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措攙扶著張玲來到前麵大殿,一進來,就看到那供桌上原有的兩根黑色的蠟燭現在隻殘留著一根,已經被點燃,照的大殿綠幽幽一片。
“還好那老道屍體隻拿了一根,要是它兩根都拿走,那咱們就真的完了。”
卓措和張玲走過去,這時,卓措朝著大殿外麵看了一眼,就看那扇自己無論如何都打不開的大門,此時竟然已經洞開,露出外麵一條黃泥小道和兩邊黑鴉鴉的鬆林。
“你看!”
卓措示意張玲。
“這外麵的景象和我們進來之前截然不同,此地應該自成一片空間,這就更能說明想要從這裡出去,隻有往道觀深處尋找才行!”
門外的景象讓兩人對自己的猜測更為篤定,就在卓措伸手去那黑蠟燭的時候,張玲看到那後麵映在綠色火光中的神像,原本是泥胎的神像,此時竟然有半邊臉皸裂開來,幾個碎片已經掉落,露出下麵青色的皮膚。
“慢著!”
張玲一把將卓措的手臂攔下。
“怎麼了,趕緊取了蠟燭走啊,遲則生變!”
“你先抬頭看看!”
卓措一抬頭,嘴角就一抽。
“那老道屍體並不是好心隻取一根蠟燭,而是它隻能取一根,這蠟燭很有可能就是用來鎮壓這尊神像的,少了一根,這神像已經出現了變化,我們再把這蠟燭帶走,恐怕這神像當即就會‘活’過來。”
“該死,這道觀怎麼到處都是詭異!但我們沒有蠟燭,怎麼能走出後麵那團黑暗?”
張玲沉思了片刻,“黑棺,把黑棺抬過來,將神像裝進去。”
“現在沒有證據能表明黑棺對詭異有壓製效果啊!”
“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好,我這就搬過來。”
卓措來到後麵,就看到那黑棺裡麵積著瀝青一般,惡臭的屍水。
他強忍著惡心,奮力將黑棺抬到前麵,隨即就跳到神壇上,要將神像搬進去,他之前看了,這神像尺寸,和棺材大小正好相合。
然而,這神像看著不大,但分量卻是極沉,卓措雙臂抱著發勁,不能將其撼動半分。
現在張玲身體重傷,也幫不了他。
就在卓措還在和那神像較勁的時候,張玲卻蹣跚的上前,把手中的緞帶纏在了神像的腰部,緞帶剛綁上去,就發出金光,隨後卓措就感覺手臂一輕,猛地將神像抱了起來。
“沒有這緞帶,我們後麵.”
“少廢話,不綁上去,你搬的起來嗎!快放進去!”
“哦!”
卓措把神像放入棺材,蓋上棺材板的時候,就立刻聽到了裡麵有一些輕微的動靜。
棺材隔絕了燭光,裡麵的神像果然有了變化。
兩人不知道緞帶和黑棺的組合能壓製住神像多長時間,不敢耽誤時間,取了黑色蠟燭,就直奔後麵。
路上倒是再無波折,等他們步入那木門後麵的黑暗之中後,就發現原來漫無邊際的黑暗變成了一處筆直的走廊,兩邊還是一連串沒有窗戶,被上鎖的房間。
黑色蠟燭在進入此地後,燃燒的速度突然變快。
兩人沿著走廊往前走,一直走到蠟燭燃燒過半,還是沒有走到盡頭。
兩人雖然心中急切,但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心中期望蠟燭能支持到他們走出這裡。
兩邊的房間肉眼看去幾乎一模一樣,就在兩人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被困住了,在重復走同一段路的時候,房間終於出現了變化。
隻是這變化卻讓兩人麵色極為難看。
一處房間的木門打開,裡麵一片空蕩。
裡麵的東西跑出來了!
卓措緊張的看了一眼張玲,喉結一縮,咽下一口唾沫。
張玲的兩條細眉立起,“繼續走!”
後麵,像這樣的房間越來越多,卓措也開始覺得腳下陰冷無比,好像這青磚路是寒冰鋪成的,寒氣如針一樣刺透戰靴往他腳心鉆。
張玲被卓措攙著,臉上滲出冷汗,忍耐著傷口傳來的劇痛,就感覺頭和一塊生鐵一樣沉重,脖頸難以支撐,頭無力的歪著。
突然攙著他的卓措停下腳步,她打起精神,奮力將頭抬起來,就看到前麵出現一個黑影,站在不遠處,黑暗中隱隱能看到一張純白色的臉,五官模糊不清。
而蠟燭的燭火一下子膨脹開來,迅速的燃燒著。
“走!”
張玲看到燭火膨脹,心中就清楚這詭異已經被燭火屏蔽在外,不然他們就不會看到詭異,而是又一次恐怖的襲擊。
卓措咬著牙,瞪著眼,就帶著張玲朝著麵前的詭異走去,果然隨著燭火的靠近,那詭異自動後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後麵陸陸續續不斷有詭異出現,兩人的速度很快,可是黑色燭燃燒的速度也很快。
蠟燭除了要照亮這裡的黑暗之外,還要在大量詭異中庇護兩人
兩人心中發寒,不敢遲疑,一定要趁著燭光沒有熄滅,走出這裡,否則不但會在這片黑暗之中迷失,還會遭到大量詭異的襲擊,必死無疑。
走了一會,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分叉路。
“往哪邊走?”
“味道!”張玲此時聲音已經很是虛弱,有氣無力的道。
卓措會意,用鼻子猛地一吸,就在左邊的走廊中聞到那股惡心的屍臭味。
既然獄差走的是左邊,那麼不管右邊是不是有生路,他們也沒有選擇。
兩人毫不猶豫的就朝著右邊的走廊走去。
走過一段沒有房間的通道,他們進入一處寬敞的房間,此時的蠟燭已經快要燒到底,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快點找路!”
卓措正要邁步,突然感到旁邊有一陣徹骨的冷風出來,好似是有人要吹滅自己手中的蠟燭。
燭火一陣劇烈的搖晃,火光瞬間縮小,還好卓措反應迅速,及時用手護住,火光又逐漸恢復。
這時候,卓措這時候就感覺肩膀上有東西蹭了一下,目光掃了一眼,就看到自己肩膀上多出一個黑色的手印。
就剛才燭光縮小的那一瞬間,竟然就有鬼手無聲無息的從後麵搭在自己肩膀上,還好燭光沒有滅,不然,恐怕自己下一秒就會被拉入黑暗。
兩人快速在房間中尋找出路,隨著他們的走動,地上不斷出現屍體,一張張高度腐爛的臉在綠色燭光中不斷閃爍。
兩人也沒時間管這些東西,跨過去,後麵屍體多到無地落腳,他們不得不踩著屍體前行。
終於他們在燭光中看到一扇木門,沒有上鎖,而且還打開了一絲縫隙,一豎條藍光從縫隙中投了進來。
“找到了!”
兩人大喜,就趕緊過去。
這時,門前屍堆中一張一掃而過的臉引起卓措的注意,這臉半邊沒有皮膚,血肉殘缺,比旁邊的死人臉,還要駭人幾分。
但卓措看到之後卻不禁失聲而出,“仁增上師!”
倒在木門前麵的,竟然就是一直不見人影的仁增,不知道他在道觀中經歷了何事,在沒有依靠黑色蠟燭的情況下,還能找到這裡,但還是倒在了木門之前,一步之遙,就是生死之別。
這木門的一道縫隙,恐怕就是他臨死之前,推開的。
“和你一起進來的那個喇嘛?”
“是的,上師竟然倒在了最後一步上!”
卓措此時心情極為悲傷,他一直受到仁增的照顧,沒有他,自己哪裡還會活著來到道觀?
“上師.”
張玲及時打斷卓措的悲傷情緒,“他死了,我們還沒死,走!”
張玲把門推開。
皓月當空!
麵前出現兩堵墻夾出一條筆直的走道。
“走了!”
張玲催促道。
卓措就要出去的時候,猛的看見,仁增胸口插入了一根降魔杵,這降魔杵本是仁增自己的法器。
他心思一動,彎腰就要帶著仁增屍體一起離開。
此時卓措手中的蠟燭還剩下薄薄一層蠟油,消耗殆盡,突然熄滅。
燭火一消失,本來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木門頓時就開始模糊起來,要被黑暗包圍。
卓措不敢猶豫扯著仁增衣領就閃身出來。
“好險!”
“你帶著屍體出來又有什麼用?”
張玲嘆息一聲,對卓措為了一具屍體不惜犯險表示不理解。
“不管怎麼樣,先帶出來再說!”
卓措把仁增的屍體背在身上,這才抬頭去看。
頭頂皓月清輝,讓他覺得有一股生氣撲麵而來,長久在昏暗環境下的壓抑感一掃而空。
他攙著張玲就往前走去。
兩人往前走去,走了一會,就遠遠的看到道路盡頭出現了一個和道觀大門幾乎一模一樣的門頭。
“出口!”
卓措此時已經確信,這就是此處道觀的出口,這幾天他歷盡千辛,幾經生死,一個判斷失誤,就會葬身道觀,但終於還是讓他走到了這裡。
這時突然身後傳來聲響,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從木門後麵傳了出來,同時還有那惡心的屍臭味。
“不好,獄差追來了,快走!”
卓措也不再顧忌張玲的傷勢,強拉著就往前跑。
後麵的木門猛地打開,黑暗如流水一般的就從裡麵往外流淌而出。
兩人終於跑到盡頭,卓措一拳打出,木門沒有任何阻力,然轟然打開。
隨著木門的打開,此地頓時不再寂靜,一陣陣高亢的劍鳴和空氣爆裂的聲音就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