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失敗的人,沒有拿得出手的學歷和證書,也不善於拍上級的馬屁。” “背井離鄉來到這座城市孤獨的打拚,每天的生活就像行屍走肉。” “我每天都在期盼著下班和周末,但總有人安排做不完的工作,塞滿我所有的時間。” “我就算已經拚盡全力的工作,卻隻能換來那微不足道的薪水。” “那20個平米的出租屋承載著我對未來所有的期盼。” “我最開心的時刻,或許就是每天早上6點半去路邊買燒餌塊的時候。我很喜歡吃燒餌塊,吃著燒餌塊的時候總能想起我那得癌癥去世的母親。” “母親活著的時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每年冬天她都會坐在炭火前用凍傷的手烤燒餌塊給我吃。餌塊在鐵絲網上逐漸散發出淡淡的米香,直至膨脹鼓起,然後母親用手把它翻個麵,待鼓包消退後拿起,抹上簡單的辣椒醬遞給我。雖然餌塊時常燒糊,但母親總會笑著說下次不會了。” “那時候哪怕家徒四壁,但仍有家的味道。” “母親去世後,父親像變了一個人,對我的生活不聞不問,每當我做錯事,那根手腕粗的木棍總會將我打的一身淤青。” “最終在與父親的某次爭吵中,我離開了家,來到了這座城市。” “這座城市並沒有帶給我想要的溫暖,或許孤獨才是我與生俱來的屬性。” “我本以為我的人生就這樣了。可那天晚上藍色的流星雨劃過夜空以後,世界變了。各國之間打了起來,我也被應征入伍。還沒等我踏上戰場,一天晚上突兀地一場核戰摧毀了一切。” “比起一同入伍的人和我那可憐的父親,我是幸運的。班長那天晚上臨時安排我去值守地下防空洞,讓我活了下來。雖然那本該是他應該做的,但是我還是應該感謝他。” “那夜過後感覺世界不一樣了,核戰掀起了遮天蔽日的塵埃雲,白天灰蒙蒙的,夜晚漆黑的可怕。幸存的人彼此爭搶著僅剩的物資,沒有人組織幸存者也沒有人救援傷者。曾經莊嚴的律法也褪去了神聖的光輝,持槍的警察帶頭開始了這場混亂的盛宴。” “打砸聲、哭喊聲、哀求聲,夾雜著時不時的槍聲,充斥在這個混亂無序的世界裡。” “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一對我救下的母子偷走了我的車和槍,我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了。” “我不想傷害別人,我找了個倒塌的書店躲了起來。很長時間,除了搜尋水和食物以外,就隻有滿是塵土的書陪伴著孤獨的我。” “一開始我做的陷阱偶爾還能捕獲幾隻迷路的小獸,但漸漸的那些陷阱總被未知的生物破壞。我留了個心眼,終於在一個相對明亮的日子裡發現了罪魁禍首,那是一個一米高、兩米長、長著兩個頭、六隻腳的怪物。雖然外形像某種我捕獲過的小獸放大版,但那雙嗜血的眼睛,無不訴說著它們的不同。” “我為了自身的安全,在某個漆黑的夜晚,動用身邊能找到的一切工具,埋伏殺死了它,我在它的胃裡發現了一些未消化完的人類手指。” “見慣生死的我並不畏懼這些東西,但第二天庇護所外密密麻麻不同類型的腳印在提醒著我,那些怪物不止一隻也不止一種。” “那時我害怕了,我知道倒塌的書店擋不住晚上的襲擊。我想起了曾經有人跟我說過附近建立了一個生存基地。拿上工具我便離開了那裡。” “經過五天的風餐露宿和小心翼翼,我找到了生存基地,但一路的所聞所見,刷新了我對世界的認識,文明的氣息開始退散,形態各異的怪物占領了這個世界。” “那時還沒有築起高墻,僅有軍事障礙物的生存基地拒絕了我的進入,守衛說我可能患有輻射病,放我進去會害死很多人。我不知道什麼是輻射病,我和他們起了爭執。他們為首的人看我們快動起了手,便提出我做完一些事情就放我進城,我答應了。” “他騙了我。我花了很多時間去做那些事情,最開始隻是簡單收集不常見的野草,後麵發現他提出的事情根本完不成,那些大型怪物根本不是我能對付的。” “但我也沒有過於怨恨他,每完成一次任務,他都會給我一些報酬,食物、水、武器、工具、燃料等等。” “漸漸地我發現,並不是隻有我在這樣做,有很多人跟我一樣。一些受不了的人,聯合起來想從其他方向強闖進去,但無一例外,他們的屍體第二天都會堆在了基地外的開闊地上。” “我明白了,可能進去這件事,並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他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讓我們活下來。我在生存基地附近找地方住了下來,我有時候也會送他一些東西,他笑笑但從未收下。” “他給我的任務目的地越來越遠,完成時間越來越長,但好在沿途的怪物都較為稀少,隻要小心一點每次都能完成。” “有一次回去交物品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些不同的地方,路上能夠見到大量受傷的怪物,我一路躲著它們回到了基地門口。” “基地外的開闊地滿是怪物的屍體,到處都是彈坑和碎肉。我一看就知道,不安分的怪物集中襲擊了生存基地。” “這次交易的物品,他明顯慷慨了很多,給了我很多東西。給我新任務的時候,跟我說那些怪物殺之不絕滅之不盡,具備超乎想象的繁衍能力,很短的時間就會卷土重來。叫我近期幾個月不要再過來了,指給我幾處怪物較少的區域。” “我聽從了他的建議,回到倒塌的住處,簡單收拾了一下,離開了生存基地附近。” “我沒有想到這次跟他見麵後就是永別。我幾個月後回到生存基地附近的時候,高高的城墻已經建立了起來。透過高墻能夠看見一些很高的建築物,生存基地開始像一座城了。與之相反的是城門前的空地更加破爛了。繞滿鐵絲網的障礙物下滿是淤泥,其中混雜著碎骨踩下去嚓嚓作響。” “這次是其他人跟我進行的交易,我照例詢問了他的下落,他們告訴我他死了,死在了前幾天的怪物攻城中。” “在與他們交談中,他們稱我這種人為流民,意為流離失所的人們,很有趣的名詞。他們提醒我原來的地方不安全了,又指了幾個新的地方給我。” “我拿到物資,領了新的任務後就離開了。” “我就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交任務換物資,然後搬家。遇到恐怖的怪物就遠遠躲開,等怪物廝殺完過幾天就去撿任務物品,就這樣一直生活了很久很久。每次來交換物資都能看到高墻內拔起一座座高樓大廈,我見證著生存基地慢慢地建設成一座大城市。” “在此期間也不是沒有流民找我組隊過,但長期流民的生活讓我明白了什麼叫輻射病。那是在核爆區殘留的輻射催生出的一種恐怖疾病。得了這種病的人會時不時的咳嗽一會,漸漸的身上會出現紅色的斑點,伴隨著脫發、紅斑擴散。最後隨著不停的咳血,身上的皮膚開始脫落大出血,最終化作一團爛肉而死。而且這種病極具傳染性。” “我不想那麼痛苦的死去,或許是我的孤獨屬性再次發作,所有找我搭夥的人我都拒絕了他們。” “事實證明我是正確的,很多搭夥的人都死於了輻射病,我第一次感謝我的孤獨屬性,它救了我的命。” “長期的孤獨生活讓我產生了就這樣死去也挺好的想法。哪怕塵埃雲消退,天空恢復了晴朗也沒有動搖我的想法。” “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他的光芒照亮了所有的人,也再次改變了這個世界。” “起初隻是從城門守衛者的攀談中聽說了那個特別的男人,我並沒有當一回事。這麼多年的流民生活我也見過很多特殊的人,力大無窮,敢於與怪物正麵搏殺,還能取勝歸來。” “我以為又出了一個這種人,但這次不同了。我能夠感覺到,身邊怪物的數量在顯著減少。而且我從其他人口中聽聞那個男人好像極其強大,幾乎我遇到的所有人都在談論他的事跡,什麼輕易斬殺變異者、突變者之類的言論,我不是很懂。” “有一天前往生存基地例行交易的時候,生存基地的大門向我敞開了。他們說那個男人打敗了全世界最恐怖的變異怪物,瓦解了它的軍團,創立了皇城和王城,引領全世界人類走進了進化時代。那個男人來自像我一樣的流民之中,那個男人要求所有的生存基地打開大門,接納所有幸存的流民。我第一次聽清了他的名字,他叫蕭。” “托蕭的福,我進入了昆市生存基地,而且生存基地還給我分配一套房子。我用多年來積累的所有生物材料換取了一大筆錢,過上了安穩的生活。” “城內城外一墻之隔,就像天堂與地獄。墻內的城區經過多年的發展,又恢復了現代化大都市的文明氣息;墻外的荒野,死亡、恐懼、輻射、怪物遍布,現在想來就像做了一場夢。” 一個坐在墻角沙發上,叼著雪茄的中年男人待敘述完後開了口。 “有趣的人生,既然外麵的荒野那麼可怕,你又過上了安穩的生活,為什麼還要出去呢?” 叼著雪茄的中年男人,上身穿著棕色的西服套著白色的襯衣,打著領帶。下身黑色的西褲,穿著一雙亮皮鞋,梳著整齊的油頭,但臉上坑坑窪窪的。 “可能上天喜歡跟我開玩笑,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破產了,我需要一大筆錢。” 答話的也是一個中年男人,坐在西裝男對麵的沙發上。長相一般,身著黑色的夾克和藍色的牛仔褲,黑色寸頭,身材挺拔。臉色平靜,深邃的目光配上額頭的皺紋,透出一股滄桑感。 “可是歲月不饒人啊,54歲還出來拚命,你這身板還拿得動槍嗎?”西裝男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片白色的煙霧,凝了凝神,緩緩提問道。 “我需要錢。”夾克男並沒有反駁西裝男人的話,隻是保持著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西裝男的眼睛說道。 “這樣吧,我們都姓李,算是本家人,我給你這個機會。” 西裝男說完,靠著沙發上敲了敲後麵的墻壁。 “嗒嗒嗒”逐漸清晰的腳步聲從墻壁後麵的隔間傳來。 “吱扭”伴隨著木門打開的聲音,很快這30平米的小房間走進來了一個臉上長有一道狹長猙獰刀疤的魁梧中年男人。他身高一米九,上身肌肉線條清晰,穿著黑色背心,下身一條迷彩褲,腰掛一把匕首,腳穿一雙棕色的馬丁靴。 男人走進來把腰間匕首解下,放在中間的茶幾上,跟西裝男坐在一起,看著眼前的夾克男開口道。 “你叫什麼?” “李明。我叫李明。”夾克男看了一眼茶幾上的匕首,又將視線放在魁梧男人身上,然後回答道。 “張鬆老大,你剛才應該都聽見了,他可是一個合格的流民。我聽說你們最近有筆大生意,急需一個老資歷的流民。雖然他很久沒出城了,但能從舊時代活到現在也算很有本事了。你們團隊招人急,而且現在很多團隊都在招流民,經驗豐富敢出城的流民很吃香的。而且我的名聲擺在這裡,不會敢忽悠張老大的。”西裝男怕魁梧男人嫌棄李明年紀大,及時為李明宣傳了一波。 聞言張鬆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可。 隨著絕世強者蕭的出現,流民這一群體徹底擺脫了拾荒者、流浪漢、罪人、疾病攜帶者等一係列的不堪名號。 一時間幾乎所有的生存基地都向流民群體打開了大門,流民的待遇和地位得到了顯著的加強,蕭成為了所有幸存流民心中的領袖。 伴隨著怪物的增多,生物科技也在蓬勃發展,各種生物耗材的需求量劇增。 由此一種新型職業在大時代背景下應允而生,並向全球普及開來。 賞金獵人,這是一種應時代而生的職業。依靠各大生存基地、財團、公司、組織、生物研究機構等發布的任務,前往生存基地外的荒野,獵殺獲取各種生物材料及資源而生存的職業。 流民群體因長期在荒野中生存所磨練的能力和對突變怪物的認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這個職業登場後爆發出了閃耀的光芒。流民曾經賴以生存的技能在一次次荒野獵殺中得到充分驗證,從而拯救了無數賞金獵人的生命。 流民的地位再一次得到了顯著的增強,其已經成為賞金獵人團隊中不可缺少的一員。流民中的佼佼者及進化者更是成為各大賞金獵人團隊中的座上賓。 流民的吃香也引來了一些在生存基地底層混跡,窮苦潦倒的人來濫竽充數。哪怕他們知道荒野的怪物並不吃他們這套,但貧窮有時總是能夠使人戰勝對死亡的恐懼。 “我們這次要對付遁甲獸,這是照片,如果你剛才騙我,那你就不要想著回來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看過這份協議,沒問題就簽了。”張鬆思考了下,從迷彩褲中拿出一張照片和一卷白紙,放在茶幾上,推到李明麵前。 照片裡是一頭裝甲車大小的怪物,那嗜血的眼神,隔著相片都讓人心裡發寒。 以前李明遇到這樣的怪物都是繞著走,這算是第一次找它的麻煩。 李明看著協議上的內容,想了想自己對遁甲獸也不算一無所知,還是咬破手指簽下了協議。 現在生物科技極其發達,隻要在合同上留下生物特征就表示同意簽署,隻要還在這個生存基地內就不存在賴賬的可能。 “有膽,下周二見,武器由我們提供,其他的你準備一下,等我的通知。”張鬆待李明簽完,便收走了照片和協議,與李明交換了聯係方式就大步離開了。 “謝謝了。”李明跟西裝男道謝後也起身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