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在草葉盛彥揭開麵具的時候,麵前真柴奈美的緊張情緒一下就變得緩和。 她正襟危坐看向眼前的青年,這位看起來甚至比自己年齡小的青年此時,卻用不符合他年齡的嚴肅與溫切表情注視著自己,這種感覺真的很是奇特。 “那麼現在,我再問你一遍,真柴奈美同學,能跟我說說死者佐藤誠先生在你們班級的情況嗎?這對我真的很重要,這是幫助你的必要鑰匙。” “我……” 真柴緊咬著下嘴唇,白色的牙印被刻在唇瓣上,看起來讓人感到心疼,同時又有些疑惑。 “我……佐藤老師他……他該死。” 話音未落,青年的表情一下便嚴肅起來,他從自己的挎包裡取出巴掌大的小本子,並手握鉛筆在上麵作出正在記錄的樣子。 能夠讓這麼內向的女生說出這麼堅決的話,傻子都明白這其中一定暗含著什麼秘密。 “嗯……我,我說的這些話,草葉同學,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我不想拖累其他人。” 拖累? 什麼意思? 青年微微愣住,但隨後認真的點了點頭,表達自己立場,他牙齒輕咬著筆首,表情凝重。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真柴這才深呼吸一口氣,將自己緊繃的情緒變得放鬆,接著將事情的原委——她所知道的版本,娓娓道來。 “佐藤誠老師……是我們入校起就一直任教的老師,關於他曾山校長也說過,是一位被評選多次優秀教師的藝術科老師,和所有大學生一樣,那時候我們都懷抱著想要在學業上大展身手的理想,而感到由衷的幸運與開心。” “隻是有一天……我們的班長大人惠美梨醬被叫到佐藤老師的辦公室裡,大家那時候都以為是安排競賽的原因……!沒人注意到惠美梨醬回到教室後的模樣。” 惠美梨……? 草葉瞥了一眼手邊的名單,對照所有的姓名後發現惠美梨醬全名是小阪井惠美梨,是一個有些罕見的六字名字。 她的入學階級和其他同學一樣都是伊普西龍,但是關於現在的社會等級卻隻記錄在今年六月份左右,完全不像其他學生一樣,最後一次記錄是在十月份。 “惠美梨醬的樣子……悲憤,羞辱,惱怒……”真柴緊咬著嘴唇顫抖著,微瞇雙眼,眼淚卻從眼角垂落而下,“我依稀記得那天她與我對視的模樣……隻是我,隻是我沒有意識到背後暗藏的秘密,我把她忽略了。”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能早些時候發現惠美梨的異樣,那我……那我們以後都不會陷入……” “啊……”草葉似乎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發展走向,但他卻仍然保持著不敢相信的態度。 “今年的六月四日,是惠美梨醬的生日,作為她比較好的朋友,我受邀跟她一起去慶祝生日……”真柴翕動著雙唇,右手手指微微顫抖的觸碰著冰冷的桌麵,“在那裡她跟我說了很多很多話,包括過去以及現在,但就是沒有未來……” “在說到佐藤誠的時候,惠美梨醬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嚴肅,她伸出手撫摸著我的後腦勺……告訴我一定要遠離佐藤誠先生,不然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這是我與她的最後一次交流,那時候我隻覺得她是太勞累了,所以把她送回家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聯係過她。” 真柴停頓了一下,表情痛苦,靈魂陷入掙紮。 “第二天,六月五日,在教學樓天臺上,惠美梨醬當著全校的學生麵跳樓自殺,當場死亡。” 真柴說完這句話後,淚水更甚。 “而由於曾山校長對於學校名譽的保護,所以他為我們每一個人都頒布了一份學費金,說是學費……其實就是封口費,為了不讓我們將事情傳出去。” “自殺是不能被定為惡性事件的。”草葉搭話道,順著她的話題繼續,“頂多算是精神壓力過多導致的過載,就算去醫院花費足夠多的價錢,也隻能在醫生手裡開到名為精神刺激的藥劑。” “藥劑……?” 真柴苦笑起來,她自顧自的搖了搖頭。 “我倒是希望他們能夠開給我這些藥劑,這樣的話我就能麻痹自己,讓自己不再陷入痛苦之中。” “那可是具有成癮性的。” 話隻能說到這裡。 如果再說多點,或許對於現在社會的法律來說,不太能夠通過文字表達出來,甚至傳播信息的源頭也會被封禁,所以話已至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家自己意會吧。 草葉挑了挑眉,表情看起來有點悲傷。 “那時候的我真可憐啊,我連惠美梨醬說的那些話都沒有參透,居然還因為學校白送錢而沾沾自喜,現在想想都覺得那時候的我真惡心。”真柴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發出悶響,讓人心疼,“說起來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問題所在的……” “我記得是八月底的某一天,佐藤誠老師喊我下課去他的辦公室,說是關於最近我在學校裡的表現要給我提供一些建議。”真柴咬著牙。 “那個出生……他把我喊到辦公室之後就開始對我動手動腳,甚至還麵帶溫善的笑容做著下流的動作……” “反抗他啊!”草葉手中的鉛筆幾乎被單手折斷,他更是憤怒的說道。 “我當然反抗他了,還踹了一腳他……但是在臨走前的時候我聽到佐藤誠對我說要扣我的學分,要降低我的社會等級,讓我在學校裡永遠抬不起頭。” 這就是之前說過的社會等級的問題。 草葉自顧自的搖了搖頭,既然有了等級,那麼在任何一個地方,甚至是學校這種神聖的地方,都會有學生之間相互壓製的情況出現。 “之後就是他喊我一次我就不理睬一次,後來我的等級越降越低,幾乎就要跌倒伊普西龍開外了……”真柴雙手煩躁的緊攥著衣角,“在此期間我也經受過很多高等級學生的折磨,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 “直到……十月十日,佐藤誠老師死了,我才意識到我終於從這個惡魔手裡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