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塞勒斯回憶錄——爐城往事(三)(1 / 1)

爐城 粉jiang 3287 字 8個月前

在爐城最黑暗的一夜,月光也似乎被濃厚的雲層遮掩,不再願意照亮這片土地。   死刑的前一天晚上,空氣中彌漫著壓抑與絕望,猶如死神的呼吸貼近每一寸空間,冰冷而沉重。   月光如涓涓細流,悄然灑進陰冷的地牢。看守的衛兵,已然沉醉在酒精的迷幻之中,他踉蹌地走向牢門,揮手打開了我們囚禁的禁錮。他麵目猙獰,對著我和我的弟弟亞托,揮舞著拳頭,瘋狂地發泄著怒火。   在模糊的意識中,我隻記得那衛兵的身影越來越高大,他手中的長劍閃爍著寒光,猶如死神的鐮刀,朝我劈頭蓋臉地砍來。我無力躲閃,隻能緊閉雙眼,等待命運的裁決。   隨後,一切陷入了黑暗。我失去了知覺,陷入了無盡的昏迷之中。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亞托的身影。我驚愕地意識到,我竟然還活著。   那名衛兵已經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而亞托,他的衣物上沾染著血跡,但之前臉上的傷痕卻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黑色的圖騰,它們在他的麵龐上緩緩遊走,宛如一條條神秘的脈絡。   我驚恐地發現,亞托的右手竟然靜靜地躺在他的身後,毫無生氣。而他的嘴裡似乎正在默念著什麼咒語。我竭盡全力想要聽清他的低語,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他猛地舉起衛兵的長劍,朝我狠狠劈下。我隻來得及感到一陣劇痛,我的左手便應聲而落,鮮血噴湧而出。但很快,手臂噴湧而出的血液也變成了圖騰,慢慢在我身上纏繞……   我盡力平復急促的呼吸和紊亂的心跳,低頭看向自己裸露的手臂,那個時間計時器此刻卻已經消失無蹤。我觸摸著光滑的皮膚,感受著血液在皮膚下湧動的力量。亞托也看著我,他的眼中充滿了擔憂和迷茫。   “我們的血液變成了圖騰,附在身上。”我輕聲說,試圖理解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   亞托點頭,他的眉頭緊鎖:“是的,而且我們不會輕易死去。新的傷口會快速愈合,但圖騰卻越來越多。”   我們相視無言,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恐懼和不確定。這個圖騰會對我們產生什麼影響?   當務之急,是把地牢裡其他的村民拯救出去,如果我和亞托的猜想沒有錯,那砍掉身體上的時間計時器,我們也不會死亡,這樣我們可以很輕鬆地逃出去。   於是我們在死去的衛兵身上搜尋鑰匙,然後又找到其他村民的地牢,隨著一聲聲沉悶的哀號,終於在晨曦來臨之前,我們把所有的村民都解救了出來,而我們的身上,無一例外都有著肢體的殘缺。但這和自由相比,又能算什麼呢?   晨曦來臨之前是天色最黑的時候,而我們身上的圖騰,也變成了最好的偽裝。   我們悄悄潛入地牢深處的下水道,如同滑過暗夜的幽靈,順利逃離了那幽暗的囚籠。隨後,我們穿越爐城開采區的曠野,那裡野草茂盛,高過人頭,成為了我們完美的庇護所,巧妙地掩蓋了我們的行蹤。   就這樣,我們一步步接近了爐城的城門,然而,那裡卻是九大家族的鐵壁銅墻。重兵把守,氣勢如虹,讓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村民和同伴們望而卻步。眼看天色漸亮,眾人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緊張。   自由,明明就近在咫尺,隻隔著一道城門,然而,難道我們的生命終將無法逃出爐城這高高的城墻嗎?   亞托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了城門口的馬廄上。他深知,僅憑人力難以逃脫這堅固的封鎖,唯有掌握馬匹,方能為村民帶來一線生機。   他向我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們悄悄地接近馬廄。隻有竊取到足夠數量的馬匹,我們才能真正擁有自由的可能。   亞托早已躍躍欲試,他如一隻靈敏的豹子,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馬廄旁的營帳中。憑借著過人的身手,他迅速製服了營帳內的衛兵,並麻利地換上了他們的服飾,快步往馬廄走去,開始暗中把馬匹的韁繩從營帳中解開…   夜幕下,一隊巡邏的衛兵悄然接近了馬廄。他們耳中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的響動,立刻警覺地圍了上去。當衛兵們靠近時,他們發現了一名身著衛兵戰服的身影,正是亞托。他身上的圖騰在昏暗中若隱若現,引起了衛兵的懷疑。   衛兵隊長大聲喝問:“你不是我們的人,為什麼穿著我們的戰服?”聲音在夜空中回蕩,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亞托的身份已經暴露,無處可藏。在這關鍵時刻,我們也不再隱藏,從暗處沖出,身手敏捷地將巡邏的衛兵一一撲倒在地。隨著一顆信號彈的升空,拂曉的天空被瞬間點亮,爐城的衛兵們如夢初醒,從四麵八方迅速湧向城門口。   我們迅猛地奪過城門衛兵的武器,利落地斬斷了馬廄裡馬匹的韁繩。在晶核粉末的賦能下,普通的衛兵無法抵擋我們的攻勢,我們如同狂風驟雨般一路殺至城門之下。然而,眼前巍峨的城門卻已被守城的衛兵緊緊關閉,仿佛一道無情的屏障,阻擋了我們對自由的渴望。   就在我們即將陷入絕望之際,亞托猶如神祇般降臨,手中高舉著火把,背上負載著一個沉甸甸的火藥包。他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振臂高呼:「為了自由!!」隨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引燃了火藥包,烈焰熊熊,照亮了我們的前路,也照亮了我們對自由的希望。   衛兵也逐漸把城門圍堵地水泄不通,我們開始掩護其他村民的撤退,但是漸漸感覺吃力,衛兵的數量實在太多了,亞托身上的圖騰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纏繞,皮膚的顏色逐漸被黑色所覆蓋。   我幡然醒悟:「我們雖然不會輕易死去,甚至斷臂也奪不走我們的生命,但是血液會變成圖騰將我們原本的皮膚慢慢侵蝕。我不敢確定,這種侵蝕會不會最終也讓我們的生命走向終結。」   我拚死從衛兵的包圍中救下亞托,而亞托早已經為了掩護我們撤退而脫力,雖不見絲毫鮮血的痕跡,但是亞托的眼睛中也早已經出現了黑色的圖騰,身體上原本皮膚的顏色也幾乎難以看清,「亞托,快走!!!我掩護你!!」   亞托艱難地抬起頭,「塞勒斯,我走不了了……」我才發現,亞托身體上黑色的部分開始慢慢變得虛無,像沙粒一般漂浮在空中,無法觸摸,「塞勒斯,我好像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呼喚我們,他們說:會在紅燼大漠等我們……村民們,交給你了……」   話語剛落,四周的衛兵如潮水般再次湧向我們。亞托咬緊牙關,拚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將我猛地推向了城門之外。他身旁的馬匹被他一腳狠狠踢中,淒厲的嘶鳴聲劃破了天際。他再次仰天大吼,:“為了自由!!”   隨後,亞托又點燃了一個火藥包,隻身向衛兵團飛撲而去……   亞托是我們自由的造就者,我們從未忘記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