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關坊的路上,郭文問道:“小林子,你真的很鐘意那藍鏢頭?” 盧林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郭文說道:“你這回來也沒提過啊,我還一直以為藍鏢頭是個男子。” 盧林嘆了口氣,說道:“此事本來沒有什麼問題,回來我想請三叔去提親的,但是出了意外,如今我也不知道會如何了,等去了神都再說了。” 郭文問道:“藍鏢頭真的比你厲害麼?多大了?什麼模樣?” 盧林抬頭回憶起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神情悠然的說道:“跟你一般大,走鏢的時候她功夫最好了,張鏢頭、田鏢頭他們都見識過的,樣貌怎麼說呢?俠女風姿,當總鏢頭是沒問題的。” 郭文聽了有些訝異:“和我一般大啊,小林子,你可以啊,她若是來臨江鏢局這總鏢頭她來當自然是歡迎之至。” 盧林笑道:“她誌不在此,你就別打這主意,我此行若是無礙,年底或者明年帶她來臨江坊一趟,不過她也不姓藍,隻是化名去龍城的,以後你知曉了不要訝異啊。” 郭文說道:“我已經驚訝過了,到時候自然不會了,小林子,你也沉得住氣,這麼大的事也不說。” 盧林說道:“唉,不是起了波折麼,說出來有什麼用,我今日本就是想著怎麼告訴崔姑娘的,沒想到她早知曉了。” 郭文惋惜道:“可憐崔姑娘對你一片癡心,你這些她都關注到了,我們和你在一起的卻也不知曉。” 盧林說道:“說清楚了也好,我真怕因為這事耽誤了崔姑娘,崔姑娘確實是很好的,不過,如今看來,好在崔姑娘心性也不錯,你們好好把錢莊開起來。” 郭文說道:“嗯,剛才席間看得出崔姑娘很失落的,不過後麵說起錢莊的事情似乎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盧林說道:“當初你嶽父不是說過,買賣歸買賣,人情歸人情,崔姑娘很多買賣之道比你嶽父還看得透的。”盧林說起這些也是感嘆崔子芊的心性不錯,其實當初兩人從陽海山穿行到陽朔,這六天六夜,崔子芊這樣一個不會功夫的女子也堅持下來了,很不容易。 郭文說道:“嗯,看得出來的,我嶽父和戴叔去年也時常誇贊她的。” 盧林說道:“小文子,既然今日說到這程度了,你可要讓林老板早些來幫你了。” 郭文說道:“嗯,是要和嶽父去說說,一會一起去我嶽父家吃晚飯如何?” 盧林想了想,說道:“好啊,若是戴老板在,喊上一起更好。” 郭文想了想,到附近找到一個弟子交代了幾句。 兩人來到百寶箱製作坊,黃雲峰正帶著工匠檢查製作出來的百寶箱,盧林二人也看了看聽了聽,這五十個百寶箱都有些瑕疵,用是沒有問題的,黃雲峰正和工匠們研究怎麼改進,郭文也不著急,既然開始製作了,這些問題改進後就可以了,這百寶箱的買賣不是桌子,核心的東西都在機關坊,隻有黃雲峰、範先生和盧林三人知曉,不在乎早幾天晚幾天。 臨走時候,盧林帶上了三個樣式不一的百寶箱,他後天就要去洛城,帶去給墨雲軒那邊先看看,早做個準備買賣百寶箱。黃雲峰見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覺得這樣帶到洛城去不太合適,盧林沒時間了,等不得了,他如今製作百寶箱也不差的,到洛城後可以和萬成師兄他們說明白的。 黃雲峰最後說這三個百寶箱不要賣了,等這邊供應百寶箱給洛城之後帶回來。盧林聽得頗為訝異。三人一同去林老板家吃飯,路上盧林多問了幾句,才發現黃雲峰對於自己製作出來的東西要求很高很嚴,這種有瑕疵的他不太接受,以後收回來銷毀掉去。盧林心中暗自感嘆黃雲峰的這種追求完美的精神,這種堅持,自己相比黃雲峰是有些不如了,雖然自己鑄造也是追求這些,但是當初給蘇流鑄劍,大掌櫃察覺出了不對,他有些不忍心還是將劍寄送給蘇師兄了。想起這些,盧林覺得黃雲峰的堅持難能可貴,自己要向黃雲峰好好學一學。 酉時,盧林和郭文、黃雲峰到了林老板的院子,戴老板和曉梅已經過來了,曉梅在廚房幫忙;林老板帶著宗之在床上玩耍,戴老板在一旁坐著喝茶,盧林扯了下黃雲峰,兩人去了廚房,留著郭文和林老板、戴老板先交流。 盧林在廚房幫忙然後做了個天寧豆腐,兩刻鐘後才開飯。林老板還準備了十幾斤冬酒,溫熱好了。席間林老板感嘆郭文、盧林他們都長大了,對於錢莊的事情郭文之前和他簡單說了一下大概情況,也答應清明後和戴老板去各商鋪走訪一下;戴老板對於細節問得多一些,前麵有崔家來兩個朝奉掌櫃,錢莊開起來問題不大,但是以後那肯定會缺人,這般人才不好找,不比江右商幫做買賣的可以找到一些來。然後說起臨江學堂開了數算,學了的也要三五年後才可以來幫忙,提議去豫章和信州、袁州、虔州那邊招些人過來,漕幫到處有人,這事戴老板攬下來去做。 林老板和戴老板的話語態度,郭文聽得是歡喜,曉梅也很高興,郭文喝了幾碗冬酒後豪言要將錢莊開滿江右各個州府和縣城,林老板倒是打擊了一下郭文,說他不要好高騖遠,先把廬陵城做起來,再把廬陵郡下麵的縣城再說,光是這些沒個一兩年是做不好的,還要有銀子打底,一個縣至少要準備個十萬銀子才行;至於把江右鋪開,那至少是要十倍的銀子的了,江右商幫賺不賺錢如今還不知曉。 回來的路上,曉梅告訴郭文,她在廚房的時候問過她娘了,昨天林老板和戴老板一同去找過大掌櫃了,多半是大掌櫃和他們說過什麼了,不然態度可沒這麼快轉變過來,處處想著錢莊的事情,而且晚飯席間說的都是重點,不是臨時商議就能夠想到的。 盧林和黃雲峰回到院子,黃雲峰聽得盧林要遠行了,問及心法修煉的事情,盧林讓黃雲峰有問題多問問三叔,明天他給黃雲峰寫一份自己大周天修煉的體悟。黃雲峰還說範先生讓他去百煉堂一趟,看看有什麼機關術的書籍抄錄或者借回來看看,去年黃雲峰從千鋒照帶回來的有不少發現。這兩個月範先生要督造修路,到時候大掌櫃和曲風去神都要先去百煉堂,黃雲峰跟著去一趟,等大掌櫃回來的時候剛好跟著一起回來。 連夜盧林就將自己的心法體悟寫了出來,次日上午就拿去給三叔看了看,三叔看過覺得還不錯,可以給黃雲峰,曲風他們也可以看看。然後說起去襄陽的事情,三叔說道:“阿林,這次去襄陽是你九叔的意思。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襄陽那邊確實如今有些亂了,從去年冬至後到現在已經明的暗的鬥了兩個多月了,死傷了不少人。” 盧林大半年沒見到九叔了,連忙問道:“三叔,九叔也在襄陽麼?” 三叔說道:“你九叔如今不在襄陽,他會在漢陽等你,你明天一早出發,走水路到江州再騎馬去漢陽,十七晚上趕到漢陽見你九叔,他會和你說起去襄陽的安排。” 盧林問道:“三叔你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麼?” 三叔想了想,說道:“這事我也隻是知道個大概,有些風險的,我不是很贊成你去的,但是你九叔說隻有你合適,你跟著他學了一年多學得最多,我就答應了,若是你不去我們再做安排。” 盧林果斷說道:“三叔,我去,九叔說了我合適那我就去。” 三叔說道:“以前江湖上有個紋麵殺手,前些日子你九叔抓到了他的傳人,發現襄陽可能有大事發生,到時候你九叔會和你從漢陽去綠林山,這一路上會和你說清楚的,你聽你九叔的安排就是。” 盧林說道:“好,小子明白。” 三叔掏出一枚古錢,說道:“阿林,此去洛城,你會遇見那些你未曾謀麵的師兄師姐,如果先遇見流兒他們當是無礙,他們都是分頭去洛城的,這古錢是你大姑姑當初精挑細選出來的,按照其正麵的紋理,分別形似篆字一到十三,總共十三枚,我們一人一枚,可以此相認,至於遺失的四枚,你見過他們後就會知道,這麼多年也沒見到過了,若是見到可多問詢如何得來的,能幫對方就幫一幫對方,無論錢財還是別的要求,不太過分都可答應。” 盧林接過古錢看了看,銅綠色,橢圓形,正麵突起,背麵磨平,長約一寸半,尖端有一小孔,串著根紅色細繩,再仔細看了看,正麵紋理三橫,似乎就是一個篆字“三”,背麵光滑細細的刻了一桿槍的模樣,順手就掛在脖子上,問道:“三叔,這般掛著可以麼?” 三叔笑道:“莫丟失了就是。對於別人來說就是枚古錢而已,但是對於我們來說是很不一般。” 盧林拍了拍胸脯說道:“三叔放心,小子明白,錢在人在。” 三叔笑道:“阿林,這等話語你見到你八姑姑再說與她聽聽。此去之後,你就要靠你自己了,該教的也教你了,就如你大姑姑說過的那樣,勤奮,你一直很勤奮的,不然也沒有如今的成就;天賦你也有,不然也不會鑄造和心法同樣如此之快,但這到了後麵就看機緣,可遇不可求了,以前你聽的時候還小,現在你該有所明悟了吧,你大姑姑、二伯、九叔他們都是積年的大圓滿高手,想入極境缺了機緣,我也隻是僥幸有所得,你大姑姑當初在我入極境後互相交流過,跨出了半步,但怕是到此為止了,是因為明玉十八手練岔了最後一式,這就是機緣不夠;你九叔受你【人器合一】之說有所得,也跨出了半步,隻是也是晚了,和你大姑姑一樣。這些旁人幫不了你的,都得靠你自己。” 盧林說道:“小子比九叔還差得遠,是有些感悟,還不多。應該還早得很。” 三叔接著說道:“阿林,那【霜寒刀法】我研習過了,那刀譜記載的第二式是應該有作用的,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刀譜中的,你可在平時練習時再多體悟。” 盧林聽了說道:“三叔說了小子會多注意一些的,這些時日練刀沒有去管這第二式了。” 三叔說道:“阿林,從你大姑姑教你拳法開始,你學的是招式套路,你練到現在,都是在熟悉這些招式的運用,江湖上都是如此過來的,高下之分也是武功熟練的區別而已,熟悉招式都有跡可循,所以你每每出手我都能夠搶在你前麵封住,就是這個緣故,再進一步往後你就要將這些學過的化為你自己的,這才是重要的,現在也隻是和你說一下,若是有機緣你可以多體悟。” 盧林聽了陡然覺得似乎有些明悟,細細想了一下卻沒想出什麼來,說道:“三叔,似乎有些感觸,卻抓不住。” 三叔笑道:“這就是機緣未到,急不來的,你如今才十八歲,還隻是四脈而已,突破後再說。” 盧林說道:“三叔,這四脈我感覺有些根基了。” 三叔說道:“是比之前提升了一些,在江湖上也算是個高手了,但是行走江湖不要太過蠻橫,你性子算是沉穩,還算過得去,畢竟你還年少,少年意氣總是少不了的,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你還是要記住,縱然是我這般極境了也不能橫行無忌的,可以敵十人百人又如何,千人萬人來了你終究是力竭的。五大派都有辦法對付極境高手的,各門各派都有大陣的,多結交一些朋友,沒有一個人獨自成功的。我和你姑姑她們都是江湖中相識然後意氣相投走了過來的,一起做過一些事情,這些都不是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盧林早就明白三叔和姑姑她們都不是一般人,一直有些疑問的,此時問道:“三叔,我為何沒有聽說過你們的事情?” 三叔笑道:“阿林,此去洛城就會知道了,隻是有些事情不想你牽扯過多而已,而且都是幾十年的事了。” 盧林見三叔不願意多說也不再問了,說道:“三叔,去洛城有什麼要注意的麼?” 三叔想了想,說道:“莫小覷了人就是,這幾天我琢磨過那鄭溪厝的功夫,或許是扶桑那邊傳來的,那什麼鄭田川或許就是他的兒子。”說著三叔比劃了一下鄭溪厝的刀法,然後簡述了一些要點。 盧林見了,覺得狠辣得很,想起那女子背的刀,問道:“三叔,這刀法攻多守少,可能還有後手。” 三叔說道:“嗯,應該是有的,你能夠看出來已經不錯了,我那日和鄭溪厝相鬥也沒有逼得太狠,就是想問些事情而已。” 盧林說道:“確實不好應對,小子會小心的。” 三叔說道:“洛城之比你們都進六十四應該問題不大,隻是這隨即安排的比鬥,有些情況無法預料,你和流兒他們會麵後多多商議。” 盧林說道:“嗯,我會聽蘇師兄的。” 三叔說道:“流兒比你年長,經驗多一些,但你也莫拘泥於這些,要隨機應變。這些道理到處都有,沒有誰對誰錯,看你自己的選擇而已,人啊,都是從一個一個的選擇過來的,很多時候事到臨頭沒有時間去想太多的,做什麼事情都是一樣,沒有選擇之前你怎麼做都行,一旦選擇了就要堅持下去,不要輕易改變,好處你得,代價你也要付出。不要輕易許諾,言出必行。” 盧林聽了,細細想了想,似乎應該如此,說道:“三叔,小子謹記了。” 三叔喝了口茶,說道:“人生在世的道理到處都是,而且很多都是矛盾的,有人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也有人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人寧折不彎,有人委曲求全;有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有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盧林聽得有些迷惘,說道:“三叔,那如何是好?” 三叔說道:“這樣自相矛盾的道理很多很多,你莫要鉆進去了,凡事問心,窮其源,你再決定。還有些模棱兩可的話語,就如你和小文要開錢莊,開好了是雄心壯誌成功了,失敗了是野心勃勃失敗了,這雄心野心有什麼區別呢?自古萬事難兩全,遇事多聽多想,不可人雲亦雲。” 盧林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記住了,點了點頭。 三叔說道:“江湖事江湖了,莫牽扯平民百姓,這是大忌,也最大的一條,你應該知曉的。” 盧林說道:“嗯,這些是知道的。” 三叔說道:“江湖規矩很多,明的暗的,都有,各門各派各地也不一樣,你若覺得不對,你要有實力才可以去改變這個規矩,沒有實力就要遵守規矩。” 盧林聽得這話頓時有些愕然,改變規矩!這是需要多大的本事啊。三叔似乎也不行。 三叔接著說道:“凡事都要講個理字,沒有道理的事情自然會被人不齒,後果不堪設想。當初臘八之事,那些人就沒有道理的亂來了,江湖上人人都追查,隻是至今也沒查到,他們不比五大派差了,之前和你說過的【九幽使者】也是一樣隱在暗處的,這樣的不多,但尤其要小心。” 盧林想起那年臘八,如今也覺得這些人真的很不一般;這次【九幽使者】出手,連展二掌派也遇襲受傷了,說道:“小子明白,會小心的。” 三叔想了想,說道:“今日和你說了這麼多,其它的就不說了,你自己去臨江渡找好船隻,明天一早挑匹健壯的馬趕路,也不用和我來道別了。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事情就去交代一下。” 盧林說道:“昨天和崔姑娘還有郭文商議了錢莊的事情,等著魏師傅他們回來就開起來。別的沒什麼了,和崔姑娘的事情我也說明了,心中隻有星冉。” 三叔聽了笑道:“挑明處理了就好,錢莊的事情大掌櫃和我說過了,這邊我會照看的。”說著寫了一個地址給盧林到漢陽去找九叔。 盧林接過起身謝過三叔就去臨江渡了。路上盧林回想起三叔說的話,三叔上午說了很多,以前可以沒有這樣過,這是因為自己要獨自遠行了,上次去龍城都沒有說過這些的,那是龍城有九叔在,自己也確實沒有遇見什麼意外之事。盧林仔細將三叔的話牢記了一遍,有些不明白慢慢再來領會。 到了臨江渡,如今都是戴老板和漕幫的人在管事,戴老板不在,戴老板的大侄子在,當初林戴裡修路的時候戴老板就帶著他,如今在漕幫也是個香主了,見到盧林來了趕緊上來問什麼事,盧林問了下明天一早去往江州的船最早最快是何時,約定了時間然後回臨江坊去了。 中午在飯堂吃過飯,回去後把寫下的心法體悟給了黃雲峰,並和黃雲峰講述了一番。然後去了趟曲風的院子,戴水蕓下個月就要生產了,戴夫人小心緊張得很,盧林也隻是和戴水蕓匆匆說了幾句關於【江右商幫】的事情,要五月開始,那時戴水蕓應該出了月子了,由她和郭文、崔子芊去商議,最後和曲風交代了一下,若是張寵、田少光他們回來要鑄刀鑄劍幫忙鑄造,曲風說沒有問題,和曲風說了下大周天心法他寫下來給了黃雲峰,他可以去看看,覺得可以抄錄一份就是。 晚上大掌櫃喊盧林和黃雲峰一起過去吃飯了,席間大掌櫃說起鑄造之事,這一去盧林多半時間都是在路上了,沒什麼時間鑄造,大掌櫃說的都是一些典故,最後說起了鑄造典籍中記載的大匠師,這數百年來江湖上沒有出現過一個大匠師,大掌櫃當年若是不受八寶閣之變是最有希望的一個。 大掌櫃說書樓的典籍有記載,盧林鑄造的神器之上還有更厲害的進階神器,大匠是無法做到的,得到了大匠師境界方可。典籍殘破不堪,記載的進階神器也沒有圖樣,隻有殘缺的一些文字記載,斷斷續續的完全看不明白,而且還提到還需要一種特殊的材料,記載到材料名稱之處缺失了。 大掌櫃囑咐盧林有空就多想想,如今盧林的鑄造已是首屈一指了,錘鍛技藝也都爐火純青,隻是缺少積累而已。大掌櫃這兩個多月對【人器合一】之說一直在研習,覺得沒有問題,很有前景,說出這些來是更希望盧林能夠成為數百年來的第一個大匠師。 吃過晚飯,郭文和曉梅送盧林回去,途中曉梅不停的問盧林薑星冉之事,什麼藍鏢頭的模樣啊,有多高啊,喜歡穿什麼啊,喜歡吃什麼啊…… 盧林有些不知所措,都敷衍回答了,倒是曉梅問的這些他有些醒悟過來了,之前和薑星冉一路同行,說的多是兩人的情況和鑄劍、武功之類的,他還真沒注意薑星冉喜歡穿什麼吃什麼,這很不應該,待得再次見到要了解清楚了。 盧林和郭文說了一下這百寶箱製作出來後,洛城、神都、汀州都要及時送去,龍城要四月初安排柏鏢頭帶隊多帶些人手去一趟,就在龍城等候秦儀、向暖、鐘小山一同回來,去之前找下三叔。最後把剩餘的那些沉香等香料都給郭文和曉梅了,讓他們去給崔子芊。 晚上,盧林回到房中收拾好出行的物品,就帶上個大木匣子,槍和弓箭都放在裡麵,帶上要看的兩本書,三個百寶箱和送給筱筱的禮物,背著刀,銀票帶了兩千兩還有幾十兩碎銀子,別的就沒什麼了。 次日一早,郭文和曉梅都來相送了,黃雲峰也起來,到得青梅客棧的時候,盧林看見崔子芊也出來,崔子芊說是聽得盧林要出行了出來相送,盧林隻能道謝,餘光瞥過一眼崔子芊,崔子芊神色看似平靜,眼睛卻一直落在他身上,盧林根本不敢去看崔子芊的眼睛。五人就一同去了臨江渡,盧林挑選的駿馬黃雲峰騎著,四人坐著馬車,盧林在車廂內端坐,這姿勢放在書院也是極為標準的,盧林在書院是從未這麼正經過,眼睛看向郭文,知曉這多半是郭文告訴崔子芊的,隻是郭文一直不和他照麵,不是和曉梅手牽手低語,就是和崔子芊說些話,崔子芊回答郭文的話,眼神依舊看著盧林。 這一刻鐘的路程,盧林看似平靜端坐,卻是體會到了如坐針氈的感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到了臨江渡,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一些,等候的時候,崔子芊也沒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站在盧林身邊,直到船來了,對著盧林說了聲“一路保重。” 盧林微微垂首,依舊不敢看崔子芊,隻是拱手謝過崔子芊,然後牽馬上船,他心中暗自嘆息了一下,他並非無情之人,可也不知如何是好,頗為無奈,想起當初嬰寧之事,自己何嘗不是崔子芊這般模樣,隻是自己克製隱藏了起來,騙過了郭文曉梅卻差點被初識的王文英看破,他當初還以為三叔他們也不知曉,去年在龍城才明白,三叔他們早就看破了,如今崔子芊也克製了,隻是她的心意誰都知道,郭文背著他告訴崔子芊來相送,不知道是郭文心疼崔子芊還是崔子芊要求郭文的。雖不是刻意因為這事離開,但此時離開也恰好避開了這些尷尬,等他帶薑星冉回來後就不會這般了,又或許崔子芊有歡喜的人也不會這樣了。 上船後盧林站到船尾揮了揮手,向四人道別。船行後,盧林站在船尾沒動,四人也沒有走,直到看不見四人了,盧林才去了船艙,坐在船舷的窗邊望著滔滔江水,此去江湖遠。 . . . . . . 第二卷結束了,本來是預計百章內結束的,寫著寫著想起許多沒有交代清楚,就多了這些,或許還有遺漏,暫時精力有限,以後再說了。 第三卷前麵或許會嘗試寫一下另一種風格看看。寫到現在更覺得有些艱難了,攤子鋪開了,腦子似乎不夠用了。但無論如何會寫完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