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第一次遇到大蜘蛛的地方,我又惹上了麻煩,一群有茶杯蓋大小的黑色甲蟲正在啃食大蜘蛛的遺骸。 由於視界的原因,我以為隻有一群,所以想冒險快速通過,可是我想錯了,它們不是一群,而是好多群。 通過時,稍微糾纏了一下,便大事不妙,我的耳朵裡傳來非常瑣碎而細密的聲音,趕緊運足目力環顧四周,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甲蟲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從四麵八方朝我湧來,我雖然已經耳聰目明,力大無窮,可在這些甲蟲麵前,依然弱的可以。 好在它們的攻擊力並不驚人,蟲甲硬度更是一般般,優勢就是數量眾多。我在抱頭鼠竄中,不知道揮刀劈死了多少隻,可依然被咬的遍體鱗傷。 我終於鉆進了那個逃命的小洞,身上掛滿了黑色甲蟲,可以想象屁股後麵如潮水般湧來的恐怖景象。 從天堂墜入地獄,可能僅僅隻在一瞬間,可從地獄再往下墜落,我便有了萬劫不復的感覺。 在經歷了大蜘蛛攻擊和夢境召喚前後,我曾恐慌不安,又大喜大悲過,剛剛重拾心情,卻沒想到又要喪生在這一群不起眼的甲蟲嘴裡,這種沮喪和恐懼反而激起了我的憤怒與不甘。 我拚命爬,不知道四肢並用的狗刨式爬行究竟爬了多遠,就在我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光明乍現,那是手電筒光,還有幾個模糊的身影。 “快,快快!是他!是他!”似乎是端木的聲音。 “阿火!”這一句很清脆,也很焦急和不安,是苑珂。 “臥槽……” “這太可怕了……” “不要用槍,用手、棍子……用腳。” “℃¥%&≈……” 於是無數隻大手和大腳在我身上拍打甲蟲,下手最重的,我能感覺出來,是老五,不對不對,還有劉敦,這廝有口臭。 “拖他進來!用紅色防禦!” 我頭上和麵部的甲蟲終於被拍打光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揍成了豬頭,好在眼珠子沒被咬傷,還能視物,身體被數隻手拽的快要散架,隻感覺騰雲駕霧一般的飛速沖進了厚重的混凝土大門。 無意中一瞥,我看到老五嫻熟的轉動了中間紅色的圓盤,似乎也是兩圈,轟隆一聲,大門在緩緩關閉的同時,外麵的洞道內忽然火光沖天,如同耀眼的烈陽,無數沖來的甲蟲飛灰湮滅。 我居然沒昏過去,不過跟喝醉酒差不多,渾身軟綿綿的,意識到這甲蟲是有毒的,看著人影在我周圍晃來晃去,無數聲音在耳邊嘈雜,真想睡一覺,可又睡不著,我想看看苑珂,看看她著急的樣子。 我似乎被扔在軟乎乎的床上,身體猛然被翻過去,大腚朝天,然後我的衣服被撕開了,屁股上刺痛,應該是被哪個粗手粗腳的家夥打了一針,緊接著又是連續兩下。 “這麼大劑量,你瘋了?”端木在低吼。 “這遠遠不夠。”一個固執而蒼老的聲音,似乎在盡量壓製著火氣,“地獄尖角蟲的毒液你不是不知道,普通人被這麼咬早就死翹翹了。” “他不是普通人,他不會死。” “尊敬的秘書長,我希望你尊重科學,尊重醫務工作者,他當然不是普通人,他是火星人,可前提他是個人。” “有這個功夫,你應該多去想想其他辦法,而不是在這裡跟我大吹大擂,賣弄你的理論!”端木的嗓音提高了八度。 嘩啦一聲,有人拉動了槍栓,“老東西,再耽誤時間,信不信我蹦了你?!” 這個聲音居然出自苑珂,我從未聽到過她如此冰冷的語氣,這般糟糕的情況下,我居然有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奇怪了,一會兒說我太著急,一會兒又說我耽誤時間,不懂你們想要什麼。對不起,秘書長,請你們出去,不要耽誤我治病救人。” “你……” “出去!”老頭爆發了,“如果不想他死,就出去!” “你……好!”端木狠狠發聲,卻很快妥協。 苑珂好像被端木給硬拽著出門了,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隨後是稀裡嘩啦的聲音,我扭頭一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在手忙腳亂的翻找東西,幾臺老式冰櫃的門都被打開了。 緊接著,我的屁股又挨了一針,雖然我不知道所謂大劑量有多大的副作用,但聽端木的語氣很不好,想掙紮著翻過身,卻不料股骨劇烈刺痛,忍不住悶哼一聲。 “我記得有一瓶血清的,哎呀……歲數大了,這腦子,放哪兒了……”老頭卻好似沒聽見,一直在嘴裡絮絮叨叨。 “老先生,咳咳……我覺得你應該先把我屁股上的針頭拔下來。” 嘩啦一聲,老頭顯然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手中的什麼東西被摔到了地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是清醒的?沒昏迷?”老頭瞪圓了眼睛,驚喜不已,立刻伸手掐我脖頸,又摸我脈象,就是忘了替我拔針頭。 “哎呀,沒想到這麼快起作用。”老頭很激動,可隨後又繃著臉道,“安靜趴著,千萬別動!還有一瓶抗毒血清,相信我老人家。” “……” “咦……就是不記得放哪兒了,可我真記得還有一瓶的。” 你故意的吧,我氣急敗壞,想要伸手自己拔,可發現四肢依然在癱軟和麻木狀態中,於是用盡力氣大喊,“針頭,拔針頭!” “你吼什麼?命重要還是針頭重要?”老頭脾氣比我大,貌似還惹不起,剛才都敢把端木轟出病房,豈是好相與的? “你聽我說,我現在好了,不需要什麼血清。” “咦?中氣不錯,腦子也清醒。”老頭顛三倒四的貌似又想起了什麼,撲過來又伸手猛翻我的眼睛,“哎呀,怪哉,好轉的這麼快?” 老頭終於替我拔掉了針頭,但依然在執拗的尋找著他的抗病毒血清,而我在努力伸縮五指,活動神經和血管。 這次探險,貌似轉運了一般,奇跡屢屢都發生在我身上,很快,我的手指就有了力量,小臂的酸軟和麻痹感也在迅速減退,能感受到活力和生機迅速在體內充盈。 老頭的藥物和血清起了多大作用不好說,但我不會忘記依然在變化中的身體機能,這才是我此番大難不死的根本原因。 老頭最終沒有找到他的抗病毒血清,房間的門卻被撞開了,可能端木能夠忍受的極限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