音也變得宛如蚊吶:“這個,因為我們獲得的預言是這樣的,需要我族一位女性全身心輔佐救世主,而且因為肩負著以身溫養凈母樹種子的任務,又不能使用晝核的力量,所以就......” 鐘漢特聽得糊裡糊塗的:“可那跟我們會發生什麼有什麼關係?” 琪雅娜恨不得把頭埋進胸口:“我...我族的女性要完全順從救世主啊。” 她心一橫,抬頭指著自己的臉對他說:“先生,你看我的臉,我不能使用力量代表著我就是個弱女子,我又全身心順從你,你不會對我有什麼想法嗎?” 這下鐘漢特聽懂了,合著你們這是自信沒人不會想和你們乾壞事是吧? 好吧,也確實,人口買賣市場銀妖精一直都是大熱門,你們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 他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那高低得跟你們說的一樣。 鐘漢特扶額,看著女孩一臉“慷慨赴死”紅透的臉頰哭笑不得:“可是你們就不考慮一下這所謂“救世主”的婚姻狀況嗎?” 琪雅娜:“啊?” “拜托,我有妻子,而且我有過兩個女兒,我的小女兒現在都快成年了啊,我能變態到對自己女兒一般年紀的小孩下手嗎?” 琪雅娜如遭雷擊。 “他有妻女了?自己跟人家女兒一樣大,還上趕著送給人家?”高傲的黃金妖精眼前一黑,妖生第一次想要逃離這個世界。 “其實跟王一起赴死才是最好的選擇吧?怪不得風樂加加寧願送也不跟著先生......” 鐘漢特眼見她幾乎要把頭埋進肚子裡的囧樣有些忍俊不禁,條件反射的摸了摸她的頭,又後知後覺的拿開手,有些尷尬。 他大女兒也經常會這樣抱膝發呆,自己就摸頭以示安慰,習慣了。 琪雅娜感覺到他的動作,更恨不得要鉆地縫了去,先生真把她看作了女兒輩,自己之前的想法可真是...可真是... “先生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會麼?我一會再跟你繼續解釋。”女孩的聲音微弱到像是呻吟,鐘漢特的老父親心差點化掉。 對死去的大女兒的思念稍微淡了一點,起身走開給琪雅娜留下了獨處空間。 阿溧雅看著這個男人走近,把警惕收起些許,輕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沒事,我就來看看,這位女士怎麼樣了?”鐘漢特看她一直守護的動作,淺淺的詢問了一下。 “不是很好,可能是感染?或者是其它什麼癥狀,總之一直在昏迷。”阿溧雅簡單描述了一下問題,又擔憂的看向薇兒。 鐘漢特皺著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女孩子:“你的醜蟲奴隸?” 兩個對種族侮辱性字眼在耳朵裡炸開,阿溧雅咬緊嘴唇,點了點頭。 鐘漢特高看了她兩眼,醜蟲這個種族可不好馴服,尤其是像這種質量這麼高的,難怪她會這麼緊張這奴隸的安危。 如此想著,他說出了結論:“她中毒了。” “什麼?”聞言阿溧雅大驚失色,怎麼可能?這幾天明明她寸步不離的守著的。 “是蚵虎蟻,這玩意在溫帶很常見,你可能是沒有注意到她被咬了。” 阿溧雅心虛的又咬緊嘴唇,好吧,她確實很粗心。 鐘漢特拿來一支火把,撐開薇兒還完好的眼睛仔細觀察了一下,沒有看到黑斑,說明她中毒沒有多深,沒有危險。 “沒事,她沒有什麼大礙,”鐘漢特把火把放了回去,轉身解釋道:“中毒不深,接下來隻要注意別讓她繼續被叮咬到就可以了。” 見阿溧雅還是一副擔憂的樣子,鐘漢特又詳細的解答了一下:“蚵虎蟻的毒液經過處理一般都是當麻醉劑用,懂了吧?隻要不是持續一直被原液注射,是可以自行恢復過來的。” 阿溧雅這才恍然大悟,笑容在她臉上綻開,忙不迭的點頭:“嗯嗯好的我會注意的,謝謝您,沒想到您看著年紀不算太大,見識這麼廣。” “額,”鐘漢特欲言又止:“其實我四十多歲了,這個......” “啊?那你看著,不像啊?”阿溧雅眨著大眼睛,疑惑被她寫到了臉上。 鐘漢特心裡樂開了花,但是臉上仍然不動聲色:“就是保養好了點。” 可算有人誇他外表了! 阿溧雅輕笑了一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倒是沒有揭穿這男人的小心思。 轉而問道:“您知道前幾天的爆炸是怎麼回事嗎?是有人引爆核彈了嗎?” 鐘漢特點點頭,先是讓她不要用“您”,然後才解釋了一番。 阿溧雅傻了,還真讓這幫黃金妖精在自家大門裡把自家高級戰力給打掉了?怪不得父親那麼惱火,他那麼要麵子的人被狠狠落了麵子,不憤怒才怪呢。 但這不足以讓他遷怒自己才對。 “看來一切還得自己回去才能得到答案。”她在心裡暗暗思索,不由得捏起衣袖。 “對了,你知道這裡離人類領土有多遠嗎?我需要回去,”鐘漢特期盼的看著她,風樂加加隻告訴了他方向,沒告訴他要走多遠,這很讓他苦惱。 “你是說遂城?大約一千一百公裡。”阿溧雅平淡的說出讓鐘漢特下巴掉到地上的話。 “多少?!” “離遂城一千一百公裡,離邊境一千四百公裡。” 一千一百公裡......一千四百公裡.....要一步一步走回去...... 鐘漢特現在腦子嗡嗡的,他當時絕對是腦子有病了才接下的這燙手的山芋的對吧?這讓他怎麼走啊? “所以這才是那幫黃金妖精不打算跑的原因對吧?寧可戰死,也不坐傳送法陣先跑路再從長計議。” 鐘漢特想起塔林亞等人明明可以讓風樂加加畫個法陣逃跑,卻依然要戰死的傻子行為,心裡算是有了答案。 “要命啊!這麼遠怎麼走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