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林離開茶樓去藥鋪看了看沒有客人也沒什麼事,回屋練字去了。卻不知他走後,陸姨忽然覺得身體不適,嘔吐了起來。三叔見了有些手忙腳亂的,按理說陸姨江湖女子不會如此的,早點都一起吃的,不會就陸姨一人出現了狀況。 中午盧林過來吃飯的時候才聽三叔說起,盧林聽了也不知道是什麼病情,說下午回去看看五姑姑的醫書。午飯陸姨還弄了個酸菜蛋湯,喝了兩碗下去,氣色看上去也還好,不像是有什麼病癥的樣子。 下午盧林回去看了一下午的醫書,也沒看出什麼病癥來,最後翻看到了女子篇,看到得發愣,有些不可思議,難道是有喜了?晚飯前盧林過去偷偷和三叔說了這個情況,三叔聽得也是一愣,隨後臉色一變,叮囑盧林不可對外亂言。 除夕這天早上盧林一個人練拳練刀,三叔也沒有過來,等到盧林練完過去的時候,看見是三叔高高興興地在弄早飯,盧林驚訝萬分,他可是從沒見三叔做過飯的。陸姨沒吃什麼東西,就吃了碗醪糟珍珠蛋湯。三叔帶著陸姨匆匆出門去了,交代盧林收拾好並貼好對聯。 盧林老老實實的去收拾,到廚房看見已經有許多食材,水缸裡有幾條魚,還有幾隻雞鴨在後院竹籠內。盧林覺得有些奇怪,就他們三人是吃不了這麼多菜的,十三人怕是也不一定能吃完。洗刷完了,今天的粥是煮的比較多的,盧林把剩下的粥熬成米漿糊,又去樓上將兩副對聯拿了下來,一看字跡,頗有書聖的韻味,盧林細細看了看,自忖是比不來的,怕是再練個三五年也趕不上,心裡暗想這應該不是買來的,是三叔寫的。 貼好了對聯已是辰時過半了,這時騎馬來了四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女子,約莫三十餘歲,其它三人也年紀仿佛,盧林有些訝異,這時節不應該都在家裡麼?來人很客氣的說是來找三叔的,盧林說三叔出門了,幾人也不介意,說就在這裡等著就是,盧林將幾人迎了進來,燒水泡茶拿出點心瓜子花生招待。幾個人都很規矩,沒吃什麼東西,就是喝茶,聊天也都小聲。 過了小半個時辰,三叔和陸姨回來了,三叔是滿臉喜色,陸姨臉上有些羞紅,也不知是不是天寒這風吹的。那四人看見三叔扶著陸姨進來,連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施禮喊道:“三爺,三夫人。” 三叔看了看幾人說道:“你們四個先來了啊,他們幾個何時到?” 四人中的女子說道:“他們幾個差不多得未時左右來了。” 三叔看見四人還是站著,笑著說道:“你們來了這裡就別太拘束了,坐,坐。我一會過來和你們說話。”說完,扶著陸姨上樓去了。 四人聽了都坐下了,盧林連忙說道:“三叔,我先去把鋪子那邊的對聯貼了再過來。” 三叔揮了揮手,說道:“去吧,一會早點過來。” 盧林聽了忙道“曉得了”。端著米糊就去鋪子了。 . 鋪子那邊的對聯早幾日二掌櫃就讓盧林寫好了,連帶藥鋪一起五副,藥鋪今天開始歇業四天。又忙了小半個時辰盧林才忙完,回到茶樓的時候,三叔正和兩人說著話,還有一個男子和那女子不在。 看見盧林來了,三叔打發盧林去廚房幫忙,進了廚房才看見那女子正在配菜,手腳利落得很,那個男子在後院宰雞殺鴨。盧林趕緊幫忙打水燒水,順便幫著清洗蔬果。 午飯簡單,就是五個菜一個湯,另外有一盅湯單獨熬的,三叔端著米飯和那一盅湯上樓給陸姨送去了。 吃飯的時候,三叔把四人都給盧林介紹了一下,那女子是從徽州那邊過來的,姓羅,是個廚娘,開了小酒肆。那宰雞殺鴨的也是個廚子,姓彭,從汨羅那邊過來的,另外兩個一個姓楊,從漢陽鎮過來的,一個姓王,從荊州過來的。 盧林聽了一一喊道:“羅姑,彭叔,楊叔,王叔。” 四人聽了都說:“盧公子,不敢當。”三叔在一旁說道:“阿林這麼小,你們也當得了,也別太客氣。” 中午就幾個菜,但是菜肴可口,比二廚子好不少,比畫舫也不差的,這些都是羅姑炒的。 吃過飯,盧林又被三叔安排收拾去了,羅姑看盧林忙亂的樣子,幫著一起收拾起來。三叔弄了個大火盆燒了起來,架起個鐵架在一角燒水,旁邊擺好了茶具和點心瓜子花生,茶樓另一邊,三叔拿屏風擋去了一大半,這邊就顯得暖意融融了。 盧林和羅姑收拾完了,過來的時候,三叔正和三人聊得歡,三人也沒有剛來時那麼拘束了。盧林在一旁安靜的聽著三叔和幾人閑說江湖舊聞掌故,不比那些說書的故事差,聽得是津津有味。 直到未時三刻的時候,又騎馬來了四人,兩個女子兩個男子,也都三十餘歲,羅姑張羅了幾個菜讓他們吃了。吃完了盧林又去收拾了,待到坐下時,三叔依舊介紹了四人,兩個女子一個姓蔡,從衡山那邊過來的,一個姓周,從韶州過來的,兩個男子,一個姓朱,從武夷山那邊過來的,一個姓許,從槎城九連山那邊過來的。 後來的四人也是開始拘束得很,漸漸才放鬆了下來。這八人都是在江右周邊,三叔牽頭說起,八人也跟著天南海北的說了一大通,盧林聽得有滋有味,雖未曾去過那些地方,聽了也多少長了許多見識。倒是說到後來,盧林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八人都擅長訓鷹玩鳥,三個女子喜好弄雁啊雀啊鴿子之類的,那幾個男子更喜好鷹隼之類,反正都是各有所長。 到了酉時的時候,羅姑和彭叔就去廚房張羅這戊辰年的最後一餐飯去了,盧林也跟著去打下手了。羅姑沒有炒菜,一直在切菜配菜,炒菜都是彭叔,盧林在一旁洗啊剝的幫忙。一直忙了有大半個時辰,一大桌菜出來,看著就很豐盛,十六個菜,還六個冷盤,一隻五六斤重的老母雞從中午就開始燉了,一大罐湯已是飄香誘人了。 陸姨也下來了,後麵來的四人見著陸姨,連忙恭恭敬敬的喊了聲“三夫人。” 陸姨笑了笑,說道:“都除夕了,別這麼客氣了,我身體有些小恙,招待不周,還麻煩你們了。” 八人都說道:“三夫人這是哪裡話,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三叔小心翼翼的照顧著陸姨坐下,盧林也機靈起來了,趕緊給陸姨盛了碗雞湯端了過去。 陸姨笑道:“阿林這是又長大一歲了啊。” 盧林紅著臉說道:“這是做小輩應該做的。” 三叔也笑道:“你這人小鬼大的,機靈不夠啊。” 盧林聽了,趕緊幫三叔也盛了碗雞湯過去,然後又給八人陸陸續續的盛了湯過去,八人都說:“使不得。” 三叔說道:“別客氣了,這是小輩應該做的。”眾人聽了皆是大笑。 陸姨把湯喝了,吃了幾口菜,坐了會就上樓去了。 不得不說,這晚飯的菜肴比之中午更勝一籌,廬陵城是找不出這樣好的口味來了,畫舫也是比不上的,羅姑幫著彭叔打下手不是沒道理的,這一大桌子菜都是彭叔炒的,就是六個冷盤是羅姑弄的。 有了下午的閑談,八人都放鬆了下來,這飯吃起來就沒中午那麼悶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三九時節,外麵很冷,屋內大火盆燒得很旺,兩張桌子拚成一張大桌子,桌子底下還放著兩個小火盆,屋內溫暖如春。 都喝了點酒,這八人顧忌就更少了,三叔更是不介意這些的,這頓飯吃了有一個半時辰,一直吃到亥時。盧林和羅姑依舊去收拾,但是後來的蔡姑和周姑也一起來幫忙,沒多久就收拾好了。 三叔依舊和那五人圍著大火盆閑談著,借著酒勁,那五人聊得火熱,看見盧林忙完過來,三叔說道:“阿林,你去鋪子那邊把房間收拾一下再過來,等會你這些叔叔姑姑們過去住下。” 盧林回鋪子,收拾好了八間房間再回到茶樓的時候已經是快到亥時六刻了,進去就聽見三叔和八人說著一些武學之道,盧林趕緊搬了個椅子坐著聽,難得三叔有如此興致,那八人也是徹底放鬆開來了,輪著請教三叔。三叔是有問必答,一一分說,這八人聽得都喜不自勝,都覺得今夜所得不小。 盧林安靜的聽著也覺得獲益匪淺,聽著八人的詢問,盧林估摸著這八人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三叔能夠在這除夕把他們從四麵八方聚在茶樓,應該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這一說又是一個多時辰,茶水都換過兩遍了。直到醜時過半,三叔說該休息了,眾人才跟著盧林回鋪子去了,一路上這八人意猶未盡的還在討論著。 到了鋪子,盧林帶他們去了房間,反正八間房間都收拾好了,隨他們自己挑房間住就是。八匹馬也都係在院子裡,院子裡有馬料,安排妥當了盧林就回房間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