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荒漠之中,一條巨大的溝壑宛如沉睡的巨獸,緩緩蠕動。月色灑落,溝壑之上,四道身影靜立,如同孤獨的守望者。喀莎與納達拉早已陷入深深的夢鄉,而派森身上,小幼獸們透明如幽靈,嬉戲遊走,攪得他無法入眠。 四人中,唯有托爾獨醒。銀月穀的往事在腦海中回蕩,如夢幻泡影,又似真實存在的記憶碎片。他突然心中一動,拍了拍身下的蜈蚣巨獸,聲音低沉而溫柔,“蜈蚣先生,你是否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蜈蚣巨獸翻了個白眼,“亞托科斯。“ 托爾回眸,隻見那隻晶瑩剔透的幼獸正瘋狂地撓著派森的癢處,讓派森哭笑不得,臉上露出既無奈又寵溺的笑容。他不禁好奇地轉向亞托科斯,問道:“亞托科斯,你的幼獸為何對派森如此情有獨鐘?” 亞托科斯輕嘆一聲,”那個家夥是阿爾傑老頭的後人吧?“ 托爾驚愕道,“你認識大長老嘛?” “數十年之前,有過一麵之緣。”亞托科斯緩緩停下前進的腳步,接著說道,“數十年前,我還隻是一隻著荒漠中的一隻風沙蟲,阿爾傑孤身一人深入荒漠,和你們一樣,前去大漠的另外一端,找尋星辰聖殿的下落。 在旅途的某個未知角落,他未曾預料到會陷入沙漠赤蠍的狡詐圍攻,更未曾想象會有突如其來的沙塵暴將他逼至絕境。 而我,原本在地底的巢穴中沉睡,一股奇特的魔法能量忽然擾亂了我的心神,讓我感受到了來自地表的呼喚。我順著那能量的指引,悄然來到了地麵。 眼前的景象讓我驚愕。沙塵暴如同狂怒的巨獸,席卷著一切。而在那風暴的中心,阿爾傑已經重傷昏迷,他的生命在一點點地流逝,仿佛隨時都會被那無盡的沙塵所吞噬。 我不忍見死不救,毅然決然地將他吞入腹中,將他帶回了地底的巢穴中。 “你把大長老吃了?!”托爾驚愕地問道。 亞托科斯默然片刻,眼皮緩緩垂下,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們是風沙蟲,生於大漠,守於此地。隨著體型的增長,我們的身體上會出現堅硬的外殼,同時會有無數個鋒利的獠牙在口中生長。讓我們擁有撕碎敵人的力量。 但是在我們的腹中,同樣蘊藏著不可思議的治愈之力。無論創傷多麼深重,隻要在我們腹中稍作停留,便能重獲新生。” 托爾聽後,尷尬地撓了撓頭,露出了一個略顯笨拙的笑容,“原來如此……嘿嘿,這麼說來,你的體內至今還殘留著阿爾傑大長老的魔法痕跡,而派森身上也同樣……” 亞托科斯搖了搖頭,“風沙蟲的地底巢穴幾乎沒有氧氣,而人類也沒有辦法在風沙蟲的腹中存活超過七天,七天之後,腹腔內壁會分泌特殊的酸液,將他當作食物,慢慢分解。 阿爾傑的傷勢太重了,直到第六天都還沒蘇醒,為了不讓酸液將他分解,我把他從腹中吐了出來,將我的尾部的一節身軀褪下,做成一個保護的屏障再次吞入腹中,直到阿爾傑傷愈。” “這是…斷尾嘛?”亞托科斯的能力漸漸讓托爾感到震驚。 “算是如此吧。當我的身軀與人類接觸後,它便會悄然分解,化作無形的力量,潛入他們的體內,支持著他們在那無氧的巢穴中存活數日。 阿爾傑,為報我救他之恩,將一顆蘊含強大魔力的石頭煉化,嵌入我頭頂。那石頭的能量如此澎湃,仿佛激發了我體內的某種潛能,使我身形暴漲。甚至,我深信,那強大的魔法能量已悄然融入我的基因之中,流淌在我的血脈裡。因此,我的幼獸對你的同伴才會顯得如此親近,仿佛他們之間有著某種神秘的紐帶。“ “原來如此,所以你頭頂那顆神石,竟是出自阿爾傑大長老之手。“托爾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繼續追問,“你的戰力已然如此驚人,緣何仍對那地心行者心存忌憚?他們究竟是何方神聖?“ 亞托科斯猛地睜開雙眼,瞳孔中閃爍著兇悍的光芒,他低沉而有力地吐露出話語:“那幫家夥,不過是一群茍延殘喘的過街老鼠罷了。” “在遙遠的過去,這片沙漠是風沙蟲、沙漠赤蠍、巖磷沙蜥和響尾沙靈的天下。它們各據一方,各自繁衍生息,互不侵擾,與沙漠的嚴酷環境和諧共存。然而,就在那平靜被打破的一天,一群神秘的異鄉人如鬼魅般闖入了我們的世界。 他們在這廣袤的沙海中穿行,如同黑暗的陰影,無聲無息。他們殘忍地獵殺落單的風沙蟲幼崽,取走它們的腹腔和體肉,通過吸食我們的體肉,他們慢慢適應了荒漠地底的生活,可以在這荒漠地底橫行無忌。” 托爾突然恍然大悟,“所以他們被稱為地心行者。“ “是的,不隻是我們,其他族群也未能幸免。他們扒去沙蜥的外皮,將其製成堅不可摧的鎧甲;拔取赤蠍的尾刺,鍛造成致命的毒刃。至於沙靈,他們的肉則成了那些侵略者飽腹的佳肴。“ 突然,一個嘲諷的聲音插入,“他們……真的那麼強大嗎?在你們麵前,你們似乎隻是他們的玩物而已。“托爾轉頭,發現喀莎不知何時已經醒來,靜靜地在旁邊聽了許久。 亞托科斯輕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這些家夥十分狡猾,他們擅長利用地形設伏,更擁有讓人難以置信的耐心。未成年的幼獸雖然勇猛,但戰鬥經驗畢竟不足,一旦被他們拖入持久戰,孤身一人的情況下,恐怕難以逃脫被慢慢耗死的命運。” 托爾皺了皺眉,不解地問道:“那你們四大族群,為何沒有想過聯手將他們一網打盡呢?” 亞托科斯瞥了他一眼,解釋道:“他們總是戴著由沙靈頭顱製成的詭異麵具,身披沙黃色長袍,隱藏在黃沙之中,若非主動發起攻擊,我們很難分辨出他們究竟是不是沙靈。” 如果攻擊的對象是沙靈,那會引起兩個族群的大戰。那樣死去的同伴會變得更多。”亞托克斯無奈地說道。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找他們呢?”喀莎心生顧忌,這些神秘人行蹤成謎,大漠之大,如果真的極其擅長偽裝,那該如何尋得他們的下落呢? “他們藏身於座地下城,就在我們四大族群的交界。而族群自古以來井水不犯河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也是抓住了我們這個弱點,篤定族群不會聯盟,所以才敢如此大膽地獵殺我們未成年的幼獸。” 話語間,亞托科斯便緩緩起身,目光投向了遠方那座高高隆起的沙丘,靜靜地說,“翻過這座沙丘,就能見到他們地下城地入口了。” 他輕輕拍了拍身下的亞托科斯,沉聲說:“我們先潛行過去,暗中觀察。” 托爾隨即轉身,輕輕喚醒仍在沉睡中的派森和納達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們趴在地上,緊貼在亞托科斯的背上。 亞托科斯緩緩點頭,悄然潛入地底,朝著那處巍峨的沙丘緩緩前進。 隨著亞托科斯龐大的身軀逐漸上升,一根巨大白色獸骨赫然出現在眼前。 在一片浩渺的沙漠中,一個巨大的盆地靜謐地矗立,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沙漠的狂風隔絕在外。盆地內,一片死寂,幾尊奇異的蛇首靜靜佇立,它們凝視著前方,仿佛在守望著什麼。 蛇首的中心,幾根龐大的獸骨環繞著一個幽深的洞口,洞口之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那深淵仿佛擁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托爾和他的同伴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的視線仿佛被深淵吞噬,無法自拔…… “哼!“ 黑暗中,一雙深邃而獨特的眼睛猛然睜開,猶如星辰破曉,打破了黎明前的靜謐。隨著這聲震天撼地的巨喝,沙丘之下,無數飛鏢猶如憤怒的蜂群,呼嘯著破空而出,尖銳的刀尖在晨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冽而刺眼的光芒,欲將托爾等人吞噬在無盡的刀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