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霧再起(求月票)
  虛空列車上。
  布魯斯哭的近乎崩潰,最後幾乎直接癱睡在了菲兒懷裡。
  直到所有人聽到了他平穩的呼吸以後,大家才把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
  這輛虛空列車的存在,對車廂裡的所有人來說都是未知。
  在布魯斯突然痛哭之前,已經有一隻本就特別聰明的貓隻是因為朝車窗外看了兩眼,就突然掉光了毛發,並獲得了口吐人言的能力。
  再加上大家都是通過被瑪德的車票弄上車,理所當然的,虛空列車被眾人與邪神造物掛上了等號。
  因此布魯斯的突然應激,誰也說不好他是不是受到了某種汙染,即便像拉克絲和大審判長這種本就敏感的高級神職者,也沒有從布魯斯身上感覺到邪神之力的氣息。
  一直比較安靜的梅麗莎奶奶,忽然輕聲說道:“你們,不檢查他一下嗎?”
  梅麗莎奶奶的眼睛平靜的看向了拉克絲,又看向了大審判長。
  雖然這個少年看上去很糟糕,但為了車廂裡所有人的安全,必要的檢查判斷有無危險,還是很有必要的。
  早就已經有人想檢查一下布魯斯了,隻是礙於一些奇怪的氣氛,這些人一直沒有主動提出。
  梅麗莎奶奶就是看出了所有的氣氛,所以乾脆由她來當這個惡人。
  於情於理,拉克絲和大審判長都不能忽視梅麗莎奶奶的提議,更何況梅麗莎奶奶還擁有著一個連正神教會都必須尊重的身份。
  這兩人相視一眼,乾脆同時站了起來,準備朝布魯斯那邊走去。
  “讓他睡吧。”
  一個女性的聲音在車廂裡響起,意圖製止拉克絲和大審判長檢查布魯斯。
  兩人還真停下了腳步,有些驚異的朝車廂角落裡看去。
  說這話的人不是菲兒,居然是一直躲在角落裡當個小透明的阿蘭黛爾!
  這個邪教徒是不想活了嗎?
  大家是看在葉赫的麵子上才留她一命,她乖乖的當個透明人不出來礙眼,大審判長可以當她不存在,但她要是真跳出來搞事,那大審判長可就不客氣了。
  迎著大審判長和拉克絲的目光,阿蘭黛爾無比後悔的縮起了腦袋,自己瞎說什麼話呀?
  這兩位都是有絕對的實力和理由乾掉她的神職者,他們看上去可沒有葉赫那麼好說話。
  布魯斯和菲兒所在的座位上,菲兒忽然伸手戳了戳巴特雷的屁股。
  巴特雷縮在尤利婭的懷裡自閉著,它現在身心俱疲,也就尤利婭不嫌棄它,讓它覺得這個女人類自己沒白救,還能感受到一點溫暖。
  被菲兒戳了一下以後,巴特雷回頭和菲兒對視了一眼,然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開始從尤利婭的懷裡往外爬。
  尤利婭有些驚異的鬆開了巴特雷,好奇的看著這一人一貓。
  他們在對視時其實都麵無表情,在巴特雷可以開口說話以後,尤利婭就再也不能從巴特雷的目光中看出它的想法。
  這一個眼神,他們到底溝通了什麼呀?
  “你知道些什麼,說出來,我是葉赫的貓,能留你一命。”
  蹲坐在背椅上的巴特雷朝阿蘭黛爾那邊喊道。
  他現在禿了以後,還能直接口吐人言,坐在背椅上的模樣分外的充滿了壓迫感。
  在阿蘭黛爾注意不到的地方,巴特雷的禿毛尾巴正對拉克絲她們比比劃劃,示意她們配合自己。
  這兩人也領會到了巴特雷的意思,立刻收斂了不少針對阿蘭黛爾的氣息。
  阿蘭黛爾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的望著巴特雷,她感激的對巴特雷點點頭,然後直言不諱的開口道:
  “那個少年……他可能是因為家人突然去世了,來自於血脈聯係的樞紐忽然同時中斷,無論相隔多遠的時空,他都受到了這種樞紐中斷的感召,因此悲傷哭泣。”
  菲兒的眼神立刻暗淡了一瞬,其他人則是一下子看向了睡過去的布魯斯。
  還真別說,阿蘭黛爾說的的確很有可能,在正神教會的記錄裡,也有不少相似的記錄。
  不過還有一個小問題。
  “伱是怎麼知道的?”
  巴特雷從拉克絲和大審判長的臉上,觀察到了他們的這個疑問,替他們向阿蘭黛爾問了出來。
  這兩位高級神職者都不願意和阿蘭黛爾對話,由巴特雷這個中間人……中間貓作為轉述,倒是非常適合。
  阿蘭黛爾沉默了一下,她意識到自己不交點底細和價值出來,這些人終究還是會一直忌憚著她,萬一還有什麼節外生枝,她一定會是車廂裡第一個成為炮灰的人。
  “我是【褻瀆教會】的修女,這個少年……突然失去了許多褻瀆的價值。
  就算是我們……也不會對一個被悲傷淹沒的凡人下手。”
  聽到阿蘭黛爾這麼說,巴特雷有些沒聽懂,但拉克絲和大審判長應該是明白了。
  兩人沉默了一下,再次看了一眼布魯斯就坐回了原位。
  邪教徒們的判斷,無關乎人情世故。
  不是因為布魯斯可憐而心軟放過他,而是因為陷入悲傷甚至心死,萬念俱灰的布魯斯,確實沒有了被邪教徒利用的價值。
  所以阿蘭黛爾從這個“價值”出發,逆推出了布魯斯的遭遇,就很讓人可以接受了。
  “他……血脈樞紐的中斷,你是指他的父母出事了嗎?”
  最心有所感的菲兒,終究還是忍不住親自開口問了一句。
  阿蘭黛爾朝菲兒那邊看了一眼,這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和這個剛剛成年不久的小警探之間互有好感,車廂裡的許多人早就發現了,菲兒關心布魯斯的家人的安危也不奇怪。
  不過有些話,就算是阿蘭黛爾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一些遲疑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沒事,說吧。”
  巴特雷最後再幫了菲兒一下,對阿蘭黛爾要求道。
  “……他身上爆發的痛楚太多,很有可能……他所在的家族,隻剩下……”
  阿蘭黛爾選用了盡可能委婉的說法,不過所有人還是理解到了她的意思。
  布魯斯家裡,突然就剩他一人了。
  整個家族忽然遭難全滅,被傳送到虛空列車上的布魯斯雖然躲過了一劫,但……在這種情況下,似乎活下來的人才是最不幸的?
  暫時沒有人再在意布魯斯了,車廂裡的空氣恢復了安靜,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虛空列車送他們回到賽達威爾。
  又過去了不知道多久,當巴特雷聞到了一絲特殊的味道出現在虛空列車上,它立刻從打盹中驚醒,毫不猶豫的叫道:
  “什麼人?!”
  整個車廂裡的人都被巴特雷驚醒了,最沒有經驗的克倫特立刻站了起來,四下觀望尋找有可能出現的危險。
  然後他便先注意到了,像拉克絲和大審判長還有梅麗莎奶奶等人,不僅沒有立刻站起來,相反,他們在自己坐的位置上伏低了身子,從座椅兩側探出頭去檢查車廂。
  毫無疑問,他們的行動才更謹慎,也顯得唯一站起身的克倫特有點蠢。
  克倫特有些尷尬的看著這些人,這會兒他再坐回去就更蠢了,不過他已經站起來好幾秒了,還有受到襲擊,至少說明可以站起來。
  他也是第一個看到巴特雷聞到的異常味道的東西。
  就在車廂末尾,阿蘭黛爾所在的角落旁邊,一張笑臉麵具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通往下一節車廂的門前麵。
  這張麵具漂浮在半空之中,麵具後方無聲無息的釋放出了許多雜亂的繃帶,很快就憑空纏繞,形成了一個有著女性特征,戴著笑臉麵具的人型。
  前幾天在華爾德斯街上戰鬥過的人,立刻就認出了這個女人的來歷,這不就是瑪德把車票交過去的那個人嗎?
  她是檢票員?還是這輛虛空列車的負責人?
  “唔……好奇怪的味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跳上座椅背的巴特雷,替所有人問出了這個問題,隻是他的用詞有些不夠禮貌,讓其他人給他捏了一把汗。
  好在這個麵具女人沒有為難巴特雷的意思,不是她大方,而是她懶得理會這個被【不可招惹】存在盯上的小貓。
  一紅一藍的異色眼眸出現在麵具的眼部,這位虛空檢票員的目光非常淡漠,她環視了一下整個車廂,然後突然“嘖”了一下,咂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