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珂第一個贊成我,其他人的表情就各有不同了,尤其是老林頭,一臉便秘的樣子,顯然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 “你什麼情況?老頭兒!” 非常時期,我說話都帶著一股子沖勁兒,除了苑珂好一點,誰撞上誰都得挨嗆。 “我?不不……沒有,沒什麼情況。”老林煞有介事的指著自己的鼻子胡亂搖頭,一臉無辜。 “你過來!”我一把揪住老林的脖領子,直接把他揪到了診室外麵,我相信他有話說,他的眼睛閃閃爍爍,可能忌諱人多。 “說吧,這裡就你和我。” “其實吧,呃……還是算了,救人要緊,我聽你的。” “你個老家夥,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浪費時間?再不說,信不信我揍你?!” 我的火氣竄到了頭頂,老林似乎也擔心白挨一頓胖揍,隻好偷眼看了看四周,又伸手把我朝診室外拽了拽,然後歪頭縮脖,壓低聲音對著我的耳邊道,“記不記得第四分層那個關死囚的地方?” “有什麼問題?你去過?” 我點點頭,之前被端木關過一次,雖然隻待了不到一天,但見識了那個像地獄般的恐怖囚牢,陰暗壓抑的會讓人發瘋,而且還在裡麵見到了端木非常痛恨的人,崔進坤,也即是崔東升的親叔叔。 對於崔東升的背叛,我心有餘悸,但對於僅有一麵之緣的崔進坤我卻有種執著般的好奇。 林老頭神秘一笑,“豈止去過,有段時間天天去。” 我吃了一驚,那種地方雖然不是東格的什麼保密單位,但至少端木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他身邊的人也很少提及,老頭兒居然天天去?比我熟的多。 “有話都說出來,別特麼墨跡了,為什麼要搞這麼神秘?為什麼要提死囚牢?” “我不建議走電梯,因為不可控的風險太多。更不建議走應急通道,長順武裝的人一定會派重兵把守,攻不下去的。死囚牢有一條被封堵的秘密通道,是沿著下水管線一路向下的,應該能夠到達地下的大分層。” “你怎麼知道?”我奇怪。 “跟著包老頭處理屍體呀,你知道東格的死人是在哪裡埋葬做無害化處理的麼?知道叛徒和俘虜又是怎麼被對待的麼?” 我搖搖頭,以前還真沒太注意過,當時參觀東格的時候好像問過老五,但這個老江湖隻是胡亂搪塞,並沒有正麵回答我。 其實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東格有上萬居民,不用說每天,至少每周都要死幾個人吧,加上最近戰鬥頻繁,戰死的人更多,處理屍體也的確是一項重要工作,尤其是在地下避難所。 可笑的是,我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搜救隊員,居然把如此重要的細節給疏忽了,實在是不應該。 “下去就知道了,我感覺,隻是感覺哈,長順武裝的人不大容易發現那個通道,甚至連死囚牢都不太會關注,他們畢竟人力有限。” “你個老家夥……”我惡狠狠的瞪著老林頭兒,試圖從他的雙眼中找出一些不尋常的情緒,可老頭兒的雙目盡管有些混濁了,但淡定無比。 在極短的時間裡,我的腦海裡便勾畫了一個粗糙的行動計劃,但是很有顧慮,不知道老頭兒的話有幾分把握。 但不管怎麼說,經這老家夥一提醒,我之前的想法完全被推翻,走電梯下去的確是下下策,風險太大。 強攻應急通道當然也不是切實的選擇,敵暗我明、敵強我弱,明著來形同於找死。 還有一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我的腦子裡,自我們回到診所以後,整個第二分層安靜之極,似乎沒有其他人存在,這不正常,就算長順武裝的人在全力向下層進攻,至少也要留些搜索隊、哨兵之類的,沒道理沒有任何警戒。 這個疑惑讓我不安,但沒時間考慮那麼多了。 重新回到眾人中,我沒有作任何解釋便下達了命令,“做好戰鬥準備,全體向第四分層運動,我和苑珂打頭,李誌華和劉雪梅斷後,其餘的人在中間,石強、杜軍和張治軍負責保護。” 苑珂張張嘴,似乎有話要說,我卻隱晦的搖搖頭,轉身搶先出門。 作為生死患難的隊友,苑珂是理解我的,沒再表示什麼,安靜的緊跟在我身後。同樣的,我也知道苑珂在想什麼,她擔心斷後的人選是否恰當,這很關鍵。 苑珂沒有與他們相處過,但我必須要有這樣的自信,否則事情一開始就會相當難搞。 出了門診部的坑道,我傾聽了一番動靜,拐向右手,一條同樣寬度和高度的通道,往前二十米再向右拐便是曾經的飯堂,這個位置大家都熟悉。 飯堂還有微弱的燈光,裡麵桌椅板凳東倒西歪,一片狼藉,我招招手和苑珂堵住了飯堂的前門,扭頭示意石強和杜軍從側門進入飯堂進行簡單的搜索。 “報告隊長,飯堂有交戰的痕跡,但是沒有發現傷者和屍體。” 石強二人的動作很快,三分鐘內完成任務。 我點頭並打了個手勢,示意繼續前行。 沿著飯堂正前方的坑道一直前行五十米後有兩條岔路,一條左拐通往飯堂後方,一條通往外麵,也即離開了第二分層的功能區。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選擇向左,繞道飯堂後麵有一條低矮而又陰森的坑道,通往分層應急通道,當時我被端木囚禁,就是被拖拽著走的這條路。 在飯堂後麵的垃圾站附近我們發現了兩具屍體,一個橫躺在地上,眼仁翻白,胸口有槍傷,一個斜臥在垃圾筒邊,嘴邊還掛著發黑的血漬。 從裝束上看橫躺著的東格人,而斜臥著的是西格士兵,他們兩個似乎是在對射中同歸於盡。 發現了屍體便讓我緊張起來,我招招手讓石強上來處理,來不及掩埋屍體,但也不能讓枉死之人就這麼躺著,隨便蓋點啥吧。 二人的武器如果好用也一並收走。 在這個過程中我和苑珂已經摸到了分層之間的應急通道,黑乎乎的出口外是粗獷的之字形樓梯,兩側連扶手都沒有,好在這一路並沒有再發現屍體。 “你是怎麼想的?”苑珂悄聲問我,問題很籠統,但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沿下水管道深入地下,比電梯和公共應急通道安全的多。”我不想暴徒的事情重演,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 “嗯,那麼需要這麼多人一起行動麼?” 這倒是個問題,深入地下解救被關押的東格人,不僅危險,而且也不是非戰鬥人員所能做的事,像兩名醫生、小紫姑娘,還有老林都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藏身,這樣我們才能安心做事。 我想到的就是牢房,尤其是最靠裡的那間曾關押過崔進坤的牢房,不會被輕易發現,再派一名能乾的留守人員,大抵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