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山脈之中,月星隱沒,隻有野外淒厲的蟲鳴和鳥叫不時響起。
  就在這時。
  一個黑暗的山澗轉角。
  忽的有一片火光由遠及近地亮起,將遠處的山壁照得影影綽綽。
  角蛇部落首領蠍尾執著火把,肩頭扛著一柄大得驚人的石錘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他此刻的臉上塗抹了某種紅褐色的顏料。
  這恍若猙獰鬼麵一般的妝容令別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隻有一雙野獸般的雙眼,透著冷血和兇狠,讓人望而生畏。
  跟在這位強大圖騰戰士身後的,還有一支二十餘人的隊伍。
  這支隊伍首尾以及兩側部份都是各有著一名經驗豐富的壯年圖騰戰士。
  隊伍最中間乃是一架風格粗獷的木質輦車。
  這架輦車兩邊的巨大車輪因為工藝原始的緣故,尚且還不能做到渾圓一體。
  而是更接近於多邊形,行進起來十分顛簸。
  另外拉著這架輦車前進的也並非是牛馬之類的畜力,而是兩排年輕力壯的部落戰士。
  不過因為這些是肌肉發達的原始人類。
  無論耐力和爆發力都還要勝過尋常牛馬一大截,所以速度並不算慢。
  那個白發蒼蒼,身材佝僂的老祭司此刻束手站在輦車之上。
  他穿上了一身繪滿毒蟲鳥獸的白色巫祭袍,頭戴鮮艷的羽毛冠。
  在鄭重地將那枚人頭大小的血石虔誠地放入通體銀灰的“巫器”之後。
  老祭司就岔開雙腿,圍著緩緩震動發光起來的“巫器”拍手跳起了祭祀之舞,不時還發出幾聲模糊沙啞地低聲吟唱。
  這舞蹈實在談不上好看和悅目,聲音更是怪異得猶如寒鴉唳鳴一般刺耳。
  可映照著蠻荒未知的大地。
  卻令場中其他部落戰士胸中不由自主湧出一股莫大的蒼涼和悲愴之感。
  等到巫器的震動,以及發光異象消散過後,老祭司一刻不敢停歇的祭祀之舞也終止了。
  此刻他已經渾身開始顫抖戰栗,若不是死死抓著一旁的拐杖,幾乎就要站立不住。
  隻見其渾身更是早已經被汗水濕透。
  汗水沿著巫祭袍單薄的下擺淅淅瀝瀝地落在輦車的木板縫隙間,滲了下去。
  “大祭司……”
  因為身負重傷,破格被老祭司帶上輦車,放置在輦車角落裡的魈巖呼喚了一聲。
  此刻他見到這一幕,掙紮著想要起身去攙扶老祭司,但卻被老祭司擺手製止。
  老祭司杵著拐杖,闔上雙眼緩了數個呼吸,終於是恢復了一絲氣力。
  他抬起枯瘦蒼老的手掌找到了巫器側麵上的某個色塊,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去。
  隻聽“吧嗒”一聲。
  一塊手掌大小,四四方方的發光能量塊從巫器的下方缺口裡掉落了出來。
  “先祖保佑,祭靈保佑!!”
  “這次獻給雷池祭靈的祭祀材料,成了,可以支持我們進行一場大祭!”
  老祭司臉上湧出一抹病態的潮紅之色。
  要知道巫器並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將血石處理完成的。
  若是祭祀之舞不夠虔誠,亦或者完成度不夠高。
  珍貴的血石就有可能會成為一團廢渣,從而讓部落所有的努力化作烏有。
  以前都是需要在沐浴過後,將巫器平穩的安置在山洞深處,然後才會處理祭祀材料。
  這次被迫在顛簸的輦車上進行這個過程,風險其實平添三分,所幸的是成功了。
  老祭司雙手捧著發光能量塊,高高地托舉到頭頂。
  他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皮肉與能量塊接觸的地方,所傳來的可怕灼燒感與隱約的焦糊氣味,心中有的隻是無盡狂喜。
  “角蛇部落有救了!”
  其他部落戰士神情鼓舞起來,虔誠的眼中隻剩下能量塊釋放出來的奇異光芒。
  “再走快些,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趕到雷池祭靈那裡!”
  部落首領蠍尾強忍住心頭的悸動,聲音嚴厲地催促隊伍加快行進速度。
  作為一個老練的獵手,他深知越是在接近成功的時候,就越不能放鬆警戒。
  野雉在沒有吃進肚子之前的每一個呼吸,都有可能被鬣狗搶走!
  隊伍中的其他人齊齊應了一聲,然後強壓下身體的疲憊,腳下的速度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