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震撼中發呆時,少女已經讓人把怪物的屍體抬了出去,血腥而詭異的一幕似乎告一段落,可接下來,老五登場了。 ‘極化人’的出現,似乎讓我們把周存生同誌給遺忘了,不知道他在玻璃罩子裡有沒有被憋死。 老五在搗鼓地上那個裹著黑布的箱子,顯得小心翼翼,片刻後他後扭頭道,“差不多了。” “開始吧。”少女點頭。 兩名侍衛合力把玻璃罩給挪開了,老五也一狠心,一把撕掉了罩在箱子上的黑布,居然是個看似很普通的玻璃缸,很薄很薄的那種,仿佛用手一敲就會碎掉,邊框上有白色邊條,像是開啟的合頁機關。 玻璃缸裡麵有一隻足有鴨梨大小,渾身長滿尖刺和凸起的東西,外形極為醜陋,我怎麼看怎麼惡心。 此物好像是隻變異的蟲子,有著形似蝗蟲的頭部,前下頜有一個尖銳的凸起,好像是口器,擁有四條肢節,前兩條短粗,後兩條修長,腹部很大,像個皮球,但細看之下,是由一層層的腹甲構成,密集恐懼者顯然不適合近距離觀看它。 這玩意的旁邊還有一個跟它類似的、卻完全癟下去的蟲甲,好像兩者間是同類。 “這是什麼?”我問少女。 “蚤。” “蚤?跳蚤?”我感覺不可思議,又是變異生物?即便是在科幻書籍裡,也從未有想象力去描繪這麼碩大的跳蚤。 “血蚤。” “血蚤?有什麼區別?” “看看就知道了。”少女不耐煩,扭頭對躺在地上的周存生道,“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在東格的內應是誰,都有誰跟你聯係?” “……” “痛痛快快說了之後,我保證你安全離開,不方便回西格,也可以選擇去南格。” 周存生顯然沒被悶死,眨著眼睛卻依然不作任何回答。 少女麵色一冷,沖老五擺擺手。 老五抱起玻璃缸,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周存生身邊,兩名侍衛等老五一離開,便抬著巨大的有機玻璃罩,連同周存生和那個小玻璃缸一起罩在裡麵。 “等等,這……你難道要用這東西要吸人血?”我忍不住發聲,酷刑我可以想象,但血蚤二字,從字麵上理解不就是吸血的跳蚤麼?如此血腥變態,我無法接受。 “不僅是吸血,血蚤能把他吃的隻剩下一層皮囊。”老五答我,聲音有點陰惻惻的。 “這麼小點東西?” “對呀,能吃好幾天呢。”老五很慎重的沖我點頭,“這個過程很痛苦,關鍵是他能很清醒的看著自己被吃空了。” “夠變態!” “你說什麼?”老五勃然變色,雖然我倆接觸的比較多,但他一直看不慣我,盡管抓了奸細的事情讓他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觀,可此刻卻掩飾不住骨子裡對我的厭惡。 “我說你變態!大家都是人類好不好?他不說,打死他都行,搞這麼個惡心的東西,還弄個透明的玻璃公開表演?都瘋了麼?” 我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對於老五,我絕不慣著。 但是沖動之下,我完全沒有去想少女的感受,我罵老五,便是在罵少女,瞬間回神,我沒好意思看對方。 “你特麼的有病……” “老五!”少女斷喝,立時讓老五閉嘴了。 “這個過程的確漫長,周存生如果配合,我們可以隨時停止。” 聽得出來,少女能耐心解釋,應該算是對我的忍讓和遷就,可我真無法接受,關於血腥,戰場上是一回事,酷刑則是另外一回事兒。 “換個方式吧,這樣真不好。” “那好,那你告訴我用什麼方式?鞭打?刀刺?哪樣不血腥?” 我張著嘴,無言以對。 “他不開口,就意味著藏在我們中間的奸細還能夠逍遙下去,這會給東格,給‘啟明星’帶來滅頂之災,你知不知道?” “你……你繼續。”我沒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同樣也不想再聽少女頭領的說辭,抬腿就走。 “你站住!”老五在我身後大喝,隨著嘩啦啦的聲響,包括劉敦在內的所有侍衛都把槍舉起來對準了我。 我駐步扭頭,用直愣愣的眼神瞪著老五,我根本沒去想自己已經處在很危險的邊緣,不是我危險,而是我和老五都危險,他若是再敢有進一步動作,我會掐死他,當然,我隻會比他更慘。 “讓他出去。”少女一句話替我解了圍,語氣不鹹不淡,倒是讓我意外,我一把推開旁邊侍衛的長槍,快步而出。 “不許走遠,隨時等安排!” 少女的話自我身後傳來,我隻是抬了抬手,並未回頭,討厭對方這樣的溝通方式,她總是把很惡心、很無聊的話放在最末尾,純粹是為了膈應我。 撕心裂肺的嚎叫響徹整個坑道,我想盡量走的遠一些,但轉來轉去總是走不出這陰暗而曲折的坑道,折騰一大圈又回到原點,身邊也總有人跟著,讓我心情煩躁。 這樣逃避讓我羞愧,可我真的改變不了什麼。 僅僅不到十分鐘,令人恐懼的嘶喊聲戛然而止,審訊貌似結束了。 不一會兒,劉敦領著兩名侍衛急匆匆的從審訊室裡跑出來,迎頭撞見我也未來得及打聲招呼。 緊接著,在老五等人的簇擁下,少女頭領也出來了,她麵帶寒霜,目光充滿了煞氣,我想,她應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老五,給秦教官安排住處。”少女丟下這句話,便領著人疾步而去。 留下老五和我麵對麵的瞪眼,可能老五在想,為什麼又是我?而我也因為有同樣的想法而沮喪。 不過,這個夜晚恐怕要夠少女忙的,肅清內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每一位當權者首要麵對的事情,處理起來很辣手,而且一刻都耽誤不得,她暫時不會再來折騰我了。 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一直到自然醒,昨夜的憤怒、羞愧和怨氣居然沒能憋出一段噩夢來,也算奇跡,可能是太累的緣故吧。 我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手表早被沒收了,按自身慣有的生物鐘判斷,應該是上午九到十點,居然沒人來煩我,挺不正常。 老五給我安排的小屋,條件不錯,居然是個帶衛生間的套間,陳設雖然簡單了點,但除了床和桌椅,還很奢侈的擁有一張單人沙發。 這間小屋其實與少女的辦公室處在同一層,隻不過在另外一個區,要走很長一段通道,昨夜沒來及熟悉,今天趁沒事要仔細看看。 到衛生間,打開自來水龍頭,水流不大,但水質要比我想象中好的多,既不冰寒,也沒有雜質,隻是有點淡淡的巖土味道。 麻溜的洗漱一番,我便發呆一般的看了一會上下水管道,腦袋裡在想象著管網的走勢,進而腦補著第二層及幾個分層的大致布局。 忽然,有人敲門。 意外的是,來人並不是老五,而是少女身邊的那個小姑娘。 “早!” “不早了,頭領喊你去飯堂吃午飯。”小姑娘的聲音很清脆,而且甜甜。 “現在幾點?”我愕然。 “都快中午了。”小姑娘微微一笑,扭頭就走。 暈菜,看來我的生物鐘到了母星之後很不靠譜,怪不得肚子一直在咕咕叫,趕緊帶上門,緊跟著小姑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