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的木頭被火焰包裹,時而發出‘劈啪~’的炸響,表麵的木紋褪成漆黑的焦炭,散發出暖黃色的光芒映照在兩人臉上。 兩人都處在沉思中,西斯在理解著對話裡的信息,尼古拉斯像是在回憶過去。 火焰中忽然冒出的焦黑色娃娃,打斷了西斯的思路,是被木炭摸黑的白白。 它偷偷地確認著外界的情況,與西斯的目光接觸,西斯用眼神示意它繼續躲進去。 白白抗議,揮舞著自己圓滾滾的胳膊,臉上的兩隻小豆丁瞪成大豆丁。 西斯橫眉反瞪,意思是這是正事。抗議無效,白白吃癟,隻好再次龜縮進爐火中。 敲門聲再次傳來,西斯前去開門。 屋外沒有人,隻有一頭鹿,見西斯打開了門,見縫就往裡鉆。 西斯反應不及,被它巨大的體型頂了個踉蹌,而它自來熟般的趴到了地毯上,將頭靠著壁爐盯著火焰。 屋外的寒風吹進了房間,吹起了它的毛發,它又轉頭看著手放門把手上的西斯。 哧哧了一下鼻頭,好像提醒西斯把門帶上。 西斯表情木然關上了門,內心波瀾。 媽耶,妖怪!好像領了一個大爺回家,剛才的生意是不是做虧了。 鹿大爺還沒完,又把茶幾上的糕點盤子叼到自己的嘴邊,一口一塊然後吃完一塊後就安靜的看著火,剩下的往胸前推一推,留著待會吃。 火焰裡的白白表示,感動?不敢動。 尼古拉斯也因為馴鹿的出現回了神,他玩笑道: “現在後悔可晚了哦,概不退貨。” 西斯也嘆了口氣說道:“我終究還是太年輕了,薑還是老的辣啊!” “哈哈哈!”尼古拉斯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給彼此又續上了一杯熱茶,西斯猶疑了一下,還是問道: “既然時間是鋪陳在海麵上客觀存在,島鏈總會有它的盡頭,那麼第一座島,時間的起點在哪裡?” 尼古拉斯接過熱茶,熱氣從他的嘴角漸漸地漫上他那紅頂頂的帽子,與他花白的大胡子混合在一起,整個人都縹緲了起來。 他變得縹緲的聲音也從熱氣中傳出: “時間的起點並不在島嶼上,而是一名開拓者,他是傳奇的開端。 人們已經忘記了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去往了何方,隻記得他的故事。 他在無人的海上醒來,身邊除了是海水之外,隻是剩下一條小船。 天上沒有太陽,隻有繁星。 像是每一個海民誕生時的情景一樣,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裡?也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包括著他自己。 他就這樣的突兀的出現,像是大海的孩子一樣,沒有父母,沒有朋友,隻有這片大海與繁星陪伴著他。 麵對著無垠的大海,他不斷向前劃去,然而沒有變化的海麵,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其實根本沒有離開過原地,但連這種猜測他也無法去證實,因為沒有位置的參照。 他不需要吃飯,也不需要喝水,時間長了以後,周圍重復的景色鈍化了他的感知,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像是一場漫長的噩夢。 隻是當他把手放進冰冷的海水中,冰冷的觸感又提醒著他這不是一場夢。 到底是真實的虛假,還是虛假的真實? 他已經無法分清。 直到他看到了一個人,他見證了一隻小船駛來,船上有一個人。 然而長久的麻木感知,讓他再次以為這隻是一次幻覺。 對方也看見了他,向他劃了過來。 並且不斷地打著招呼,他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他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他忘記了如何說話。 對方隻當他高冷,繼續靠近著。 ‘你好,我叫保羅。我想問你一下,這裡是哪裡?這附近有救援的船隻嗎?’ 開拓者試圖開口回答,他也不知道,卻隻傳出了‘嗯哼嗯呀’的聲音。 對方將船體靠了過來,想要看清開拓者船首是不是也有字,卻失望的移開自己的目光。 保羅在在自己身上摸了幾下後,從自己的兜裡摸出一個口哨,遞給了開拓者,並且說道: ‘這是一個口哨,我知道你不會說話,而且看你的樣子,似乎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但兩個人總好過一個人,一旦你這邊有問題,你就吹響口哨,我聽到就回來幫你。’ 說完他就繼續往前劃去。 開拓者盯著手中的口哨,沒有注意旁邊的保羅。 ‘保羅,保羅什麼?’他想問清楚保羅的全名,一抬頭,麵前哪裡還有什麼小船,海麵上空無一人。 開拓者開始懷疑,這一切是否是幻覺時,然而當他吹響口哨時,清亮的聲音在海麵上飄蕩。 聲音也蕩清了他的思緒。 他之前沒有這個口哨,絕對沒有! 將船向著保羅消失的方向劃去,海麵下一團陰影正在消失中。 一個可怕的想法回蕩在開拓者的腦海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保羅確實存在過,但是在他低頭的瞬間,保羅被大海所吞噬。 可是為什麼?隻是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嗎?還是自己低頭時有什麼東西出來了? 前所未有的恐懼包裹了他,自己到底是在一個什麼的‘東西’上麵航行? 而什麼時候,自己也會被大海吞噬? 剛剛獲得的同伴,是真是假? 他沒有繼續航行,倒在船裡迷惘的看著天空。 不知道多久後,一隻手敲了敲船殼。 開拓者振奮的坐了起來,開口將在心中醞釀了無數遍的一句話說了出來 ‘保羅,你的全名是什麼?’ 然而映入眼前的人是女的,哪裡有什麼保羅。 開拓者失望的看著前方。 ‘你好,我叫薇娜,這裡是什麼地方?’ 看著他的目光低沉,對方怯生生地問道。 ‘薇娜?薇娜什麼,你的全名?’開拓者像臺太久沒有運行而生銹的機器,他終於反應過了這是另外一個人,他目光緊緊盯著對方。 ‘薇娜沙弗爾’對方害怕的看著他。 開拓者意識到自己嚇倒了這個女人,轉變了語調慢慢地說道: ‘薇娜沙弗爾,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的視野。這不是因為我對你有什麼想法。 而是我有一個猜測,在這片海域上,被人遺忘與失去關注的人就會沉進海裡,我相信你不想用自己試驗這個結論的真實性。’開拓者停頓了一下,沒把‘我可能是特殊的’的這句話說出來。 對方遲疑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