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韌之鋼·964年6月】 “善於利用魔力本身的性質,你才能敲打出更加強大的符文,這正是符文魔法和傳統魔法最大的區別——符文魔法跳過了轉換和顯現性質的過程,也就是說,它的所有作用都來源於魔力本身的性質。” “(不安地)也就是說——” “(驕傲地)沒錯,威廉,目前可用的符文魔法隻有三個。” “....” “這是基於陛下的研究才能麵世的學派,但即便有陛下的成果,在魔網升起之前也有巨大的阻力,不同顏色的魔力在性質上也略有不同,這些差異又能被鐵砧放大並加固,幸好現在我們有了魔網,利用魔網提供的魔力,符文魔法的作用就變得極為穩定和可控——利用魔網的魔力,我們甚至像真正的法師一樣聯合施法。” ------------------------------------------- 在士兵的帶領下,喬·奧爾科特緩慢地穿過街區,和白銀高原上的居民們相比,山巔堡的居民看起來更加開放,男人鐘愛低領短袖的衣服,而女人們穿的也不是長裙,而是褲子甚至短到膝蓋以上的短裙,這在白銀高原上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但有一點,他們看起來充滿了恐懼,爭吵在街道上隨處可見,還有大量裝滿了行禮的車輛在緩慢地挪動,他們都是有能力逃離戰爭的人,可乘客們的臉上依然沒有笑容,有的隻是憂慮和不安。 即使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依然有一條通道暢通無阻,這是專門為貴族們劃定的道路,連男爵也不配使用,但作為艾斯提尼亞侯爵的學生,喬·奧爾科特並不受到這種限製,又前進了一段,逐漸靠近上城區以後,周圍的環境就變得和諧了一些。 這裡的男人終於穿上了長袖和外套,空氣也不那麼壓抑,連人們聊天的內容也溫和了許多: “真的沒事嗎?我看好多人都準備離開山巔堡....” “不會有事的,群山領主的巡林人會狠狠地教訓那些外鄉人,更何況,敵人還在暴風堡呢,離我們還有很遠....” 這是錯的,假如敵人沒有損傷山道,那麼騎馬從暴風堡趕到山巔堡隻需要四天,而山道的作用本就是轉移部隊,如果群山領主不能封鎖,甚至破壞山道,那麼敵人將可以直接從山道發起攻擊。 但——他們提到的外鄉人竟然已經攻下了暴風堡,那麼海門堡呢?如果連暴風堡都已經陷落,那麼海門堡沒理由還能固守,如果海門堡失陷,那麼他要怎麼才能及時趕到黃金港? 一層陰霾籠罩著喬·奧爾科特的內心,那領頭的士兵把他帶到了公爵城堡的外圍,及時他是艾斯提尼亞侯爵的學生也隻能到達這裡,他還不配得到公爵的親自接見,但這也已經足夠,巡林人的首領熱情地接待了他: “歡迎!來自外鄉的騎士!我聽說你想幫忙?” 他看起來和喬·奧爾科特見過的所有士兵都截然不同,他身上沒有閃亮又可靠的鐵質盔甲,而是穿著一身單薄的皮甲,刀帶上插滿了細小的匕首,背上背著一張影響行動的大弓,本該佩劍的位置卻掛著兩個箭袋,最後才不情不願地在箭袋下麵掛上一把短彎刀。 這些武器能有什麼用?連長弓都無法洞穿騎士們的鋼甲,匕首和彎刀更是如此,喬·奧爾科特甚至懷疑它們能不能穿過內層的鎖甲,這軍營相當狹小,看起來他們沒有養馬的地方,而且作為初次見麵的人來說,對方未免太過粗魯。 即便如此,年輕騎士還是點了點頭:“我聽說暴風堡遭遇了襲擊,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扈從受了傷,需要治療,另外,我有急事要趕往海門堡乘船。” 聽見喬·奧爾科特的話,那中年男人眉頭一皺,他臉上的笑容褪去,轉變成一種厭惡和不屑的神色,上下打量了年輕騎士一陣,他揮手招來了一個年輕人: “萊山德,過來!老爺有事要吩咐,盡量滿足這家夥的需求,明白嗎?” 那年輕人畏懼地點了點頭,而喬·奧爾科特的眉頭緊皺,那巡林人的隊長又重新扭頭,仰望著這高高在上的騎士,冷漠地說: “很不幸,暴風堡被攻陷了,我們正在組織一場反攻,如果你想去海門堡,那你就得等上幾周,直到我們收回暴風堡為止。” “幾周?”喬·奧爾科特大聲追問:“我等不了那麼久!我可以跟你們一起發動攻擊!但在道路暢通以後,我要第一時間前往海門堡!怎麼樣!” 他的提議似乎打動了對方,巡林人的隊長又重新轉身,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年輕騎士,但最終,他的表情重新定格在冷漠上,大聲回答: “我們不拒絕任何幫助!如果您真的想來,就在今天太陽下山以後到山道前集合,但我必須告訴您,您沒法騎著馬在山裡戰鬥!” 喬·奧爾科特憤怒地握住了劍柄,他不明白這些山民為什麼要這樣侮辱自己,騎士們從山頂發起沖鋒的例子比比皆是,而他正是一位武藝精湛的騎士,和他的戰馬一起做好了麵對任何阻礙的準備,山林怎能阻擋他的沖鋒?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沉默地跟著那名年輕士兵離開了軍營,他被帶到一座還算乾凈的旅店前,在安置好自己的戰馬之後,他又喊住了那個年輕人: “我的扈從受傷了,需要治療,我能在那裡找到牧師?” “大人,”那年輕人畏懼地回答:“牧師們都被調走了,他們在微風堡,公爵的命令是優先治療暴風堡的士兵和傷員....” 他的意思很明確,喬·奧爾科特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他已經決定參加今晚的突襲,如果幸運的話,或許能通過戰功來獲取一次治療的機會,這樣還能省下一大筆錢,他從艾爾·卡拉德帶來的錢已經不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為了應對晚上的行軍和戰鬥,喬·奧爾科特訂購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在太陽沉下一半的時候,他成功填飽了肚子,然後頹廢地坐在椅子上,瞇著眼,愜意地看著那孩子狼吞虎咽。 在天空完全變黑之前,喬·奧爾科特從他的行禮裡找出了那本《明卡洛斯簡史》,把它放在桌麵上,響聲讓那孩子愣了愣,同時停止了進食。 “我要出去幾天,你在這裡等我,房間和食物的錢已經提前付了三周,如果那家夥問你要錢,或者把你趕出去,那就去找巡林人幫忙,等我回來再教訓他,另外,你要繼續閱讀這本書,如果讀不懂後麵的,至少把看得懂的部分——” 那孩子猛地丟下手裡的食物,胡亂在身上擦了幾下,然後焦急地跑到喬·奧爾科特身邊,用力抓住他的手臂。 年輕騎士皺了皺眉,語氣嚴厲地說:“我要去戰場,我的盔甲,劍和魔法可以保護我的安全,但你呢?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聽我說,留在這裡,我發誓我會回來接你。” 他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孩子恐懼地抱住了他的整隻手臂,他依然沒有說話,眼中卻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喬·奧爾科特皺著眉和他對視,於是這孩子的眼中開始積蓄淚水,男人怎麼能因這種小事流淚?年輕騎士正想訓斥,但即使是他也知道,這對眼前的情況沒有半點幫助。 窗外的最後一縷陽光也即將熄滅,屋內的食物也不再溫熱,喬·奧爾科特試著抬起他的右臂,但這孩子卻依然不肯鬆開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