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韌之鋼·964年7月】 (有節奏的,震耳欲聾的敲擊聲,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雜音) “(失望地)你不合格,勞倫,放下錘子,好好反思一下。” “(羞愧地)是,尊敬的澤拉托。” (敲擊聲漸息) “好了,我要暫時離開幾天,當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可以自由活動,繼續練習也好,休息也好,我隻要求你們一點——當我返回高塔的時候,你們必須立即準備好投入下一階段的練習,明白嗎?” “(異口同聲地)是!” “很好,那就這樣,但我建議——算了,沒事,解散吧。” ------------------------------------------------ “願他們返回晴朗的天上....願他們免受黑夜之苦,願善良與正義之神吟誦他們的名字,願他們的精神和意誌如同此焰,永不熄滅,永不暗淡。” 維拉肅穆地遞出火炬,克倫威爾鄭重地伸手接過,走到高大的方尖碑旁,昨天的戰鬥還歷歷在目,但他卻不記得那兩人的樣貌了,他們出身貴族,不需要他的教導和幫助,因此克倫威爾也沒有對他們投入太多關注。 模糊的麵容逐漸淡去,克倫威爾深吸一口氣,開始攀爬眼前的方尖碑。 “願赫特福德子爵與弗雷明男爵安息,願地上之神撫平生者的哀痛,願赫特福德子爵與弗雷明男爵的光輝永不離去,願他們的家族繁榮昌盛,願他們的子嗣不負聖人之血,願有人追隨他們的步伐,於此踏上正義之道。” 圍觀者們敬畏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這座足有六米高的巨大方尖碑在一天之內就拔地而起,東西兩麵刻著聖拉茲羅和聖阿爾班的肖像,他們穿著全甲,仿佛即將投入戰鬥,雕刻者完美地還原了他們的氣質,展現出聖人最完美的一麵。 南北兩麵則雕刻著他們的出身,經歷以及聖人們留下的祝福,頂端是一個巨大的火炬,當克倫威爾將它點燃的時候,赤紅的火焰直沖天際,於是人們自發低下頭,真摯地為兩名逝去的聖人哀悼。 他們隻是一群低階貴族和貧窮難民組成的隊伍,連一位正式的法師都找不到,有什麼值得這些實力強大,又道德高尚的人豁出性命來保護呢?那火焰雖然移出了視線,卻留在了人們心底,即使是最膽小的人,現在也渴望跟隨聖人們走上戰場,可惜的是,他們不會同意。 火焰離克倫威爾的臉隻有幾厘米的距離,也許在躍動中,它已經偷偷撫摸過他的皮膚幾次,但克倫威爾完全無視了那些微小的刺痛,他的呼吸越來越緩慢,最後沉重地嘆了口氣。 他依然舉著火炬,閉上眼,朝著那簇火焰低下了頭,這樣如果赫特福德子爵和弗雷明男爵對他們的犧牲仍有怨氣,他們就可以親自懲罰他,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分明湊近了火焰,卻反而感到一陣涼意,他睜開眼,驚訝地看到那些火焰竟然避開了他。 一束格外閃亮的陽光灑下,正落在方尖碑的正中心,於是這普通的火焰逐漸染上金色,在克倫威爾驚愕的目光中,金焰像水一樣溢出火盆,沿著方尖碑流下,將聖拉茲羅和聖阿爾班的畫像,以及他們的悼文都染上聖潔的金色。 地上之神顯靈了!在人們的歡呼和禱告中,克倫威爾失落地將頭埋入金焰,小聲地道歉: “我讓您失望了....如果我再有耐心一點....” 金焰一如既往地平靜,溫暖,就像地上之神的大手在他腦後撫過,在哀悼之後,克倫威爾重新鼓起精神,沿著臺階一步步走下。 在離開之前,難民裡唯一的貴族又忐忑地攔住了維拉,他疑惑,畏懼又尊敬地問:“大人,恕我冒犯,但這座方尖碑實在太過耀眼,難道不會——”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維拉已經知道了這男人的意思,於是她伸手指向熾烈的日輪,鄭重地回答: “我們是地上之神的使者,正義與火焰的化身,我們追隨太陽的腳步,隻要它依然向前行進,我們就絕不後退。” 那貴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順著活聖人的手臂望向太陽,又看著那巨大的金色火炬,最終虔誠地低頭,在維拉麵前跪下,卑微地說:“既然這樣,雖然我如此庸碌無能,但我懇請您允許我帶領我的仆從定居在這裡,守護聖人的遺跡,也為後來者講述我的見聞,引領他們走上正義之路。” 看著他的姿態,維拉最後點了點頭。 聖人們又踏上了旅途,這一次,他們開始警告沿路的村莊和城鎮,亨利商會負責幫助他們撤離到安全的區域,並協助他們重新建設家園,而似乎是上一場勝利震懾了那些懦弱的外鄉人,及時掌握著神秘而便利的傳送技術,他們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裡也沒有再發起攻擊。 在第二天淩晨,營地裡走進了一位神秘的客人,穿著樸素的長袍,卻神奇地完全掩蓋了他的身形和樣貌,隻讓人看到一片模糊的陰影,其中仿佛燃燒著無形的火焰,使他每走一步都帶起一陣撲麵的熱風。 他大搖大擺地走向負責守衛的聖人,開口就用無禮的,命令式的語氣傲慢地說: “帶我去見你們的首領。” 萊瑪斯愣了愣,隨後笑容僵硬地說:“請問您是?” 那訪客搖了搖頭,徑直走向了營地,他的力氣大的可怕,輕而易舉就將萊瑪斯撞開,還讓他險些跌倒在地,好在同伴扶了他一把,隨後兩人一起攔住了那名訪客: “站住——有入侵者!”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靠近,那訪客嘆了口氣,用一種陌生的語言咕噥了幾句,隨後大聲地嗬斥: “夠了,猴子!跪——” “塞爾蘇斯·光刃!住嘴!” 那訪客又用陌生的語言咕噥了幾句,而活聖人則大步走向那名訪客,同時拍了拍萊瑪斯的肩膀,示意他和同伴離開,在眾人的注視下,她帶著這人走向了營地中央,親身登上過那些外鄉人鐵幕的聖人都被聚集在這裡,除此之外,胡德和他的幾名牧師,以及喬爾也在。 親身和那怪物戰鬥過的人可以提供詳細的信息和見聞,胡德和他的牧師在戰鬥後用繪畫還原了那東西的部分外貌,而喬爾負責準備材料,設計運輸方案,他們都有必要參與這場會議,但讓維拉沒有想到的是,塞爾蘇斯竟然半點也不相信他們說的話。 “你們的意思是,一塊鐵,從天的這頭到那頭,沒有任何魔法痕跡,也不需要法師驅動就能飛上天?射出必須由八階聖人才能阻擋的光束攻擊?” 老精靈摘下了兜帽,焦躁又憤怒地質問:“而且還能源源不斷地產出小鐵球,鐵球還能爆炸,威力相當於三階的火球術?” 聖人們麵麵相覷,不理解這精靈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而維拉依舊平靜,嚴肅地對著塞爾蘇斯點頭:“你說得都對,那光束的力量非常強大,假如落在地麵上,恐怕能瞬間摧毀一座山峰。” “是啊,摧毀一座山,還不需要魔力,”老精靈又用精靈語咕噥了幾句,然後低下頭,不耐煩地指了指身邊的人:“你,去找個懂精靈語的人過來,用精靈語說。” 萊昂愣了愣,隨後向維拉投去詢問的視線,但活聖人對她搖了搖頭,並再次重復:“塞爾蘇斯大師,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老精靈猛地抬起頭,滿麵怒容地盯著維拉,咬牙切齒地說:“狗屁不通!地上之神在上,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和你們一樣白癡?按照你們的說法,這根本就是塊粗糙的鐵錠!鐵錠怎麼飛上天?還能爆炸,能打死你們兩個人?你還要侮辱我到什麼時候?” 克倫威爾的呼吸一滯,隨後他憤怒地握住了劍柄,但活聖人及時攔住了他,強忍著憤怒說:“請對我們的同伴保持尊重,塞爾蘇斯大師,也請你不要繼續侮辱艾琳女士的名譽,是因為她的擔保,你才能站在這裡。” 塞爾蘇斯完全無視了那些將他團團圍住,而且正變得越來越憤怒的人,隻是冷笑著回應:“我也希望你不要再侮辱女士的名譽,如果沒有女士的命令,我絕不會看你們這樣的猴子一眼,我鍛把劍的時間你就得老死,如果沒有女士的命令,你們根本不值得我浪費時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有人試圖向他出劍,但那人太弱了,塞爾蘇斯甚至懶得動手,隻是簡單地從魔網中調用魔力,然後一股腦地擺在那人身上,他絕對無法對抗這樣的重壓: “跪——” “安靜!” 一股更加龐大,卻更加溫和的力量擠走了塞爾蘇斯的魔力,他瞇著眼,看了那金光閃閃的人類女性一眼,最後冷笑了兩聲:“你該學會尊重,猴子,要不是因為女士的命令,我現在就走....我要親眼看看那些外鄉人的武器裝備,然後再決定給你們打造什麼東西。” “不,就現在,就在這裡,你要給我們出具一份方案,就按照我們的要求和描述來。” 維拉仰起頭,她的耐心已經耗盡,因此隻是傲慢地俯視著塞爾蘇斯,看著他從皺眉到憤怒,最後站直身體,平視著自己,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被維拉冷漠地打斷,她伸出手,指向晴朗的天空: “在吾主的見證下,你要尊奉艾琳女士的命令,並竭盡你的能力來協助我們,這是你的責任,塞爾蘇斯·光刃,我們是烈陽之主的使者,正義與火焰的化身,你妨礙我們,就是妨礙吾主,你當跪下,為你的罪行懺悔。” 麵對著活聖人的逼迫,塞爾蘇斯又冷笑了一聲,不屑地回應:“你隻是他的仆從,而我可是陛下的學生!你該在我的麵前跪下,對地位比你更高的人獻上尊重。” 但是不等維拉再說話,塞爾蘇斯就伸手指了指萊昂,不屑地說:“你,講話,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東西,讓我看看你們還能編出什麼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