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透明球,安詳的睡著一個由光影繪出的小女孩,他透過歲月輪轉,透支了星空的餘火,於舊日的幻象中撈起了的遊魂。 博物館內的時空是真實的嗎? 之前的他懷疑大過相信,現在他不知道。 當全宇宙的火焰跳動時,他同時透過了火焰看見了。 看見了一時的爆發後,正在加速熄滅的餘火。 但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如果一切都是真實呢? 他或許加速了宇宙的毀滅,直接或間接將會導致更多人死亡。 不同於之前幾個格子。這個格子上的展品‘火苗’已經消失了,似乎是因為木冰在裡麵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導致了展品毀壞。 博物館不隻是記錄著曾經發生的事情,更類似於一種旁觀者的角度。而自己做了旁觀者不該做的事情,這是有代價的。 不公平的是付出代價的一方,卻不是他。 是他所曾旁觀過的時空。 那麼他對於那個時空是什麼? 如果那個時空是環月世界的過去? 那麼他也是將現在自身所屬的族群,差點推向滅亡的,劊子手。 他親手鑄造了,現如今這個不那麼美好的世界。 為什麼不是我死呢? 這是我的罪責。 救一人,而殺萬人, 何敢自詡正義? 木冰回來了,心卻自願的死在餘火中。 就這樣他一直困在了自責的情緒中,呆呆的坐在那裡,不說,不吃,不眠,不動。 時間沒有刻度,博物館中沒有旁觀者,任憑著自己冰封於時間中。 慢慢的他變的有些透明,他意識也開始無法集中。 …… “大哥哥,你是小火嗎?” “大哥哥,醒一醒?” 木冰感覺到有光在眼前晃動,伴著稚嫩熟悉的童音呼喚中,他慢慢的重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此時他的身軀已經接近透明,像是劣質的全息投影。 “小語,小火要熄滅了。”木冰看著眼前浮在空中的透明球,小語此時被一束減速的光承載了她的意識。 “小火,你不要熄滅好不好?”球裡的小女孩眼淚開始落下。“是不是為了救小語,才讓小火要熄滅的,小語不要小火救,都怪小語!!嗚嗚~” “小語不哭,不怪小語,是小火自己的決定。” “那小語不要小火熄滅,小語要救小火。小語做什麼才能救小火,小語保證聽話。” “小語,小火需要蠟燭才能繼續燃燒,而現在不會再有蠟燭了。” “小語不信,小語一定能找到蠟燭!”說完小語飛了出去,圍著書架一圈又一圈。 “一定能找到蠟燭,一定能找到蠟燭,……”木冰的口中不斷地呢喃著這句話。身影慢慢的變得凝實,話語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一定能找到蠟燭!” “如果這裡沒有我就去別處找!別處沒有我就去更遠的地方找! 既然我犯了錯誤,那就用我的餘生去彌補錯誤。 直至艷陽回歸天空,星空再次燦爛,遊子能夠歸鄉。” 木冰重新站起來,喚了一聲小語,對方搖搖晃晃的飛了過去 “小火你好了啊,耶!” “嗯,我好了。謝謝小語救了小火。” “不是小語,小語沒找到蠟燭。” “沒關係,我們一起找,好不好?” “好,我們一起找蠟燭!” …… 下一個格子內。 一匹像是狼的生物趴在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上,嘴裡的鋒利的牙齒從獵物的腹部拉出一大塊的血肉,貪婪的啃食著。 下麵的銘牌上麵寫著“食腐者” 將手指放到它的頭上,意識被吸進去。 …… 獸性出欄, 他變成了一頭野獸。 木冰的意識也因為野獸的腦部容量不夠,變得遲鈍,並且還在不斷遺忘自己該有的身份。 然後它開始認為自己是野獸,追尋著天性融入了龐大獸群中。 它是一頭食火獸,因為它們狩獵著一種渾身布滿火焰的生物禍鬥。 它們,如同群狼一般,依靠數量與圍獵的方式,狩獵著比自身強大的多的禍鬥。 天空上永遠掛著暗紅色的巨大月亮,一個球形的月亮。 沒有太陽,沒有月升月落,暗紅色的月亮始終掛在天空的上的同一個位置,如同一個很假的背景。 大地是大片的冰原,少量的冰川,還有終日被冰雪覆蓋的雪山。 禍鬥大多活動在雪山之中。 獸群如同潮水一般從雪山上上沖出,嘴角帶著的血肉,與喘息中的帶著的熱浪,顯然剛才的它們有所斬獲。 身後的雪山是一個死火山,火山的開口裡,熔巖早已凝固,到處散落著碎裂的骸骨。最大的一根,一邊插在熔巖裡,一邊擔在山口上,可以想象骨骸的主人有多麼巨大。 比起它來,食火獸隻是不及百分之一。 但它卻成了食火獸的盤中餐,一方麵原因是食火獸群數量太多,另外一方麵它太虛弱了。從冰冷凝固的熔巖就可以得到答案。 食火獸原來不是食火獸,隻是普通點的野獸,然而一場大的變故。讓無數的野獸死去,而剩下來活著的都成了食火獸。 野獸的記憶很短暫,它們無法記得曾經發生過什麼? 它們不知道是誰第一次襲擊了禍鬥。 誰第一次開口吃了肉與火。 也許那一頭食火獸早就死了。 但是現在都是食火獸了。 獸潮在無邊無際的冰原狂奔,不斷有食火獸體力不支倒下。然而獸群過後,冰原上卻什麼都沒有留下,紅月之下,萬獸崩騰。 遙遠的雪山開始靠近,獸潮如同蝗蟲一般向山頂跑去,不斷有從高處跌落的食火獸,跌落消失在獸潮之中。 這一次,它們沒有收獲,山頂就是山頂。 沒有它們想要見到的火山口,更沒有火山口裡的禍鬥。 一些食火獸暴躁了撓著地麵,看看禍鬥是不是藏在更下麵,山頭都被削低了高度後,大多食火獸放棄了這裡,而因為挖山體力耗盡的食火獸,也沒有被扔下。 獸潮重新出發,前往下一座雪山。 而獸潮似乎是縮小了一些。 依然一無所獲。 下一座,再下一座。 天空的紅月見證著一切的發生,也仿佛在嘲笑著一切的發生。 再也沒有奇跡發生。 最後的獸潮,隻剩下了兩頭食火獸。 前麵那頭瘦骨嶙峋,速度很快,但長時間的饑餓身體變得的虛弱,慢慢的速度越來越慢。 後麵那頭顯得正常些,它一直謹慎的盯著前麵頭食火獸,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 前麵那頭忽然倒下了,後者慢慢的靠近,用爪子迅速在前者身上劃了一道傷口,然後迅速後退觀察前者的反應。 耐心的等了一會,終於放了戒備慢慢走上前去,張開了布滿鋒利牙齒的嘴,向死去的食火獸脖頸上咬去。 就在它快要咬到時,前者忽然以更快的動作咬上了它的脖頸。 牙齒幾乎洞穿了它的脖頸,鮮紅的血液順著彼此的毛發流下,帶著最後的熱量融化了地麵的堅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它不斷地掙紮,口中發出求饒的聲音,然後那鉗子般的牙齒,嵌在在血肉深處沒有絲毫後退,慢慢的它不再扭動,整個身體都軟了下來,像是一塊肉掛在了牙齒上。 第一頭食火獸開始享用起,它的最後晚餐。 食火獸吃的很細致,沒有放過一絲肉沫,沒有漏掉一口血液,即使是與地上冰水混合在一起的,最後它開始用鋒利的牙齒咬斷堅硬的骨頭,一點也沒有剩下。 紅月之下,無盡冰原,隻剩下了它一個。 吃飽後,它不再奮力奔跑,向著遠方雪山慢慢踱步。 無數次的失敗後,即使蠢笨的野獸,也明白了已經沒有雪山中禍鬥了,最後的火是它自己。 體內的熱量一點點流失,身體變得越來越沉重,最後晚餐已經消耗乾凈,此刻消耗的是它自身的生命。 最後它倒在了冰原上。 前麵不遠處就是下一座雪山。 不久後,風雪覆蓋,冰原上空無一物,天空也隻有那輪紅月。 火盡冰封。 …… 木冰回到了博物館。 雙手緊緊的扣在地上,身體緊繃,重心後壓,像是隨時要撲出去。心中全是嗜血的欲望,獸性已經出欄。 尋找不到合適的目標,慢慢的意識中被獸性壓製的一麵理性,在溫暖安全的環境下開始復蘇。 漸漸地身體不再緊繃,手指也不再用力,翻滾癱倒在地上。 看著頂上的天花板,所有記憶走馬燈一般,重新回到腦海。 我是木冰,稀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