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繁星似水,潔白的雪山高傲的矗立在遙遠的天際線上,雪色瑩藍,自有一股聖潔清冷之意。
卓措騎在毛驢上,和江遊一同去往上師口中他師叔坐鎮的寺廟。
不知何等原故,卓措在和江遊同行之後,就感到之前讓他膽寒心驚的黑夜,開始變得柔和起來。
江遊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祥和,平靜的氣質讓卓措有一種強烈的安全感,好像和此人在一起,再厲害的魔鬼也不能傷害他分毫。
卓措騎在驢子背上,江遊在旁邊步行,卓措要不是看不到兩邊快速向後退去的景色,還以為驢子是在慢悠悠踱步,沒有冷風拂麵,沒有上下顛簸,騎乘體驗極佳。
江遊腳下生光,一步邁出,就能跨過幾十米距離,閑庭信步和驢子的速率保持一致,和旁邊的卓措聊天。
在得知卓措已經好久水米未進,江遊就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妖獸肉和靈酒。
“就你這小身板,酒喝一小口,肉吃這一點就行了。”
卓措看見江遊憑空就變出了酒肉來,心中想著,還說你不是仙人,佛陀,不然這些東西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卓措接過拳頭大的妖獸肉,長久的牧民生活和現在確實餓急了,讓他也不在意是生肉,狼吞虎咽的就啃。
生肉一入口,沒有自己想的那樣腥臊,反倒是有一股淡淡的草木的清香,就是這肉極為堅韌,自己這牙口,都要咀嚼半天才能下咽。
這肉咽下去之後,卓措就感到自己肚子開始發燙,隨即身子從發暖到發燙,和蒸桑拿一般,很快就有白氣從自己毛孔中散發出來。
要是讓其他人看到卓措這個樣子,定然會蹲首捶胸,罵上一聲豎子浪費好東西,血肉裡的精氣都逸散出去了。
卓措本來聽了江遊說自己身板小,飯量也小,心中好不服氣,自己的胃口可是連自己阿爸都要罵上一句飯桶的存在,這區區一小塊肉,也就墊墊肚子罷了。
誰知道,這小塊肉吃下去,原來總是填不滿的肚子,一下子就感到撐了。
江遊看著卓措的樣子,笑著往口中灌了幾口酒,隨即把葫蘆遞給他,“一小口啊,喝多了,醉死你!”
卓措現在知道了江遊給自己吃的東西非比尋常,接過酒葫蘆,嚴格按照江遊的吩咐,喝了一小口。
這酒明明有一股果香,但入口確實極烈,卓措呲牙咧嘴的把葫蘆還給江遊,江遊看了哈哈大笑,結果之後,再朝口中猛灌了幾口,讓卓措覺得葫蘆到了江遊手中,裡麵撞得就變成水了。
卓措本來想要感謝江遊,又是救自己性命,又是給自己食物。但他剛一張口,就感到一股熱氣往上湧,話沒說出來,倒是打了一個帶著果香酒嗝,然後在他的醉眼惺忪下,就看到自己的酒嗝怎麼還五顏六色的?隨即酒意沖到頭頂,眼睛一黑,就一頭栽倒在驢背上,呼呼大睡。
江遊看著醉眠在驢背上的卓措,目光直接穿透了他的血肉,看到體內剛剛進食的酒肉再以一個比常人快上三四倍的速度化為精氣,然後滋養著卓措肉身。
“這小子,倒是有一身頂尖的武道天賦!”
江遊再第一次看到卓措的時候,就感知到這藏族小青年,氣血之力比常人充沛一倍左右,骨骼和大筋都是異常粗壯,難怪隻有他能從那詭異的追殺下,堅持到現在。
隨即就借著給他妖獸肉和靈酒,摸摸他的底細,果然是個天生練武的胚子。
等卓措睡醒過來,就感覺自己渾身都是暖洋洋的,神完氣足,他捏了捏拳頭,覺得有用不完的力氣,隨著他從驢背上上做起來,周身立刻像起爆豆一樣的脆鳴。
隨即他就發現驢子已經在一處小樹林中埋頭吃草,天色昏暗,又是黃昏時分,看來自己是睡的時間不短,那神仙一般的男子又消失不見了。
驢子發現他醒來,抖了抖身子,好像是示意讓他下來。
卓措知道這驢子可是能獨自擊退魔鬼的和傳說中聖獸藏獒一樣的聖驢,不敢違背它的想法,趕緊下來,就朝著驢子一陣鞠躬拜謝。
“卓措多謝聖獸馱我一路!”
等卓措抬頭,麵前的驢子也憑空消失了,卓措心想,“我和仙人的機緣就到此為止了嗎?”
頓時心中一陣失落,過了良久,等他收拾好心情,疑惑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就發現林中有一條土路朝前蔓延。
他順著土路一路走出這處樹林,就看到一座被陽光映的金燦燦的雪山出現在自己麵前,雪山半山腰上坐落著一處建築群。
那是一座由幾間平房錯疊而成的小廟,每一間塗著紅漆的平房墻壁上方,都圍攏著黑色的經幔。
經幔上有一個個似蚯蚓般扭曲的金色文字,在天邊晚霞的映照下頗顯神秘。
遠天風雲變幻,雲霞舒卷,映襯得麵前得周圍雪山明暗不定唯獨那有寺院坐落的雪山,一直沐浴在晚霞之中,顯得神聖,縹緲!
鮮紅如血的晚霞照在卓措臉上,卓措呆呆的看著眼前這日照金山的壯麗的美景,這種景色,就是他身為雪區牧民,都很少能見到。
“這就是上師口中,要我去的寺廟?”
卓措掏出信物降魔杵,緊緊的攥在手中,再經歷了如此悲慘的經歷之後,他現在無比渴望能得到對付那些魔鬼的力量,可惜自己和仙人的緣分太淺,未能拜師,現在隻有靠著上師賜予自己的信物,拜入此廟。
能有上師的本事,也是不錯!
從山下到廟門口,看著挺近,但等卓措走到,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站在小廟的門檻前,卓措先是敲門,半天都沒有人回應,然後他就大喊自己是帶著上師信物而來,到了此時卓措才意識到,那位一路照應自己的上師,自己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喊了還是沒有回應,卓措推了一下木門,發現門根本就沒有鎖,吱呀一聲就推開了一條縫,他伸頭往裡看,看到了昏沉天色下,門後的幾間屋門前都掛著黑漆漆的厚氈布。
那層厚布隔絕了外界的冷風,也隔斷了光線的傳播。
讓卓措根本無法看到屋內的情景。
他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在院子中繼續詢問此地主人,已經一片寂靜,讓卓措感覺此地的僧侶是不是已經離開了,他掀開左手邊第一間屋門前的氈布走了進去。
房屋內,光線昏暗。
地上鋪著一層暗紅色的厚毯子。
桌上一豆油燈,照亮了旁邊盤腿坐在蒲團上的中年僧侶。
他穿一件暗紅色僧袍,頭上生出青皮頭發,滄桑褶皺的臉上沒有表情,眼睛呆滯的盯著卓措。
卓措心中被這有些詭異的僧侶嚇了一跳,心想,“這人怎麼回事,自己在外麵喊了這麼久,明明在屋子裡,都不回應一下。”
但他麵上還是極為恭敬,朝著僧侶出示了手中的降魔杵,把自己如何碰到魔鬼,遇到上師,上師對自己如何說的再向僧侶說了一遍。
那中年僧侶聽完之後,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讓卓措感覺自己是在朝著一塊石頭講話。
等了半天,那僧侶終於動了,他木然的張開嘴,發出粗糲的好似鋼刀在摩擦石頭的聲音。
“你沒有被噬心魔鬼鉆到肚子裡,吃掉心臟,僅靠我那不成器的師侄是遠做不到的,路上是不是還有什麼奇遇?”
卓措沒有想到,這中年僧侶對自己師侄的死亡沒有半點反應,開口的第一句,卻是問自己有無奇遇。
卓措不知為何,下意識的把自己遇到江遊的經歷隱瞞下來,。知道自己就是聽了上師的話,埋頭跑,跑了一天一夜,就來到了這裡。
“不可能,沒有這麼簡單。”中年僧侶眼神銳利,盯著卓措,試圖從卓措臉上看出端倪。
突然,卓措就感覺自己眼前一花,然後肩膀就傳來一陣劇痛,那僧侶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麵前,枯瘦如鷹爪的手死死抓在自己鎖骨的位置。
“原來如此,竟然天生氣血如此渾厚,真是作不錯,不錯!”
然後卓措就感覺抓住自己鎖骨的手一鬆,那僧侶又盤腿坐在自己麵前,但這次眼中不再像之前那樣冷漠,有了幾分熱切。
“你說我師弟叫你來本寺尋求庇護,現在到了寺中,你可有下一步打算?”
卓措聽到這僧侶說到這裡,原本是準備拜師的,但進門之後,這僧侶給他的感覺,和自己遇到的神仙截然相反,和江遊在一起是一種舒適安心的感覺,而自己一進入這僧侶房間,就感覺渾身不自在,尤其是在那僧侶捏過自己肩膀之後的眼神,好像不是在看一個人,更像是在看一件寶物一般。
所以他臨時改變了說辭,“我想在寺廟中避開那身後的魔鬼,如果上師不方便的話,那我這就離開就是!”
說著卓措就朝著門口走,誰知道,那僧侶一下子就出現在自己門前,把門擋住。
“我師侄所托,我這做師叔的自然要庇護,上好的肉身,你出去定然會被那噬心魔鬼追上,吃掉心臟,與其白白你就住在我這房中,那噬心魔鬼要是敢找上來,我就將其打殺便是!”
卓措聽著僧侶說話顛三倒四,再看著僧侶大有不讓自己走的樣子,心中頓時一個震顫,冒出了一個念頭,但他現在也算是經歷過事情的人了,盡管心中打顫,臉上神色卻是露出欣喜的表情。
“這樣太好了,對了,這個降魔杵,上師說我是要歸還給您的!”
“區區一件開光法器,你留著就行。”
“這可不行,上師救我一命,他的話我不能不聽,還請上師收下!”
“行吧,拿來!”
僧侶看卓措堅持,也不想多費口舌,卓措抬手在遞降魔杵的時候,猛地手臂用力,就將降魔杵插向僧侶胸膛。
卓措這一招,之前連續用了兩次都以失敗告終,這一次,天見可憐,終於是讓他成功的將其插入了僧侶胸膛。
那降魔杵插入之後,頓時冒出一陣金光,那僧侶沒想到卓措突然如此舉動,原本強行裝出來的熱切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麻煩!”
說著,房間裡的油燈燈火忽然變得慘綠,綠光覆映整個屋室。
在慘綠的光芒裡,僧侶突然‘裂開’!
‘他’的腦頂忽然迸開一道裂縫,隨著一陣讓人牙酸的撕扯骨骼血肉之聲,一個乾枯的腦袋從裂縫裡鉆出來,
黑漆漆的眼眶裡跳動著幽幽的綠色火光,乾枯的嘴唇發死亡般的聲音:“與其讓那噬心魔鬼吃了,不如讓我吃掉你的心臟來的好啊!”
一隻乾屍魔鬼從僧侶的皮囊裡完全鉆了出來,卓措汗毛倒豎,這一刻卻偏偏無法移動!
眼睜睜看著那乾屍在不斷顫抖,逐漸從僧侶的皮囊中掙脫出來,走到自己身邊,一把撕開自己的衣服。
乾枯的手指鉆出一根尖銳的黑色指甲,就要朝著自己心臟處刺下。
就在這時,落在地上的降魔杵突然一個震顫,隨即纏繞著的紅帶無風自動,飛向乾屍的後背,一下就貼在上麵。
隨即卓措就聽到一聲,“嗡瑪尼貝美轟!”
這聲音極為熟悉,正是已故的上師聲音,而念誦的正是自己原來也念過的六字真言!
聲音傳到卓措耳中,他發現自己終於可以動彈,而麵前這乾屍,卻不再動彈。
卓措趁此機會,一個箭步就朝著門口沖去,但就在他剛到門前的時候,那貼在乾屍後背的紅帶,瞬間自燃起來,乾屍一個扭頭就朝著卓措沖去。
卓措向前撲了過去,從屋子沖出,倒在外麵的地上,而那乾屍卻沒有緊跟上來,反倒是房屋中出現一道金光,隨後一個震顫,便聽到了慘叫聲傳出。
嚇得卓措連連向後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