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安慰田金禾,中毒的概率極低,隻要沒有頭暈惡心的感覺,就沒有中毒,不要自己嚇自己,而我直接將情況通報給了前麵,很快,豆豆返身回來幫著查看傷口,兩個頭盔的燈光足以照明。 結果並不妙,真有中毒的跡象,傷口已經紅腫,豆豆沒有辦法判斷毒素類型和中毒的程度,所以不敢冒然清創,然後與另一名同伴去查看耿濤的傷口。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耿濤沒事,他的傷口不但創麵大,而且復雜,居然一切正常,但也不能表明田金禾中毒與大蟑螂無關。 情況危急,麥師傅下令加快行進速度,但很短的一段距離後出現了新情況,麥師傅再度發現了岔道,左側血腥味濃重,有許多屍骨血肉,而右側的洞道風很大,頗為陰森。 “阿火,像這種情況,我想聽聽你的判斷。”麥師傅突然呼叫我,讓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別磨嘰,不行你到前麵看看。” 我又有罵他的沖動,但最終忍住了,連滾帶爬的到了最前方,濃重的血腥味又引起了我的胃部反應,我強忍著不適在麥師傅的引導下一路向前。 滿眼的血跡、殘肢和逐漸增多的碩鼠屍體,而且洞道也越來越開闊,直覺告訴我這裡不久前曾是一個戰場。 再往前走,我們終於發現了大蝙蝠的屍體,印證了我一直以來的一個猜測,蝙蝠是來攻擊變異老鼠的,但無巧不巧碰上了我們在另一側洞外與變異鼠的戰鬥,更為糟糕的是,田金禾失手射落了一隻蝙蝠,於是造成了現在的困局。 這似乎是一個很合理的邏輯,麥師傅也是這般推斷,但是問題來了,再往前方去,很可能就會是另外一個出口,我們連猜帶蒙的找對了方向,可是誰敢保證蝙蝠沒有聚集在這個洞口。 “我想不會。”麥師傅搖搖頭,伸手翻看一具大蝙蝠的屍體,麵目十分醜陋嚇人,肚子上好幾個破洞,血肉模糊,不知道是被碩鼠咬的還是抓的。 “若是蝙蝠還在洞口,應該已經順著這個洞道沖進來了,而且現場也證明了蝙蝠試圖沖擊洞道的慘烈經過。” “可是它們畢竟沒有進來,為什麼呢?”在之前的印象中,蝙蝠的數量遠超變異鼠,戰鬥再慘烈,它們也依然有優勢。 “可能出現了別的狀況,也可能連續沖擊未果後,放棄了。” 麥師傅的猜測有點牽強,我不是太認同,但也想不出為什麼,這時候腦子裡不自覺的出現了剛才堵在洞道裡老鼠一家的畫麵,畏縮的蹲在那裡,顯然不敢出去,然而也不敢回家,按道理洞道深處就是它們的家,它們在懼怕什麼? 我們?還是那些突如其來的大蟑螂? “說說你的看法,沒時間了。” “要不再看看右邊那條洞道?”我提議,我們總是賭一側,雖然僥幸還沒有出現太大的失誤,但不能總是一側。 “不行,也沒必要。”麥師傅搖頭否決。 他給出的理由也是老鼠一家,在進退維穀的情況下都不敢鉆進右側的洞道,這不很明顯麼,那裡肯定更為恐怖。 “或者可以同時進行,一個人偵查這邊的洞口,右側洞道讓電子飛蟲去探測一下,再做決定。”我不死心,再度建議。 “電子飛蟲隻剩兩個了,不能再用,當下還不是最危機的時刻,留點保命的東西吧。” 麥師傅的話我能理解,電子飛蟲的金貴更甚於我們手中的武器,我們還剩下一大堆殺人蜂,沒有電子飛蟲的引導便是沒用的瞎子,當遭遇大規模襲擊的時候,殺人蜂才能顯現出威力。 “你看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將腦海中的那團陰影給剝開,隨手關掉了對講機,麥師傅看看我,也跟著關掉了。 當然,我接下來的這段話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在關鍵時刻,我不能任由這團陰影再困擾著我。 “我總感覺,我們掉進了一個陷阱,就是從田金禾遇到的第一個變異鼠開始,做局者隨後拋出了一個又一個誘餌,打亂了我們既有的行進軌跡,比如,第七小隊的蹤跡、老鼠洞裡的殘骸,在這個過程中一步步掐滅我們與外界的聯係,比如無人機總是莫名其妙的失事,電子飛蟲失靈等等。 “緊接著變異蝙蝠登場,這堆惡心的家夥出現的時間點太過巧合,然後我們被迫進了老鼠洞,再然後遇到大蟑螂而放棄探索,最終成了甕中之鱉,恐怕第七小隊和我們的遭遇十分類似,至少前半段是這樣的。” 我一口氣說完,一下子感覺輕鬆了許多,麥師傅陰沉著臉一直沒有插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我看得出來他內心的震驚,若是按我剛才的邏輯,那豈不是說飛船一登陸,那做局者便盯上了我們?不光是我們第六、第七小隊,所有登陸者都遭受了做局和攻擊? 有這種可能麼?誰是做局者?難道這失去的四十多年中,地球已經誕生了新的掌控者? 我剛才竹筒倒豆子的話不能往深處想,似乎越想問題就越大,麥師傅沉默了很久,沒有試圖反駁我,也不會贊同我,他緩緩站起身,甚至踢了一腳旁邊的死老鼠,然後道,“把你剛才說的忘掉。” 我盯著對方,但麥師傅回敬的目光是犀利的、不容置疑,我甚至覺得他的雙目中已經浮現出了殺機,這一刻我感到了冰冷和恐懼,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我左邊,你右邊,分別偵查,保持聯絡。”麥師傅說完,打開了耳機,然後一擰身摘下了斜跨著的步槍,“祝我們好運!” 我無法回絕麥師傅,不管怎麼說,他做出了讓步,可我又把自己給裝進了套子裡,沒有欲哭無淚,隻有絕望,連大老鼠都不敢去的地方,我闖之! 麥師傅義無反顧的向前摸索,而我回到了岔道口,走路的姿勢可能過於不協調,導致苑珂看我的眼神充滿了疑惑。 “怎麼樣?麥師傅呢?”苑珂主動詢問。 “太血腥,但前麵很可能是出口,老麥去偵查。”我伸手一指左邊的洞道口,說話都有氣無力。 “哦,太好了。”苑珂的眼睛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我們在耗子洞裡壓抑了太久,終於找到出口,再如何激動都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