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偉大無需多言
  “好吧,女士們先生們,漢尼拔先生就在克萊因場後麵的法醫部任職,你們以後還有很多學術討論的時間,讓我們先把注意力集中到裡麵那位女士身上,如何?”
  布魯斯不得不發言打斷了這兩人之間的“相見恨晚”,雖然他知道菲兒隻是欽佩漢尼拔的學識,但他還是抑製不住的有點吃醋。
  菲兒回頭瞥了一眼布魯斯,聞的到酸味的她沒有多說什麼,目光裡還略微有些寵溺。
  把兩人的互動表現收在眼裡的漢尼拔,也隻是輕輕微笑了一下,在心裡贊嘆了一聲年輕真好而已。
  他給布魯斯和菲兒找來了兩個乾凈的鳥嘴麵具,然後便把兩人帶進了帳篷裡。
  帳篷裡的場景很簡單,一張臨時搭建的手術臺上,躺著這件案子的起因,那位從旁邊的凹坑裡被人挖掘出來的女屍。
  就像簡報裡記錄的一樣,女屍的臉部已經被剁爛,埋進土裡的時間令她的臉部發生了嚴重的腐爛,已經有些令人無法直視。
  漢尼拔似乎已經稍微清潔了一下她的傷口,但帳篷裡還是充滿了某種可怕的氣味,幸好鳥嘴麵具裡塞了香料,所以布魯斯和菲兒聞不到太多這種氣味。
  但他們身上的衣服就不可幸免了。
  在布魯斯和菲兒進入帳篷以後,漢尼拔饒有興致的觀察著這對年輕人的反應。
  菲兒麵不改色的注視著死者屍體,沒有半點畏懼和害怕,還露出了一副想上手去檢查的模樣。
  這份表現令漢尼拔很滿意,這說明菲兒不是空口白話的欣賞他的學術知識,這個未成年的少女,也確實擁有著一顆研究者的大心臟。
  令漢尼拔有些刮目相看的,卻是布魯斯。
  因為布魯斯的年紀看上去也不大,作為在賽達威爾法醫部已經任職了一年多的法醫,漢尼拔和克萊因場的警探們也打過不少交道,克萊因場裡幾乎所有人他都認識。
  所以這個令漢尼拔覺得麵生的少年,很明顯是一個初出茅廬,剛到克萊因場就職不久的“新人”。
  並且布魯斯明明和菲兒不同,之前對這方麵的學識沒什麼了解,缺乏麵對這種高度腐爛的猙獰屍體的心理準備,但他居然能和菲兒一樣麵不改色,這份定力可有點不像個新人了。
  漢尼拔可是做好了這個少年逃出去帳篷,拔下麵具大口嘔吐的準備,此時布魯斯卻是讓他失望了。
  菲兒似乎也和漢尼拔做了同樣的準備,她回頭驚奇的看了布魯斯一眼,疑惑的對布魯斯問道:
  “你怎麼不害怕?”
  “啊?害怕?害怕什麼?”
  兩人帶著麵具,所以說話的聲音有些沉悶,但所有人還是能聽出布魯斯沒明白菲兒的意思。
  菲兒指了指死者腐爛的屍體,布魯斯這才明白菲兒指的是,自己怎麼沒有害怕這屍體,或者感覺到惡心什麼的。
  隔著鳥嘴麵具上的玻璃眼罩,布魯斯對菲兒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布魯斯父母的葬禮都還沒舉行呢,菲兒為什麼會覺得一個剛剛經歷過滅族之災,剛剛走出了傷痛的人,還會在意一個不摻雜超凡存在影響的屍體呢?
  迎著布魯斯無奈的目光,菲兒也迅速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下意識的伸手捏了捏布魯斯的手掌,為自己的冒失向布魯斯致歉了一下。
  布魯斯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一旁的漢尼拔臉色不好看了起來,他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對小年輕……是不是在一具受害者的腐爛屍體麵前……調情?
  “咳,我來介紹一下我的發現吧。”
  看不過去的漢尼拔打斷了兩人的對視,讓他們像是做賊心虛一般,收回了捏在一起的手掌,一起看向手術臺上的屍體。
  “致命傷是頭部的鈍器撞擊,一擊斃命,毀容是死後發生的,剝去衣服也一樣,屍體手臂上和腳腕上,還留下了某種特殊的劃痕,有可能是被兇手粗暴的剝下衣服時,被衣服上的掛飾刮出來的。”
  漢尼拔靠近了手術臺,嘴裡一邊解釋著他的屍檢調查,一邊指著屍體的各個位置,偶爾還用帶著皮手套的手抬起屍體的手臂,向兩人出示他說的劃痕。
  布魯斯和菲兒安靜的聽著,把漢尼拔的說明記在了心裡,根據各自的聯想調查能力在腦海中分析各種可能性。
  “咦……這個傷口……”
  布魯斯伸手指了指死者的左腳腳麵,這裡留下了一個幾乎把整個腳麵從中切斷的傷口。
  “是發現屍體的農民乾的吧?”
  菲兒瞟了一眼這個傷口的形狀,就成功猜到了真相,漢尼拔也點頭確認了菲兒的猜測。
  和這些能從屍體上直觀看到的客觀痕跡相比,菲兒更在意這具屍體的內部信息,她的目光在屍體的腹部打轉了一下,然後毫不客氣的對漢尼拔問道:
  “死者死前有沒有懷孕?”
  “沒有,這個隆起隻是腹部的脹氣而已。”
  漢尼拔的學術知識不容菲兒質疑,也省去了菲兒許多功夫。
  “那死者在生前有沒有進行過性行為?”
  菲兒問的是一個比較敏感,但卻能有效提供信息和判斷依據的問題。
  連布魯斯也知道,死者生前如果有的話,那就存在激情失手意外殺人的可能性,調查方向一下子就明確了許多。
  畢竟菲兒的年紀擺在這裡,漢尼拔的臉色稍微有些怪異,但還是對菲兒交待道:
  “生前沒有……但死後……有!”
  布魯斯瞪大了眼睛,如果漢尼拔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就有些離譜了。
  “哦,”菲兒發出了對人性沒有半點信心的平靜的聲音,繼續對漢尼拔問道:“有能確認死者身份的其他信息嗎?”
  “有,你看這裡。”
  漢尼拔把菲兒帶到了手術臺的末端,他上手提起了死者的腳,指著死者的腳底對菲兒說道:
  “伱看這些繭子。”
  “哦?這些繭子是……被高跟鞋摩擦出來的?”
  菲兒自己就是女性,雖然她從未穿過高跟鞋,但她從自己母親的腳上看到過類似的繭子,所以一下子就做出了判斷。
  “是的,但它們應該不是女性正常穿戴高跟鞋摩出的,你看這個繭子厚度和寬度……死者生前應該經常穿高跟鞋,並且習慣了穿著高跟鞋久站。”
  漢尼拔補充解釋道,這麼一點細節,也可以為兩人破案提供不少思路,縮小不少調查範圍。
  完全沒有相關知識的布魯斯,連忙把這些知識點記進了腦子裡,說不定以後什麼時候會用上。
  菲兒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在了漢尼拔的說明中,高跟鞋……久站?
  這麼辛苦的事……這個死者生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呢?
  知道更多信息的漢尼拔沒有耽擱菲兒的思考,他放下了死者的腳,轉而去側麵抬起死者的手臂,指著死者的手指對菲兒說道:
  “但死者的手上完全沒有繭子,說明她的工作不需要她使用手部去接觸什麼硬物,你看,她的指甲上甚至還有指甲油,這是一種比較廉價,在賽達威爾的女性群體中比較多人使用的指甲油。”
  菲兒的眼睛徹底亮了起來,這些線索匯合在一起,她已經判斷出了這名死者的職業!
  “我知道了!感謝您的協助,漢尼拔先生,有空希望與您在克萊因場休息室一起喝茶!”
  說完,菲兒就拉著布魯斯朝帳篷外走去,把麵帶笑容,向菲兒連連點頭的漢尼拔留在了帳篷裡。
  不明所以得布魯斯跟著菲兒離開帳篷以後,學著菲兒的動作一起摘下了麵具。
  把麵具掛在了帳篷門口,兩人開始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田野上的清風迅速吹散了他們衣服上的屍臭,布魯斯沒去在意這點細節,隨意的摘了外套揮了揮,就套回到身上,然後對菲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