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鬧夠了沒有?
  就在這時。
  一邊的梁蕭跟個看客一樣,不過他光看還覺得不夠,這廝居然還鼓起掌來。
  這掌聲在曠寂的荒原上,傳出很遠,似有些挑釁和嘲諷的意味。
  這讓葛魁狂放的笑容為之一斂,開始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他獅虎一樣的目光,頗為攝人。
  最終在梁蕭手中的天通玄寶上,停留片刻後,方才緩緩道:“小白臉,你莫不是覺得老子的話很可笑?”
  梁蕭聞言連連擺手,說道:
  “這非但不可笑,反而值得修真界無數劫修為之學習。”
  “試問一個盜賊頭子,想要洗白上岸,練就大神通,最終成為光耀人族的一國之主,這是一條多麼光明,多麼值得追求的出路啊!”
  言罷,梁蕭卻語氣一轉,嘆息道:“我隻是為你感到遺憾罷了。”
  “哦?”
  “不知道小哥你能不能給老子解解惑,遺憾在何處?”
  葛魁搖晃了一下僵硬的脖頸,發出哢吧哢吧的聲音,同時緩緩向前走去。
  不過他僅剩的一隻手,卻緊握住了刀柄,開始往刀身上附著一層猩紅之氣。
  “桀桀桀,若是光明的理想,卻因為道路太過曲折,以至於永遠沒有實現的那一天,這難道不是一種令人痛心的遺憾嗎?”
  “我這個人啊,可是最尊重理想了呢。”
  梁蕭麵色悲憫地說完,拋動了一下手中流光溢彩的殘缺玉玦。
  這件寶物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你不會以為靠著這些破陣法,就能將我攔在外麵吧!”
  “希望你被劈成兩半的時候,說的話仍然這麼有趣。”
  葛魁本就是個暴虐嗜殺的性子。
  現在如何還聽不出來這是對手在挑釁於他,額頭青筋頓時微微綻起。
  隻見他身形一動,立身之處瞬間就崩碎開來,泥土石塊翻飛上天,如暴雨灑落。
  眾人的視線之中,隻隱約閃過一道殘影。
  再一看,才驚駭地發現葛魁龐大的身軀,竟然淩空飛起上百丈高度。
  而他手中的鋸齒闊刀,開始宛如風車一樣旋轉。
  緊接著,隻聽到一陣刺耳的破風聲。
  數十道猩紅刀氣,猶如狂風暴雨般斬下,近乎將下方區域,全部籠罩在內。
  轟!轟!轟!
  伴隨著一些池魚被殃及時的慘叫和哀鳴,這個荒原就像是炸開了一樣。
  錯落的刀痕動輒數十丈長,十數丈深。
  讓這一塊的大地都在崩解。
  表層的泥土就好像是摔碎的糕點般,狼藉一片。
  成片成片的樹林倒伏而下,帶著勁風,橫滾到了被猩紅刀氣斬出的溝壑之中。
  辛驪於螺絲殼裡做道場,以可憐的修為,精心布置下的殺陣。
  在這種跨越大境界的打擊下,顯得格外的孱弱和無力。
  勉強聚起的血光,隻略微抵消了前幾道刀氣的威力,便被轟然斬碎。
  這讓全力操控陣法的辛驪,心神受到了沖擊。
  此刻她氣血翻湧,直欲吐血,還得小心翼翼躲避著刀氣,俏臉上淌出的汗水,將烏黑發絲都沾在臉頰上了。
  可回頭一看,梁蕭竟然於戰場之中閑庭信步,好整以暇地觀摩著這次襲擊。
  反正那刀氣雖威力強悍,準頭卻不怎麼樣。
  葛魁此舉隻是為了清場,還沒有展開真正的襲殺。
  “梁笛,還不幫我!”
  辛驪罕見地低吼了一聲,感覺異常地憤怒。
  想她出山以來,仗著高絕的修為,還有神鬼莫測的陣法造詣,到哪裡都從沒吃過虧。
  好不容易想要創業,於是就心血來潮收服了一個瀕臨倒閉的勢力,也就是遁空盜。
  結果還沒等她乾出一番名堂。
  就發現原本她以為是莽夫一個的葛魁,居然有本事在契約上動了手腳。
  不僅白嫖了她的陣道手段,現在還要殺她。
  這種一著不慎,被欺騙的羞辱感,是自詡聰慧的辛驪最為難以接受的。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
  “辛姑娘沒有發話,我怎敢越俎代庖,幫你教訓手下?”
  梁蕭戲謔說著。
  “不要再跟我打這些機鋒了!”
  “隻要你願意乾掉葛魁,這次虛空秘境的一切收獲,都歸於你一人。”
  “我不僅不要任何利益,還會全力相助於你,我隻要葛魁死!”
  辛驪狠狠瞪了這趁火打劫的家夥一眼,哪裡還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於是瞬間就給出了自己的條件。
  梁蕭聽完過後,還是笑而不語。
  讓辛驪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還是沒同意。
  不過梁蕭倒是一點不急。
  此刻也絲毫沒有處於交戰中心的覺悟。
  更沒有主動接過抗敵大旗。
  反正氣的是辛驪,累的是葛魁,作鳥獸散,四處奔逃的是散人。
  跟他自己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若是心思陰暗一些,葛魁現在殺的人越多才越好呢,最好是連身邊的辛驪都斬了。
  倒是省得他自己動手的功夫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這混亂的場麵之中,梁蕭的思緒依舊冷靜。
  他注意到了,那第三道寶光氣柱,已經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附近。
  應該就是那傳聞之中的陰太子了。
  隻是非常奇怪的是,饒是以梁蕭的觀察力,都沒有尋找到具體的對象。
  因為那道寶光氣柱非常飄忽,四處遊移,卻就是見不到人影。
  “有意思,那個所謂的陰太子,是打著鷸蚌相爭,而後漁利的主意麼。”
  “斬了葛魁不難,可也得廢一番手腳。”
  “但若是不能畢其功於一役,將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一齊斬盡殺絕,那麼風險就大大增加了,這是我絕對不允許的。”
  梁蕭在心中自語,鷹隼一樣的眸光,在四下掃視著。
  而此刻,在地下近乎上千丈深的地方。
  陰太子一行人。
  利用地藏玄寶的力量,在此地底深處,絕險之地。
  竟然生生開出了一個能供上百人隱藏的空腔。
  最為神奇的是,陰太子手中的殘缺玉玦,竟然還投射出了地麵上方交戰的場麵。
  “哼哼,這兩人的手段,孤這些日子,已經都有所了解。”
  “俱是正麵戰鬥極端強悍的類型。”
  “其中那葛魁的寶物名為人元玄寶,依靠殺人疊加人元之力,這些日子連我幽冥宗門人都有不少陷於此人刀下。”
  “而那與陣法師相伴的家夥,也不簡單。”
  “手上的天通玄寶具體效果不明,爆發性卻極強,疑似不需要多餘條件,就能爆發出練氣後期至築基左右的威勢。”
  “此人非常謹慎,每次釋放威能,都要掃平周圍一大片區域,害得我根本不能靠近,收集不到太多訊息。”
  “不過如此謹慎,也說明天通玄寶必有弊端,極有可能維持不了太長時間。”
  “我的地藏玄寶,隻有隱匿和信息的優勢,沒有戰力的直接加持。”
  “必須等到他們兩敗俱傷,實力大損過後,再兵不血刃,收下他們的首級!”
  陰太子緩緩捏緊了手掌,陰鷙的眼睛裡,充斥著野心和殺機。
  “咦,那人居然是梁笛!想不到他手段如此了得,居然是寶物爭奪的一方之一。”
  關茸不經意間掃視過戰場畫麵,目光卻忽然一凝。
  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梁蕭。
  而他的懷裡,正不加掩飾地釋放著一道沖天寶光。
  天空中肆意斬下的刀氣,雖然也逼得他略顯狼狽,可始終是半點頹勢也沒有露出來,反而像是在尋找什麼。
  “莫非就是在找我們?”
  關茸眼珠一轉,瞥了身邊讓她感覺陰森森的黑衣公子一眼,心念轉了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