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我說這次去了東城,咱可得好好玩玩,這段時間可把我累壞了,又忙又糟心,這次上麵領導好不容易同意我們調個休,你可別又整天都想著那些破事,都給你說多少遍了,咱們工作生活得分開!我可先說明白了,這幾天不許在我麵前提工作的事,否則我可跟你急啊!”一位寸頭模樣的青年對著坐在旁邊的同伴說到,隨後便注意到他的同伴正饒有興致地注視著斜前方一群交談的女生。“不是,老林,你老盯著別人女孩看什麼?這是春天到了?那我們局裡那位警花我怎麼不見你這麼上心?行了,我說話你到底聽見了沒。”寸頭青年拍了下同伴的肩膀,有點不耐煩的說到。 寸頭青年名叫孫平,他的同伴叫林雲,兩人都是南城公安的刑警,前段時間南城市出了個連環殺人案,作為警隊中的明日之子,林雲不負眾望,僅僅五天時間便抓住了連環殺人魔,對此省裡都是給予了高度評價,也正是因此,林雲和孫平才有幸得到了去東城旅遊的機會,而現在,兩人正坐在去往東城的高鐵上。 “聽到了聽到了,到了你該咋玩咋玩唄,我又不是什麼工作狂。”林雲收回目光,一邊從包裡掏出耳機,一邊說著。“別打擾我了啊,我聽會歌瞇一會,晚上到了東城,正好可以逛逛湖景,這裡可是個養神的好地方。”說著,林雲便戴上耳機,套上衣帽,閉目養神了起來。孫平癟了癟嘴,“這倒是沒錯。”隨即也閉上眼開始休息。 華國有著世界領先水平的高鐵技術,南城與東城相距千餘公裡,坐上高鐵也不過隻需要4個多小時時間。車廂裡有著人生百態,或是出遊的憧憬快樂,或是歸家的近鄉情怯,或是閉目酣睡,或是相談甚歡。承載著對未來各種各樣的期待,這列高鐵,呼嘯著向前方飛馳。 “啊!救命!車廂裡有沒有醫生!這裡有人中毒了!幫幫我們啊!” 隻是一瞬間,林雲和孫平便從睡夢中站了起來,多年的警察生涯讓他們對“救命”這些字眼格外敏感,兩人來不及多想,立刻趕到喊叫人的地方,剛剛喊叫的,是一個女生,此刻正癱坐在高鐵廁所門口,周圍還有幾名男女,有人望著廁所裡麵,驚慌失措,有人不敢直視,偏過頭失聲痛哭。跟隨著他們的目光,林雲和孫平朝廁所看去,隻見有一個女生已經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不省人事。“是她?”林雲皺著眉嘟囔了一句,隨後用眼神看了一下孫平,又對著他示意了一下廁所裡的女子。孫平收到信號,便走進廁所蹲下對女子進行探查。很快,孫平回過頭來,對著林雲搖了搖頭,“是氰化物中毒,已經沒有脈搏和心跳了。”孫平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你認識她?”“不算認識,她們就是剛才我看的那群女生。” “你們是誰啊,是醫生嗎,求求你們幫幫她,救救她,我們還是學生,幫幫我們好嗎?”洗手間門口的幾名男男女女看見林雲和孫平在對中毒女生進行檢查,眼裡充滿著希望,不斷哀求著他們。 “抱歉,我們不是醫生,我們是南城市公安刑警,你們的朋友,目前已經沒有生命特征了,我們可以幫你在車裡尋找醫生,不過,你們可能還是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抱歉。”孫平對幾人說著,此時車廂裡已經聚集了大量人員,雖然乘務人員竭力在維持秩序,疏散人群,但相比於群眾們的好奇心而言,她們的努力就顯得相形見絀了。“我是警察!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湊熱鬧,不得擾亂秩序。”林雲注意到當孫平出示警察身份時,這群男女中有些人臉上有慌亂神情一閃而過,圍觀的眾人看著手持警官證的孫平,也才開始慢慢有了退散的跡象,而此時,一位乘務人員帶著一位中年婦女趕來,他們身後還跟著一位壯碩的男子,身為警察的林雲和孫平一眼便看出,這應該就是這趟列車上的乘警了。 “快讓讓,這是位醫生,快讓醫生看看情況!”領頭的乘務人員對著圍在廁所周圍的林雲等人說道。林雲聽後,便朝著孫平走去。 “你好,我是這趟列車的乘警張鬆,剛剛聽說你也是警察?”剛向孫平走去,林雲便見到那位壯碩男子正對著孫平伸出手說道。“是的,我是南城公安刑警,這次是和同事一起去東城休假的,沒想到在高鐵上遇到這樣的事情,咯,這就是我同事,他叫林雲” “你好!” “你好!” 林雲走到孫平身旁,伸出手和張警官互相打了個招呼。“不過可能要麻煩你們一下了,你們應該在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了吧,麻煩你們先去餐廳車廂等一下,我先在現場了解一下,待會我會去找你們,向你們谘詢一下我來之前的事情,這也是我本職工作,還請配合一下。”張警官對著兩人說道。而林雲兩人也明白這是慣例,對此也並沒有什麼意見,便轉身向餐廳車廂走去。 “這什麼破運氣啊,坐個高鐵都能遇到這樣的事。不過看來現在的年輕人壓力真的很大啊,還是大學生呢,最美好的年紀,為什麼要想不開呢”坐在餐廳車廂的座位上,孫平望著窗外的景色自顧自說著,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也漸漸被夜幕籠罩。 “你認為是自殺?”林雲忽然開口 “你覺得不是?”聽見林雲說話,孫平轉過視線,看向林雲。 “那你為什麼會覺得是自殺呢”林雲不置可否,繼續問道。 “她口中除了有氰化物特有的苦杏仁味以外,還有淡淡的一股甜香味,是曼妥思糖的味道,我檢查脈搏的時候,在她右手拇指與食指指間聞到了一絲相同的味道,我猜測她應該是將毒藥注射進了糖果裡,然後吃了下去。”孫平說出了他的分析,從小,孫平便發現自己擁有異於常人的嗅覺,並且他非常善於利用這項技能,進入警隊後,他利用嗅覺在破案方麵屢立奇功,在上次連環殺人案中,也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因此才能和林雲一同得到休假機會。 “曼妥思糖嗎,不過這隻能說明這塊包含毒藥的糖是她自己吃下去的,證明不了毒也是她下的”林雲搖搖頭說道,同時腦海裡回憶起之前坐在位置上看這群男女,不,準確的說,是在看這個女孩時,的確有發現女孩前方小桌板上放了一盒曼妥思糖。 “那如果這樣的話,下毒的不是她,就是她的另外兩個同伴?謀殺嗎?剛才我也觀察過另外兩人的神色,是很自然的慌張恐懼,如果是她們,這演技也太好了吧。”孫平顯然還是認為自殺的可能性更大,但礙於林雲的光輝戰績,也隻能說些不鹹不淡的話。 “沒關係,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謀殺,隻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待會等張警官來了,問問他的調查結果。”林雲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向餐廳櫃臺走去,點了三杯茶水後又回到座位上拿出手機看了下這趟列車的時刻表。“下一站就是東城了,還有一個半小時時間。”林雲小聲嘟囔了一句。 不多時,張鬆警官也是略顯疲憊的來到了餐廳車廂。 “張警官!快來坐,先喝點茶水吧”看見張警官走近後,林雲和孫平也是趕忙起身迎接。 “噢,好的好的,不好意思久等了。”張警官坐到林雲和孫平對座,先喝了一口茶水,隨即開口道,“兩位也都是警察,我就不說場麵話了,在我趕到之前,現場發生的情況具體是怎樣的?可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聽後,孫平便將聽到呼救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張警官。 “所以你們趕到的時候,死者就已經沒有生命特征了嗎?” 聽到張警官說的“死者”,哪怕心裡有數,林雲和孫平的心裡不免還是有些低落。 “死者死於氰化物中毒,經過對死者同伴們的詢問,得知死者家庭氛圍很差,父母是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而且最近畢業在即,死者由於學習成績不佳,始終沒有公司錄取,她們兩人是死者室友,看見死者近期情緒過於低迷,擔心心理出問題,於是便攢了人,想著帶她出來旅遊,緩解一下情緒,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張警官悠悠地開口說道,雖然當了多年的乘警,但是這樣的事張警官也是頭一次遇見。 “所以是她真是自殺的?”孫平小聲的問道,隨後看向林雲,卻發現林雲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嗯,是自殺”張警官話音未落,卻見林雲抬起頭來看著他,眼裡充滿疑問。“因為我們用死者的指紋打開了她的手機,發現了死者的遺書。”說著,張警官將一個裝著手機的透明袋拿出,點亮屏幕後,呈現在林雲和孫平眼前的,赫然便是一封遺書。 良久,林雲將桌上的手機向張警官推過去,遺書上表明的大概意思,就是覺得自己人生悲慘,對未來沒有幻想,所以在萬念俱灰下,選擇了服毒自殺。看起來似乎是合情合理,特別是在當前這個生活壓力巨大的社會環境,這樣的想法更加能夠得到共情。 “張警官,有檢查死者的行李嗎,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林雲忽然開口,打斷了三人沉默的氛圍。 “哦,這些當然檢查過,不過,她的行李裡麵除了一些衣服、洗漱用品和一些化妝品外,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東西了,她的行李箱我已經管控起來了,畢竟是氰化物,如果行李箱裡麵還藏有毒藥並且遺失了,那就出大問題了。”張警官回答道,同時心裡有些好奇“怎麼,你有什麼其他想法嗎” “那倒沒有,不過我在車上和死者有過一麵之緣,她當時給我的感覺不像是會自殺的狀態,所以有點好奇,不過,感覺這東西,誰又說的清呢是吧,哈哈。”林雲嘴上打著哈哈,搪塞著說道,不過,林雲在桌下踢了孫平兩腳,隨即給了個眼色。孫平收到信號,無奈的癟癟嘴,旋即對著張警官笑到“說到這啊,張警官,你有沒有聽說過南城前段時間發生的連環殺人案?” “這麼轟動的事我肯定聽過啊,聽說那殺人魔極為囂張,在犯案現場幾次三番留下挑釁警方的東西,不過最後好在是被抓到了,說起來你們南城市局還真有兩把刷子。”張警官一聽這個案件,立馬來了興趣,其實張鬆最開始當警察,也是想要成為一名刑警探案,但是由於能力問題,兜兜轉轉,最後成為了一名乘警。不過即便如此,張鬆對這些刑事案件仍然極為熱衷,經常從他的朋友那裡打聽這些事。 孫平聽後有些得意,隨後故作神秘地對張鬆說道,“那你知不知道這兩把刷子是誰?” 看著孫平這副模樣,張鬆心裡冒出某個念頭,但又有些難以置信,隻好搖搖頭。 “實不相瞞,這兩把刷子,正是我和林雲,所以我們才得到這幾天假期去旅行的嘛。” 聽到孫平這話,張鬆眼裡頓時冒出了光,坐直了身子,道“真的假的,你不會騙我吧?” “哪有外界傳的那麼厲害,我們不過是運氣好點,才將兇手抓到的罷了”林雲擺擺手,淡淡的說道。聽到林雲默認般的回答,張警官頓時有種中大獎的感覺。 “之所以給你說這個,那是為了告訴你,你麵前這位林雲同誌,對案件的直覺可不是一般的準,正巧他在,你難道不想看他露一手?”見張警官被林雲的名頭唬住,孫平趕忙在旁邊添了把火。 “林雲警官,你真覺得這個案子另有隱情?可是依我看,死者自殺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啊,如果不是自殺,那麼嫌疑人就是她的兩位室友,兩個女大學生,有這個膽子敢在高鐵上殺害自己的同伴嗎,如果不小心留下證據,那不是跑都跑不了?”張警官說出了自己的疑慮,“況且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站了,我已經聯係了東城警方,到時候他們就會接管這個案子。” “我並非是質疑您的判斷,不過這個案子的確是有很多不合理之處,死者為什麼會選擇在高鐵廁所中服毒自殺,這種隨意的地點,隻有臨時起意的時候才會選擇。” “狂歡之後的孤獨,最能引發一個人最深處的情感,也許死者雖是早已計劃好了自殺,但在和同伴們暢談生活美好時,看著她們都是朝氣蓬勃,未來可期,又想起自己悲慘的命運,絕望之下便走上絕路,為了不讓她的同伴看著她的痛苦,便去了洗手間裡了結自己。林雲警官,你也許是刑警做久了,過於敏感了,我當了多年的乘警,在高鐵上見了太多人間疾苦,也就是這高鐵不能開窗,否則,這上麵的命,又何止她一條呢。”張鬆目光飄向窗外,眼中倒映著窗外飛馳的景色,細看之下,竟是他曾經所麵對的種種畫麵。 “死者的筆記本,你有收集起來嗎?”林雲淡淡道。 “筆記本?我搜查死者行李時,並沒有發現什麼筆記本啊,你怎麼知道她有筆記本?”張鬆聽後一愣,轉而有些疑惑。 “我之前說過,我和死者有過一麵之緣,所以我知道死者的座位,在我來這裡的途中,經過了那裡,並且在小桌板上發現了筆記本。” “我當時去,小桌板上除了一包曼妥思糖,其他什麼也沒有啊?不過就算她有一個筆記本,這和案子有關係嗎” “我當時翻過幾頁,上麵寫的是一些生活中的隨筆和她的情緒,這可以說明她是習慣用書寫文字來承載她的感情。這樣一個人,會用手機備忘錄來書寫自己人生最後一段文字嗎?” 聽到這段話,孫平和張鬆的眼神幾乎瞬間變的凝實。“大哥,你偷看人家的日記啊?” 孫平率先發言,得到林雲的白眼回復後,悻悻挪開了視線。 “你這樣一說,好像確實有些不合理,說實在的,我也一直覺得這件事怪怪的,但苦於找不到疑點,所以想著早點結案或許對死者也是好事。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偷走這個筆記本的,就是第一嫌疑人了?現在要不要將他們控製起來?搜查一下?”張鬆看向林雲的眼神有些躍躍欲試。 “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們現在還不確定是合夥作案還是其中一人作案,貿然行動要是出了意外就麻煩了。現在大概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讓我和她們先談談。” 第五車廂,原本熙熙攘攘充滿歡聲笑語的車廂由於出了命案,工作人員已經將該車廂所有人協調到了其他車廂,僅留下了死者兩名室友以及一些乘務人員對她們進行安慰和心理疏導。 “文傑,悅容,你說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帶招兒出來玩啊,或許她心裡並不願意和我們出來玩,隻是為了不掃我們興才答應的。或者她在學校可能更好呢,在學校她也許就不會這樣了。”一位身材嬌小、留著齊劉海的女生帶著哭腔對旁邊女生說著,雙手不斷地扯著衣袖。坐在女生另一側名叫文傑的男生低著頭嘴裡說著不會,安慰著女生,可是眼神中卻有一股掩飾不住的驚慌。 “真是晦氣,居然在這裡自殺,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這下怎麼辦嘛,哪裡還有心情玩!” 話音未落,坐在對麵另一個身材姣好,穿著頗為大膽的女生出言,語氣極為不客氣,同時略有深意的盯了一眼名叫陳文傑的男生。陳文傑發現後,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張小婧!你夠了!就算你們有過節,可是人家現在都已經死了,你就不能嘴上積點德嗎?晴晴,你不要這麼想,我們的本意是好的,隻是沒想到招兒心裡真的已經撐不住了,不過她肯定也不希望我們活在愧疚裡,對不對?”名叫悅容的女生安慰著,兩人依偎在一起,身體微微發抖,顯然這件事對她們打擊不小,因此,也並沒有注意到陳文傑的異常表現。旁邊的乘務人員也在一旁出言寬慰,時不時為幾人遞上熱水。 張小婧聞言,不滿的撅著嘴,不過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麼,哼了一聲偏過頭去,目光落在坐在另一邊角落的一個男生,隻見這個男生正耷拉著,兩隻手撐著腦袋,似乎很是心痛。看著男生這樣,張小婧心裡更是不爽,不過還是移步到男生旁邊,細聲安慰。 忽的,三個人走進車廂,正是林雲三人,眾人見後神情各異。 林雲看了眾人一眼,對張鬆比了個手勢。得到指示後張鬆走上前,在車廂裡工作人員耳邊交代了幾句。便示意林雲二人稍作等待。 “晴晴,我們工作人員還有些事情需要問你,現在我們需要帶悅容他們去另一個車廂等待,可以嗎?” 聽見乘務人員這樣的話,晴晴抬頭,哭紅的眼睛裡帶著疑問,“之前不是問過了嗎,為什麼又要問啊。”說著看了看現在過道的張鬆,又朝林雲孫平二人望了一眼。 “還有些細節需要確認,之前問的情況有些地方對不上,這些都是要上交局裡的,如果到時候發現問題,再對你們進行傳喚就更麻煩了嘛,所以現在還是確認清楚比較好。”一旁的張鬆接過話,對晴晴解釋到。同時安排人手帶車廂裡的人離開。 “噢,那好吧,悅容和文傑也都要離開嗎。”晴晴聽後點點頭,收起哭腔後說道。 張悅容站起身來,轉過頭安慰湯晴。陳文傑也從出神中緩過來。安慰了湯晴幾句後。便跟著往車廂外走去。 “這是一貫規定,放心,很快的。”張鬆回答道,隨即安排工作人員帶著一眾人等離開了車廂,孫平也跟著張鬆退到了隔壁車廂。 “你是誰啊,不是張叔叔詢問我嗎?”晴晴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林雲,小心翼翼問到。 “我是張叔叔同事,我叫林雲,南城市市局刑警隊的,對於這方麵,我們刑警要比張叔叔專業一點。對了,你叫晴晴吧?”林雲帶著笑容說著,林雲長相還不錯,笑起來總能給人一種很陽光舒服的感覺。 “噢,好吧,我叫湯晴。林叔叔想問什麼?之前張叔叔已經問過一次了,當時我已經把我們知道的整個經過都告訴他了。”湯晴此時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用手揉揉眼睛,擦乾淚漬後說道。 “我知道,根據你之前說的,你最後一次見到宋招兒是在洗手間門口?她去洗手間時,你跟隨她一同到洗手間對麵洗手,對嗎”林雲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抄本拿出,一邊寫一邊向湯晴問道。 “是的,當時正好我剛吃完薯片,手上沾了許多油漬,所以就跟著她去了,她走在我前麵,我看著她進去的,其實當時我就覺得她挺不對勁的,我走在她身後時叫了她,可是她沒有反應,她關洗手間門的時候我看見她臉色慘白,眼神也是很空洞的狀態,我不知道她會乾這樣的事,我以為她隻是長時間坐車太勞累了。”說著說著,湯晴似乎又有些情緒不穩,好在最後及時調整了過來。 “不要激動,先穩定一下,慢慢來。你們這次旅行,總共來了多少人?互相有什麼關係嗎?”林雲耐心的說著,看著眼前剛失去朋友的女孩,林雲也是拿出了自己最平易近人的態度。 “我們是七個人,我們寢室四個人,剛剛我身邊的叫張悅容,坐另一邊一位男生旁邊的是另一位室友叫張小婧,中毒死去的是宋招兒,和我們一起的還有三名男生,我男朋友陳文傑,張悅容男友李尚,還有一個男生叫王書仁,他,聽說他是宋招兒的追求者,但是,小婧好像很喜歡他。”說到後麵,湯晴聲音愈發的小。 “剛剛看到你男友對你很體貼,你們感情肯定很好吧。這個張小婧和死者之間是有矛盾嗎,張小婧這個人怎麼樣呢。” “嗯,我和我男朋友認識快一年了,感情是蠻好的,張小婧這個人,因為家境比較好,所以有點公主病吧,有時候說話也挺刻薄的,自從知道他喜歡的王書仁在追求宋招兒之後,她就開始從各方麵找茬,經常針對招兒,我膽子小,不敢當麵幫招兒說話,不過悅容不怕,她經常出言幫助招兒的,我其實很羨慕悅容,我想成為她那樣勇敢的人,但是我就是膽子比較小。” 聽完湯晴的話,林雲理了理頭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繼續問道“聽說這次旅行是你和張悅容組織的?既然是想要幫助宋招兒散心,為什麼要叫張小婧呢,她來了,宋招兒怕是很難有好日子過吧。” “她不是我們叫的,本來除了我們三個以外,還有我和悅容的男朋友,是我們五個的,後麵不知道王書仁是怎麼知道消息的,也要和我們一起來,其實對於他還好,後麵小婧也知道了,她得知王書仁也在,也非要和我們一起,我們當時都已經準備不去了,但是招兒同意了,她說沒事,好不容易有假期,都是室友,沒關係。那我們也不好說什麼了,最後就一起出發了。”湯晴說道。 “你認為,張小婧是否有殺人嫌疑?”忽的,林雲表情變得嚴肅。湯晴聽後似乎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什,什麼?殺人嫌疑?招兒她,不是在洗手間服毒自殺的嗎?”半晌,湯晴驚訝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們發現了一些線索,一些不合理的現象,所以是不是自殺現在還沒有定論,你的同伴們都會接受我同事們的詢問,所以,請你好好想一想,你認為張小婧是否有作案嫌疑?”林雲坐直身子,目光直視著湯晴。 “我…,小婧為人是有些刁蠻任性,但是應該不至於到殺人的地步吧,不過你這麼一問,我好像記得,在我們出發時,因為王書仁對招兒很殷勤,走在隊伍最後麵的小婧小聲說了一句…“待會有你好受的。”這樣的話,因為我一般走路也慢,也差不多在後麵,離她近,所以聽到了一點。但是這個應該隻是想整蠱一下招兒吧,畢竟,這樣的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湯晴聽說宋招兒有可能是被謀殺後,心裡更是覺得驚恐,不由得回憶起之前的點點滴滴,生怕遺漏了什麼細節。 聽完湯晴的話,林雲點了點頭,目光也從湯晴身上向下轉移到自己的筆記本。“這麼說起來,如果是謀殺,那麼張小婧就是第一嫌疑人了?那麼對於死者宋招兒,你有什麼看法呢,她是一個怎樣的人,你覺得她現在自殺符合邏輯嗎?”說罷,林雲抬頭看了眼湯晴後便繼續埋頭做著筆記。 “招兒。。她其實挺可憐的,家庭就很糟糕,父母重男輕女,她在大學裡打了兩份工,不然湊不齊生活費和學費,所以成績也不是特別好,但是我覺得她是一直在努力生活,這一次旅行,雖然是我們提出來的,但是她很痛快就答應了,按照以往來說,她是不舍得出來玩的,所以這又顯得比較反常。符不符合邏輯我也說不準,不過,就算要尋短見,也得旅行結束再走吧,她沒有怎麼玩過,第一次出去旅行,就在高鐵上死了,她難道不會遺憾嗎。”說道宋招兒,湯晴目光有些煥然,不知是在說給林雲聽,還是說給宋招兒聽。 與此同時,在張鬆和孫平帶著車廂裡的人出來後,因為沒有給案子下定論,因此也沒有限製眾人的活動範圍,大家都開始自顧自的去到各個車廂尋找座位。在某一節車廂,有一男一女坐在無人的角落,其中男生眼中有些恐懼和氣氛。抓著女人的手低吼質問著“你到底在糖裡麵加了什麼!?不是說就是一些烈性瀉藥嗎?怎麼會出人命的!” “用這麼大勁乾什麼!我保證隻是些瀉藥,這些都是我走表哥關係從他醫院裡拿的,怎麼可能有問題,誰知道那賤人吃瀉藥也能吃死!”女人言語很是嬌蠻,用詞毫不客氣,而這一男一女,赫然是張小婧和陳文傑。 “那現在怎麼辦?那他媽是條人命!警察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他們會驗屍,我們瞞不住的,我們這是謀殺!要坐牢的!我們現在去自首,去把情況說明清楚!應該是個過失殺人,也許還有轉機,你找一下關係,請個好律師,給她父母一些錢,也許不用坐牢的,他們父女不在意他女兒,他們肯定會同意的!”陳文傑自顧自有些瘋狂的說著,卻不見張小婧臉上竟浮現出一抹輕蔑的笑。 “自首?就算不坐牢,也是要留案底的,而且這事傳出去我的名聲怎麼辦,她們那些賤人指不定在我背後戳我脊梁骨罵我殺人犯,你真要自首的話,糖是你買的,也是從你手裡出去的,要坐牢你也得坐,等個三五年出來,你看你還能在這個社會上生活嗎?說到人命,你就不欠人命了?你的親骨肉你都不要,現在覺得人命重要了?給我記住了陳文傑,你本來就欠我一條命,這事,你給我爛肚子裡,咱們兩清!撒手!”張小婧一把甩開陳文傑,雙手抱於胸前,靠在座椅靠背上,不顧正在發呆的陳文傑,繼續說道“就算警察查到瀉藥,也查不到是我們放的,你放心,瀉藥是我表哥偷拿出來的,醫院不會有記錄,所以你不要這麼害怕,該乾嘛乾嘛,隻要我們不說,就沒人知道我們有做過手腳,知道嗎?”看見陳文傑還在發著呆,消化自己的情緒,張小婧竟是伸出手抬起陳文傑的下巴,對著陳文傑的嘴唇吻了下去,少頃,張小婧轉頭將嘴移到陳文傑耳邊,呼出的氣息讓陳文傑止不住發顫,“現在,你應該去第五車廂門口等著了,警察對晴晴的詢問應該也快結束了,等她出來找不到你,她會很著急的。” 聽了張小婧的話,陳文傑不由得點點頭,看向張小婧的眼中帶著火熱。 不多時,第五車廂的箱門打開,林雲帶著湯晴走出門外,門外的一眾人等趕忙迎上前,陳文傑第一時間上前拉著湯晴的手關心,得知湯晴過程很順利後,陳文傑笑著對湯晴比了個大拇指“咱家乖乖最堅強。”。聽著男友的調侃,湯晴的心情似乎也從陰鬱中找到一絲光明,臉上也開始洋溢出一抹笑容。孫平和張鬆從兩人身旁走過,孫平忽然回頭看了陳文傑一眼,眼神中帶著疑惑。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孫平和張鬆走到林雲身前問道。 林雲點點頭,一邊帶著兩人往第五車廂內走,一邊說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的確存在著一些不尋常,從表麵上來說,死者和其中一名名叫張小婧的女性之間存在矛盾,這個張小婧,因為男女關係原因,一直對死者有一些針對性的欺壓。” 不等林雲說完,孫平立馬開口“那按照國際慣例,應該是死者把這個張小婧殺了啊,這張小婧還欺負欺負著殺人了還?” “施暴者為了滿足她那種變態的欲望,什麼事乾不出來?”一旁的張鬆反駁著,“那還有呢,隻有這個張小婧有嫌疑嗎,那這樣一來,她在這裡行兇膽子也太大了吧,她應該知道死者出事,她就是最大嫌疑人,而且在高鐵上,還跑不掉,這是準備一命換一命了?” “不盡然,我有發現!”一旁的孫平搶先接過話,瞬間吸引了林雲和張鬆的目光。“剛剛經過那個湯晴和她男友時,我在她男友身上聞到了一股很稀薄的香味,那個香味不屬於湯晴,屬於他們隊伍裡另一個叫張小婧的女生。”孫平停頓了一下,看著麵露疑色的兩人,接著說道,“林雲你應該能發現,我們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湯晴身邊的那個男生就有點不對勁,六神無主,心不在焉的,而且當時我們清場時,他的身上可還沒有這個味道,這說明,他們在出來後肯定有見過麵,能沾染上氣味,兩人一定不是簡單的偶遇,是有較長時間的接觸。”孫平說罷,有些得意的看向林雲。 林雲看向孫平點點頭,“不錯,有長進。”隨後立即轉頭對張鬆說道,“現在雖然還沒有證據證明死者是被謀殺的,但時間不多了,必須特殊處理,張警官,立即將他們一行人監管起來,讓他們上交手機,不能再讓他們有機會私下交流了,另外,我要審問張小婧!”看著林雲嚴肅的表情,張鬆雖知道不合規矩,但還是咬咬牙,重重的點點頭離開了車廂。 隨著呼嘯的車聲,天空不知何時已經下起微微細雨,伴隨著陣陣晚風,黑夜已經徹底籠罩了這班列車。 “外麵開始下雨了,肯定降溫很多,都叫你多穿點衣服了,秋季的溫差那麼大,你就穿個單外套,待會下車肯定著涼,先把我圍巾帶著吧。”湯晴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遞向陳文傑,一旁的工作人員發現兩人交流正常,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製止。而此時的陳文傑本來已經冷靜下來,但是在張小婧被帶走之後,又開始變的心神不寧,時不時將目光望向車廂門,聽見湯晴的話後,木訥的點點頭,接過湯晴手中的圍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噗,我覺得你戴紅色的圍巾還蠻好看的嘛,我還以為會很醜呢,結果沒想到這麼搭。”湯晴身子前傾,看向陳文傑笑到,陳文傑聽後也是一陣賠笑。湯晴感覺到了此時的陳文傑有些異常,收起了笑容問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聽到這句話,一旁的工作人員也是立馬轉身看了過來,對著陳文傑投去了詢問的目光。“我,我沒事,就是,好像有點鬧肚子,我去一趟廁所就好。”說罷,陳文傑拿上紙巾,站起身來向廁所走去,工作人員看著他的奇怪舉動也是皺了皺眉,想著也許真是鬧肚子,也說的過去,便不再多想。“我去接點熱水給他喝可以嗎。”湯晴拿著杯子試探性的對著工作人員說道。工作人員微笑著點點頭,並未阻止。 張小婧被帶到林雲對麵後,表現的相當平靜,似乎宋招兒的死對她沒有產生任何的影響。 “張小婧是吧,請坐,我有一些情況需要向你了解,希望你多多配合。”林雲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對著張小婧說道。 張小婧點點頭順勢坐下,道“有什麼問題快問吧,馬上就到站了,我們還得盡快去度假酒店。” 林雲笑著點點頭,看向張小婧說道“根據你的同伴透露,你和死者素有恩怨,在學校,經常針對性的讓她在公共場合難堪?” “拜托,這些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是欺負過她,看她不順眼,但是我也沒必要因為這個殺人吧?”聽見林雲有些懷疑的質問,張小婧趕忙辯解到,“而且,她不是在衛生間服毒自殺的嗎,當時他們所有人都是看見了的,我就在車廂裡,我哪裡有機會下毒殺人?” “您別激動,我沒有說是你殺了宋招兒,你隻需要回答問題就行,你和湯晴的男朋友陳文傑,認識嗎?”林雲盯著張小婧的眼睛問道。 聽見這個名字,張小婧不免的瞳孔一震,發現林雲正在看她之後,瞬間調整了過來。 “他,她是晴晴的男朋友,有什麼認不認識的,隻是偶爾聚餐的時候見過幾次。沒有過多的交集。”張小婧矢口否認,畢竟,他和陳文傑的關係一直都藏在暗地裡,學校裡沒人知曉。 兩人其實是高中同校,在某一次返校給學弟學妹宣傳自己大學時,兩人在高中校門口碰見了,陳文傑隻是那一眼,便愛上了眼前漂亮的張小婧,結束宣傳後,陳文傑對張小婧發出了一同吃晚餐的請求,張小婧對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男生也並不反感,便答應了邀約。期間,兩人似乎一見如故,各自分享著自己的所見所聞,演講者繪聲繪色,傾聽者歡欣鼓舞。“對了,我怎麼讀高中的時候沒見過你啊,你這樣的大美女,不可能籍籍無名才對啊?”陳文傑為張小婧填滿了飲品,同時問出了他心裡的疑惑。張小婧聽後噗嗤一笑,“那個時候學校不允許化妝,都得穿校服,我又帶著眼睛,當然籍籍無名啦,怎麼,看來你當時對學校的美女都很了解咯?”聽見張小婧的語氣略帶醋意,陳文傑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連忙擺擺手表示否認。隨後兩人的餐桌上,再次充滿了歡聲笑語。事實證明,年輕人的荷爾蒙是無窮的,特別是帶有月色的夜晚。 次日,兩人一同在酒店的床上醒來,陳文傑看著眼前近乎完美的曲線,嘴角的笑意無法壓抑,“小婧,睡醒了嗎,我們一起去吃早餐吧。”撫摸著張小婧的肩,陳文傑細聲問道。卻見張小婧轉過身來,眼眸中已是帶著一層霧,說道,“文傑哥哥,對不起,我們不能成為男女朋友。”陳文傑聽後有點難以相信,怔怔地看著張小婧說道,“可是我們都已經。。為什麼不行?”,聽見這話,張小婧似乎更是委屈了,挪動著身子靠近陳文傑,頭靠著他的胸膛,略帶哭腔地開口,“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父母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我的婚事,隻能由他們安排,去聯姻,去牟取利益。”看著張小婧如此委屈,陳文傑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心裡堵得慌,“我們一起去見你爸媽,去爭取一下好嗎?”。看出陳文傑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張小婧貼近陳文傑的臉,再次開口,“千萬不可以,他們會傷害你的,文傑,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我喜歡你,可是我的家庭不會給我這個自由的,你要相信,你在我心裡是獨一無二的好嗎?” “我相信你,可是,我怕我做不到離你太遠,小婧”良久,陳文傑緩緩開口,眼裡帶著落寞。 “文傑哥哥,我知道你很委屈,對不起。”張小婧拉著陳文傑的手,嘟著嘴撒嬌,模樣甚是令人心憐。“那我要怎麼做呢?在學校裡用什麼身份和你相處呢。”,見陳文傑終是有了妥協地意思。張小婧心裡一喜,略作思考態,說道,“我父母時常會有關注我在學校的事,文傑哥哥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的身邊,哎呀,別急嘛,隻是在學校裡麵,你放心吧,我肯定會找時間出來和你約會的。”見陳文傑有些不滿欲要發作,張小婧也是立馬給出一顆定心丸,果然,聽完張小婧的話,陳文傑不在言語,沉思一會後,緩緩點頭。“小婧,你真的愛我嗎?”忽的,陳文傑低下頭,對著正靠在自己胸膛的張小婧問出一句。 “當然了文傑,昨晚你還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愛嗎?”張小婧抬起頭,與陳文傑對視著,隨後在陳文傑的注視下緩緩坐起身來,一絲不掛的身軀在陳文傑的眼中一覽無餘,聽見陳文傑逐漸變的厚重的鼻息,張小婧緊緊抱住了他,“昨晚沒感受到的話,那現在再來感受一次好不好?”張小婧貼在他的耳邊開口,屋內一時春光無限。 兩人自此以後,在學校裡一直保持著互不相識的狀態,隻能偶爾找到機會,在遠離學校的城市另一端互訴衷腸,共赴巫山雲雨。直到一日清晨,兩人相擁著享受著朝陽灑下的暖光,張小婧將陳文傑的臉龐轉過來,陳文傑懶散著睜開雙眼,挑了挑眉。“文傑哥哥,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張小婧湊近,有些神秘地在陳文傑耳邊問道。陳文傑幸福的點點頭,示意張小婧繼續說下去。“我有個室友叫湯晴,她超可愛的喲,你可不可以去追求她呀?”張小婧期待地看著陳文傑。陳文傑聽後,臉上幸福地笑容一掃而光,取之而代的是滿眼的疑惑。“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我是隻愛你的,小婧”聽著陳文傑帶著些許怒意的話,張小婧故作可憐,幽幽道,“可是人家也受不了在學校和你當陌生人嘛,你要是做了我室友男朋友,我們也有正常見麵的條件了嘛,難道你不想多見我幾次嗎”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撲朔迷離的藥,可喚生,可致死。再張小婧一次又一次的誘騙下,陳文傑一步步迷失了自我,活在了他認為最美好的世界裡,任人擺弄。而對於張小婧,相比於肉體上的滿足,那種玩弄人性的快感,才能真正讓她享受一次又一次的精神高潮。 思緒拉回到現在,張小婧雖然不知林雲是如何猜得她與陳文傑相識,但是她認為,就連朝夕相處的幾個室友都沒有發現異常,一個剛剛見麵的警察不可能一眼看破,就算有什麼破綻,那最多也隻是猜測,隻要自己否認,相信他們也沒有辦法。 “但有目擊者稱,發現你和陳文傑曾單獨交流過,你們說了些什麼?”林雲並不覺得一個大學生的心理素質能有多強,他相信,隻要張小婧開口說話,他一定能從中找到破綻。“我們就是中途遇到了聊了幾句而已,警官,有必要事事都給你報備嗎?我知道他們都排擠我,早上趕高鐵也不等我,可我不在意,他們不等我我就自己打車去,我隻要能見到書仁就行。現在宋招兒死了我嫌疑最大,我知道,他們都想我去坐牢,希望我消失。可我沒殺人,你們也沒這個權力像審問犯人一樣審問我吧!”張小婧越說越激動。可林雲卻在張小婧的話中,捕捉到了一絲異常。“你剛才說。。”林雲剛剛開口,誰知此時廂門外竟然開始躁動起來,兩人齊齊向後看去,此時車廂門突然打開,孫平雙手沾滿鮮血,撐著門,一臉驚恐的說道,“出事了,陳文傑在洗手間割頸自殺了!” 隨著孫平話落,林雲和張小婧腦袋裡一瞬間隻剩下了空白,“趕緊保護案發現場,所有人不得靠近!將這群學生嚴格看管!”林雲立即回過神來,幾乎是怒吼著說出這句話,同時立刻沖向案發現場,是自殺麼?林雲心裡一萬個不相信,但如果是他殺,真的是她麼?林雲腦海裡復現一個身影,眼神逐漸變得冷冽。 第六車廂的洗手間,林雲剛一走近,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林雲強忍胃中的翻湧,放眼看去,鮮紅的血液似乎無處不在,而在門後,一個杯子被掉落在地,附近流出的水在血泊中竟顯得有些醒目。“這個杯子是怎麼回事。”林雲冷聲問道。“這是死者女友湯晴的杯子,她也是第一個發現現場的,我已經問過了。”張鬆從身後走出並作出回答。“她怎麼說?”林雲繼續發問。張鬆一邊拿出筆記本,一邊說,“根據湯晴交待,她察覺到死者神色異常,所以在死者去洗手間的同時,便準備給他接些熱水,先是在接水處等待了一會,等接到熱水後,經過洗手間時聽到裡麵有些動靜,她以為死者快要出來了,於是便在門口等待,不過兩三分鐘後,死者還沒有出來,她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便敲門詢問,無果後,就扭轉門把手,發現門居然沒鎖,但開門後,發現死者已經倒在血泊中,慌亂之下水杯掉落,同時我和乘務人員聽到水杯掉落聲後,便立馬朝洗手間趕去,趕到時,湯晴已經驚嚇過度昏厥了,而死者,已經失去了生命特征,在死者左手發現了兩厘米長的美工刀片,與死者傷口吻合,而在洗手臺,我們還發現了死者留下的遺書。”說著,張鬆遞給了林雲一個裝著紙張的透明帶。 “這個我先留著”看過遺書後,林雲將之放進包裡,並未還給張鬆,張鬆點點頭,便組織乘務人員維護現場秩序,畢竟在接連一個小時內連續發生兩起命案,勢必會讓高鐵上人心惶惶。 而此時林雲再次將目光投入洗手間內,陳文傑早已失去了生機,倒在血泊裡,狹小的洗手間也因此變得無從下腳,林雲向乘務人員要來了一雙鞋套、手套,找到一個落腳地後便走了進去。先檢查了死者脖子上的傷口,接著看了一圈四周後,林雲伸手將門關上,隨著門閂合上,林雲將眼前的一切環視一圈,隨後閉上雙眼,在腦海裡模擬著一次又一次的現場還原。片刻後,伴隨著一聲苦笑,林雲緩緩睜開雙眼。 “蹬,蹬”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自己的對麵,張小婧放下掩麵的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肩,抬頭看向坐在對麵的林雲。“你居然會哭?”林雲淡淡道,語氣充滿了譏諷。而此時的張小婧卻並未反駁,隻是看著林雲。“有人願意為了替你抗下罪名,劃頸自殺,你卻說和他不過是數麵之交?”說罷,林雲將包裡的遺書遞給張小婧,看著遺書中陳文傑交待是自己在糖裡注射了毒藥,利用女友湯晴和宋招兒之間的信任,讓宋招兒吃下了毒藥,目的不過是讓張小婧能夠順利追到王書仁,最終看著張小婧又被眾人懷疑、審問,於心不忍的他選擇了了結自己,並把真相公布於眾。 看完陳文傑的遺書,張小婧亦有淚水湧出,久久不願將遺書放下。“看著這封遺書,你還要閉口不言嗎?他願意替你背下所有黑鍋,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林雲的聲音似乎不含任何感情,但在張小婧的耳中,卻像是聽見了佛祖下僧人們吟唱的梵音。 “我和陳文傑,的確很早就認識了,並且有男女關係。。”最終還是打破了心理防線,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和陳文傑地一切。 “至於這一次,我隻是想讓宋招兒出醜,所以在得知要一同出行時,便和陳文傑商量,使用瀉藥,讓陳文傑注射進曼妥思糖,通過湯晴的手讓宋招兒吃下去,隻要她吃了,不但會在書仁麵前出洋相,而且接下來的旅途她也隻能在酒店休息了,我就能得到大把機會和書仁在一起。”張小婧坦白道。 “陳文傑換了藥,這事你知道嗎?”林雲繼續追問,卻見張小婧搖搖頭,“不知道,事發之後,我們確實私下有過交流,不過挺奇怪的,他給我的感覺也不像是預測到宋招兒會死的樣子,可能他當時覺得能瞞過去吧。” “所以,你們原計劃是利用曼妥思糖,讓死者吃下瀉藥,從而為你追求王書仁提供便利咯?”林雲一笑,繼續道,“感謝你的配合,陳文傑也會感謝你的。至少,你不是你們宿舍那個十惡不赦的人,先請回吧。” 在張小婧離開後,張鬆按照林雲的交代,將湯晴再次帶到了林雲的對麵。 “你好,湯晴同學,我們又見麵了”林雲揮揮手,對著湯晴笑道。接連經過室友與男友的離世,湯晴此時已經雙眼空洞,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看樣子你精神很差,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興許你聽了精神會好點。”說罷,林雲不等湯晴開口,便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有一位靦腆內向的女大學生,有一天邂逅了一位男同學,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很快,男生便對女生展開了猛烈的攻勢。女生也被這不速之客產生了對愛情的無限遐想,兩人戀愛了,女生也體驗到了戀愛帶來的不一樣的青春氣息,不久後,女生在寢室聚餐時,邀請了男生,也就是這一次,當男生與女生的室友見麵時,女生察覺到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最喜歡的寶貝屬於其他人一樣,刺痛著女生的心,女生表麵並未表露,但卻在內心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女生開始在深夜醒來,使用男生的指紋解開手機,翻找著一切可能存在的痕跡的角落,開始在男生聲稱出校兼職時,默默的跟蹤到每一次目的地。終於,女生還是發現了秘密,看著手中無數大尺度的聊天內容,看著自己成為男生女朋友的前因後果,看著男生與自己的室友先後走進一家高檔酒店,次日又一前一後的走出,在暗處等待的那一夜,女生的心,從帶有一絲期望,變得絕望,最後,心死。她無法忍受之前一切都是假象,自己付出的一切都不過是他們在床上的笑談。女生,要復仇。” 林雲忽地停下,湯晴原本空洞的眼神此時已經漸漸變得狠厲,抬起頭,帶著有些可怖的笑容,問道“故事不錯,我想聽完,繼續。” “要復仇,就需要工具,她有另一位備受欺淩的室友,姑且叫他被害者,且欺淩這位室友的人,正是與她男友有染的另一位室友,姑且就叫她霸淩者。被害者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工具了。女生發起了一場旅行,打著幫助被害者散心的名義,為了吸引霸淩者能來,因為隻有她來,她才有可能會捉弄被害者,而她,才有機會借題發揮。因此女生故意將消息透露給了霸淩者的心上人,而這個人,恰巧又是被害者的追求者,不得不說,的確是無巧不成書,於是,女生成功的召集了她所有想要的人加入了這次旅行。接下來的幾晚,女生每夜都會偷看男友與她霸淩者的聊天記錄,最終,她看到了他們的計劃,同時,她也在準備著她的計劃。女生得知他們會提前在曼妥思糖中加入瀉藥,通過自己的手,將糖送到被害者嘴裡,於是女生提前準備了一顆暗藏毒藥的糖,當在火車上,男友將糖遞給女生後,女生的確如他們所願,將糖遞給了被害者,被害者處於對女生的信任,不疑有他的吃了下去,很快,被害者便開始上廁所,當她關上洗手間門的時候,女生伸手擋住了門,並且又一次遞給了被害者一顆糖,一顆暗藏劇毒的糖,並找理由借走了她的手機。被害者在拿到糖之後,由於著急上廁所,隻得將糖送入口中,之後,在女生咬破糖果,毒液流出時,被害者的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而女生在拿到被害者手機時,便開始為被害者編寫那所謂的遺書,不過有點遺憾,或許是因為決定對被害者下死手的時間較晚,女生還來不及去模仿被害者的字跡,因此隻能通過手機來寫,同時她也知道,被害者有寫隨筆的習慣,因此她絕不能讓警方發現這一線索,否則手機上的遺書,便會成為一個漏洞,所以,她不得不偷走被害者的筆記本,很不巧,這個筆記本被前來調查的警察看見過。” “聽起來,這個女生還蠻倒黴的。”湯晴有些嘲弄到,此時的湯晴已經不再有先前的柔弱感,一雙眼睛,竟能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聽著湯晴說話,林雲神秘一笑,“或許吧,不過後麵的故事,才是最精彩的呢”林雲繼續說著。 “女生知道男生的性格比較軟弱,所以隻要霸淩者被帶去審問,男生一定會因為心裡有鬼而自亂陣腳。為了讓霸淩者能夠盡快被警察審問,女生故意引導警察調查霸淩者,一切都如女生的預料,在警方審問霸淩者時,男生居然真的開始疑神疑鬼,而此時,洗手間便是一個逃避恐懼的最佳地點,這個時候,就算男生沒有主動去洗手間,女生也會引導著他。對了,再去之前,女生還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暗紅色圍巾,帶在了男生脖子上,這不會很難,以男生當時的狀態,興許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戴上了圍巾。而後,兩人前後走向洗手間,女生的名義是給男生打水,太合理的訴求了,管理人員沒有拒絕的理由,在男生進入洗手間之前,女生關心的抱了抱男生,又用雙手捧著男生的臉頰,男生不會想到,在女生放手之前,手指間的刀片已經劃開了男生脖頸的血管,一個細微的傷口,正常人通常都無法及時發現,隻有在傷口發熱發痛時,才會注意到,而此時的男生,心神不寧,更不可能發現自己的脖子正在瘋狂冒血,因為,他所佩戴的暗紅色圍巾,此刻成了血液最好的偽裝色,而當男生察覺到自己四肢麻木時,已經晚了,已經漸漸地、無法站立,漸漸地視線模糊,想要拚命地用手開門呼救,卻不知道,門的另一麵,女生正死死的握住把手,紋絲不動。 很快,衛生間裡沒了動靜,又等了一會,感覺男生已經徹底沒了呼吸,女生打開了門,看著男生地屍體,並無任何表情,女生走進門內,用剛接的水擦洗掉門把手上的血跡後,將準備好的遺書放在洗手臺,將刀片放到男生的手裡,然後,扔掉水杯,大聲哭喊,製造動靜引人群來此,而女生在有了目擊證人後,便裝作昏厥,離開現場。”說罷,林雲靜靜地看著眼前地湯晴,原本可愛的模樣,此刻在林雲的眼中與骷髏白骨無異。 “我的故事講完了,湯晴同學,你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嗎?”見湯晴一直沉默不語,林雲出聲問道。 “你從什麼時候懷疑到我的?我還以為,我的手法挺高明呢”湯晴幽幽道,可是眼中卻沒有被揭穿後的恐懼感,很平靜,似乎不懼生死。 林雲看著已經默認的湯晴,也並未藏拙,說道,“是因為你還是太小看我們了,兩次密室殺人的手法都很高明,可有兩個很明顯的漏洞,第一,如果是陳文傑下的毒,當死者當場吃下糖果時,她就應該很快中毒了,那裡能那麼巧的死在洗手間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第二,你殺害陳文傑時衛生間的血幾乎撒的到處都是,但是他的遺書上麵,卻並沒有發現一絲血跡,那很明顯,是他死後才放上去的,而宋招兒的筆記本,我相信,你不敢丟棄在高鐵上,中途也沒有時間下車拋物,應該還在你的背包裡吧。” “噢,原來是這樣,不過林警官,你難道覺得他不該死嗎?”看著已是有些瘋癲的湯晴,林雲搖搖頭,“該不該死不是你我說了算,況且,為了復仇,你將原本就不幸的女孩送上絕路,那你該死嗎?” 湯晴聽後竟是笑了起來,不過發出的笑聲聽著有些令人頭皮發麻,“招兒那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若不是我一直陪著她,她早就已經被這個社會拋棄了,如果她的死,能夠幫對那兩個賤人復仇,那也是對她的恩賜!若不是我,她宋招兒的名字能出現在大家麵前嗎?啊?” 林雲站起身來,對這個心理已經扭曲的女生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任憑她在身後瘋言瘋語,也不再回頭。 列車準點到站,不過所有人的心情都和上車時所期待的不同了,在所有乘客走後,張鬆也是押著湯晴,張小婧一行人跟在身後,一同交接給早已等待在車門外的東城警方。 “老張,我們就先走啦,以後有空常聯係!”林雲和孫平走出車門,對張鬆打著招呼。張鬆轉過身點點頭,笑著擺擺手,示意二人先行離開。東城一陣陰雨過後,微風攜帶著濕潤的空氣被林雲吸入體內,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是略微放鬆了下來,兩人的腳步變得輕快,漸漸消失在了洶湧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