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盧林沒有鑄造,他想著鑄造那【大唐昆嶽】,再鑄造【大宋君岑】和【大夏龍雀】,最後再鑄造【大秦鋒鏑】。隻是明天要去南湖橋畫舫參加王文英的鹿鳴宴,盧林不想鑄造時斷斷續續,而且過幾天王文英要來輔導數算,這些天郭文和曉梅都勤勉得很,去範先生那次數也多,盧林落下了一些,下午就老老實實將王文英留下的題都做了起來。 九月初一日,放了課,盧林他們四人就直奔南湖橋畫舫,禮物是前一天天郭文和曉梅去玉寶閣買好了的。到了畫舫,已經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了,王文英和一個白麵無須的中年男子在門外迎客,那中年人應該就是王長史了。 看見盧林他們來了,王文英簡單介紹了一下,盧林他們趕緊喊了一聲:“伯父好,恭喜伯父,恭喜文英。” 王長史笑容滿麵的說道:“歡迎諸位小友赴宴。” 王文英結果曉梅遞過來的禮物,說道:“嬰寧他們早來了,在秋菊閣等著你們呢。” 四人聽了,別過王家父女去了雅間。進了雅間,嬰寧、徐誌高、馮清容和晏明都在,還有兩個書院的女子不認識。 嬰寧見盧林他們來了,起身介紹了一下,那兩人也是文英在書院相熟的,一個叫周貞,一個叫張芷,兩人都是巴丘縣城的。玉寧看見嬰寧喊了一聲“姐姐”。這半年多,玉寧都沒見到過嬰寧幾次,最近一次還是上次曲風結婚的時候,一晃都秋天了。 嬰寧將玉寧帶到自己身邊坐下,問起了玉寧的功課來了。其他幾人都閑談了起來,都是年輕人,開始都是說著王文英之事,都對王文英佩服不已,更是對王文英馬上接著參加春闈欽佩不已,如今是沒有人懷疑王文英能不能考中,都猜測王文英能夠考上什麼名次。 幾人沒多久就聊成一片了。郭文更是起勁,不時將話題扯到了重九去了,對他和曉梅弄的溫湯說得是天花亂墜。嬰寧聽得也不問玉寧去了,問起郭文這個溫湯的情況來。玉寧見狀趕緊跑到盧林這邊坐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長出了一口氣,可算是逃過了姐姐的詢問了。 馮清容和晏明更是問得仔細,他們兩家都在那邊買了地,當時找過曉梅,價錢極為便宜,位置也選得不錯,都是象征性的付了一兩銀子,等於是白給一樣,隻是如今要蓋起來經營那就花銷大了。不得不關心一二。 如今林老板和戴老板在那邊的策略是低價引人來,三丈方圓的地隻賣十兩銀子,這小半年廬陵城有四十多家鋪子已經買了地了;廬陵郡附近的縣城也有十餘家商家;天獄鎮也有兩大戶人家買了地;臨江坊的人有單獨買了地的,也有合夥蓋樓的,總共有十四塊地;加上林老板和戴老板各自圈了有十多塊地,那邊已經如今有近百家在蓋房子了,看上去聲勢浩大,頗顯氣勢。 自從定下了重九酒樓和客棧開業後,林老板和戴老板兩人就商議不再往外賣地了。他們知道大掌櫃冬至要開鑒寶會的事情,酒樓和客棧趕在重九開業,也是為了爭取這兩個多月的時間用來熟悉適應到時候的人來人往。客棧全部房間裝飾好,能夠住下個百八十人,旁邊還有幾間房子在蓋,真要是人多,臨時用來住宿還可以多住個一兩百人;酒樓能夠容納三百人左右吃飯,還有幾家小吃店,這些做好了到時候對品鑒會幫助也是不小。 林老板和戴老板兩人知曉大掌櫃這次規模不小,現在臨江坊的氣勢正盛,往來臨江渡運送就沒有停歇過,這來來往往的人也是一日多過一日,天獄鎮許多人家都騰出幾間屋子讓往來的客人住了。所以現在地不會再賣了,就等著大掌櫃的鑒寶會開了以後再來賣地了,價格兩人商議後覺得至少得一百兩銀子了,不可能是十兩了。 沒說多久,就上菜來了。嬰寧問道:“曲兄和水蕓嫂子兩人怎麼沒一個過來?” 曉梅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前天文英去了趟臨江坊那邊的,請了他們的。可能有什麼事情脫不開身吧,那邊等著重九開業事情確實不少。要不,等會問問戴老板什麼情況。” 本來是十二人的雅間,曲風和戴水蕓沒來,寬鬆許多。菜肴上了,有兩個酒壇早就放置在雅間內,一壇是家燒,另一壇是甜釀酒。嬰寧說甜釀酒,其他人聽了也都說不錯,他們讀書求學,很少喝酒。 王文英跟著王長史一個一個雅間敬酒,來到盧林他們這雅間敬酒,沒看見曲風和戴水蕓就問曉梅,曉梅說不知道,一會去問問戴老板什麼情況。王文英告訴曉梅戴老板在春雨閣。 曉梅吃了幾口菜就去春雨閣找戴老板問問情況去了,沒過多久就回來了,還和郭文換了個位置,坐在盧林身邊悄悄問道:“小林子,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了?” 盧林小聲反問道:“曉梅嫂子說這話什麼意思?我天天不是在鋪子裡哪也沒去了,瞞你們什麼?” 曉梅剜了一眼盧林,繼續低聲說道:“我剛才去問戴老板了,戴老板是笑容滿麵的說雲峰弄出了個好東西,水蕓嫂子歡喜得很,這幾天都在和雲峰商量著怎麼弄得更好一些。上次去坊裡的時候你就和雲峰鬼鬼祟祟的,定是你瞞了什麼?” 盧林笑了笑,低聲道:“曉梅嫂子你這可是冤枉我了吧,我這幾個月又沒去坊裡幾次的,雲峰前幾個月得了大掌櫃的提點研究機關術呢,說起來最初還是因為想著要幫你解決配藥的問題,我是知道雲峰在搗鼓這些而已。” 曉梅聽了原由還在自己這裡,不禁臉紅了起來,但是嘴上還是低聲說道“好像是有些冤枉你了,但是你肯定還有實話沒說。” 盧林趕緊轉移話題,問道:“戴老板那屋子哪些人在?” 曉梅說道:“我爹和嬸嬸都在,還有一些城裡的老板,似乎都有意去我們酒樓客棧那邊看看。” 盧林小聲說道:“我看小文子在這說得天花亂墜的,不如一會吃席完了,我們帶他們一起去那邊看看,總比在這裡乾說好吧。去那邊看完再回畫舫吃晚飯時間充裕。” 曉梅想了想,低聲說道:“這樣也行,不過還是要等文英敬酒完了問問她。” 這時嬰寧看見盧林和曉梅悄悄地說話,問道:“曉梅、小林子你們在商量什麼呢?” 曉梅訥訥欲言又止,盧林卻是直言道:“我們商量要不要吃完了去天獄鎮那邊看看,小文子說半天不如你們都去看上一看合適。” 曉梅這時接了一句:“一會等文英敬完酒過來,問問文英再說。” 席間眾人聽郭文說了半天,也都意動了,再聽此建議也都欣然同意了。又過了約莫兩刻鐘,王文英總算是敬完酒過來了。曉梅告訴王文英,戴水蕓有事在臨江坊忙著來不來,王文英也不介意,說道:“水蕓嫂子是比較忙的,反正重九之時要過去慶賀的。” 郭文趕緊接話說道:“文英啊,我們商量著一會去酒樓客棧那邊看看,你覺得如何?”盧林聽見郭文說話,暗嘆如今郭文順桿子說話都不喊文英才女了。 王文英看見其他人都眼睛看著她,不禁笑道:“你們都想去那就去看看也好,小文那個溫湯很不錯,泡一次價格不菲,我前天預定了頭一個。” 郭文連忙說道:“文英,你是解元了,本朝唯一一個女解元,請都請不來的,哪敢收取費用。能來都是賞光了。” 眾人聽了皆是大笑。王文英說道:“要去那就早去早點回,晚宴我還得應酬一番的。” 郭文起身說道:“那我先去雇好船。在鹽碼頭等你們。” 王文英笑道:“那就讓少掌櫃破費了,我還餓著,容我吃點飯菜就來。” 郭文說道:“文英你慢吃,我先去了。”說著起身就出去了。 待得王文英吃了幾口飯菜,嬰寧和馮清容幾人都和王文英道歉起來了,說道:“文英,當日我們還懷疑你鄉試倉促了,沒想還是世間唯一的女解元,是我們眼光短淺了。雖說和你同在白鷺洲書院求學,卻還遠不如盧林對你了解。”說著,幾人眼睛看向盧林。 盧林見了慌忙低頭。王文英卻說道:“盧林他看似口無遮攔,其實心眼多的很呢。比我還有主見的。” 曉梅聽了也盯著盧林看了一眼。 盧林見躲不過,抬起頭說道:“你們啊,就是死讀書讀死書,明年春闈後等著消息就是,會元不敢說一定,貢士名列前茅是肯定的,至於廷試文英才女最少是一甲,狀不狀元那兩說了。” 王文英聽了,啐了一口道:“盧林,剛說你口無遮攔,你還真敢說。” 眾人聽得盧林的話都說大驚失色,哪有沒考就敢如此放言的,眼睛都齊齊看向王文英了。 王文英臉色一紅,說道:“這次解元也是運道極好,前麵翰林院和內閣的考官爭執不下,後來州牧大人加急讓朝廷派了工部官員來評定。來的工部官員是個看重實績的,我所做策論也是從實處著手的,因此最後才得中個解元。” 眾人問道:“那春闈文英如何做策論?” 王文英說道:“盧林剛才說的沒錯,你們是讀書都很下工夫的,但是有些死板了一些。鄉試我這策論也隻是略微提及個大概,並未深入去論述。春闈就要細致全麵去論述一番了,成敗也就在此了。還是繼續從實處著手,一以貫之,不會做何改變。這樣寫策論會有人欣賞也有人不喜,確實最後名次如何看運氣了。” 白鷺洲書院幾人聽了都若有所思。盧林卻舉手揮舞起拳頭說道:“文英才女如今是江右第一,明年定會本朝第一。我相信你可以的。” 王文英聽了橫了一眼盧林說道:“盧林,你就這樣空口白牙的說得輕巧,你教我啊?” 盧林聽了,垮著臉說道:“我還等著文英才女輔導我考院試呢,那還能夠說教你,但是精神上支持你,相信你肯定行的。要不我去找個算命的幫你算算運道吉兇?” 王文英聽了哭笑不得,說道:“算什麼算,算你個頭啊。” 曉梅一看已經過了一刻多鐘了,說道:“我們去碼頭吧,路上邊走邊說。” 王文英聽了就起身帶頭出去了,眾人也都跟上,不一會就到了鹽碼頭,郭文已經雇好了船就等著他們呢。上船後,一路順水直奔臨江渡而去。此時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江風習習,眾人都沒有呆在船艙中,站在兩邊船頭感受著這難得的舒適。 不到一刻鐘就到了臨江渡,值守之人看見是郭文他們來了,連忙解開兩架馬車讓他乘坐,郭文和盧林他們幾個男的帶著玉寧坐了一輛,曉梅她們幾個女子坐了另一輛車,稍微有些擁擠,來得匆忙隻能這樣將就將就了。 到了酒樓客棧,盧林看見都掛上了牌匾,偌大‘風雲酒樓’和‘青梅客棧’八個字顯眼得很。嬰寧、徐誌高、馮清容、晏明都是隔了三個多月再來,竟然感到是翻天覆地的變化,細細看去,之前四處荒蕪之處如今正在大興土木建造房屋,一派欣欣向榮之境況。若不是他們知道就是這裡,怕是懷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馮清容看見兩個匾額問道:“這兩個名字取得不俗,誰取的?” 王文英笑著指了指盧林說道:“就這個口無遮攔的取的。就是那雲字是我改了一下,之前是水蕓的蕓。” 盧林聽了頓時覺得尷尬不已,平時和曉梅、郭文、水蕓嫂子隨意點玩笑沒什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在這些書院驕子麵前不敢過於隨意。 郭文這時是地主了,帶著眾人先去了酒樓轉了一圈,卻發現四個大雅間的圓桌撤掉了,顯得空蕩蕩的。出來後問曉梅剛才在戴老板那裡打聽到了什麼情況。聽了後有些恍然。 接著郭文又把四周在建的情況和眾人分說了一二,最後帶著眾人去了客棧的溫湯獨間,看分隔有六間,一間已經建造得差不多了,還有一間已經建了一半,其餘四間還沒開始。郭文帶著眾人進了那間建造得差不多的介紹了起來。盧林仔細看了看,確實比較雅致,還帶點奢華的味道。 夏日已過,溫湯沐浴更需要解決溫暖的問題,進門口有個火塘,這設計之人也是頗費心思的,雖是火塘,但是卻是不大,用鐵網罩子罩住了,煙囪出口在外麵,裡麵流水到池子中,進來分為兩處,一處是直接引水流下,一處流水經過壁爐,兩處流水都有可調節水流大小和開關的機括,用來調節水溫;經過壁爐的水流會散發熱氣,整個房間就暖和起來了。 蓋這種溫湯,做這些壁爐和火墻是很關鍵的,但是對於臨江坊來說卻是最簡單不過了,坊裡至少有幾十位師傅蓋這些跟玩似的,所以才這麼快就建造出來了一間。 眾人聽了郭文的介紹又仔細看了看,都說二兩銀子泡一次藥浴雖說貴了些,但是值得,尤其是寒冬臘月,在家泡那有在此處愜意舒適,一家人來泡一下,細算下來還是劃算的,怕是以後廬陵城有些富貴人家是會來的。郭文聽了大喜,說道:“諸位白鷺洲書院學子及親友來此一律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