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萑葦。 天氣轉涼的時候,李玄戈已經在收拾行裝了。 老閣主來到玄戈房中,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時光荏苒,送兒子下山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轉眼又要送孫子下山,不免心中哽噎,想說些什麼,竟說不出來。倒是玄戈先開口道:“爺爺,你怎麼來啦。” 老人說道:“來看看你。” 玄戈扶著爺爺坐下,囑咐他道:“爺爺,我明日便離家,你自己可要保重。” 老人點點頭,猶豫片刻才說道:“如今天下大亂,你此次下山,不如讓你大師伯陪著吧。” 玄戈驚訝地望向爺爺,好一會才說道:“爺爺何出此言?三垣閣掌門外出遊歷何時需要人陪?當年父親下山可有人陪著?” 老人自知失言,自嘲地一笑,道:“是呀,你說得對,我當年遊歷、你父親當年遊歷都不曾帶幫手,我孫兒聰慧過人,又何須帶幫手!我老啦,記性竟如此差。” 玄戈看著爺爺,不免有些心酸,父親的過世讓爺爺備受打擊,精神已大不如前,眼前的祖父已經不在是那個讓江湖聞風喪膽的三垣閣閣主,隻是一個年近八旬、白發蒼蒼的老人。他並非記性不好,隻是擔心孫兒的安危罷了。玄戈安慰爺爺道:“爺爺不必擔心,山下些須盜匪,孫兒自能應付,若是師叔伯們在,反而會掣肘,孫兒如何能成長。” 老人不再言語。拍拍玄戈肩膀,長舒了一口氣道:“你長大了,有主見,爺爺不勉強你。你武藝自保不成問題,隻是人心最難捉摸,你切不可大意,須處處留心提防,萬不可輕信他人。”說著,將一樣東西交到玄戈手裡,囑咐道:“這個你留著防身。” 玄戈接過一看,是一柄劍。 “是娘的佩劍。”玄戈道。 “是,也不是。”老人說。 玄戈疑惑地問道:“不是娘的佩劍?可我小時候見過。” 老人站起身,緩緩說道:“此劍名為‘落月’,鑄於宣帝時期,相傳為當時的鑄劍大師冉錫所鑄。冉錫一生隻鑄過兩把寶劍,一為‘青銅’,二為‘落月’。青銅剛猛,落月柔韌,二者原本相生相克,又相輔相成。若二劍合並,天下無敵。可惜,二劍自問世以來從未合並過。傳說青銅與落月曾有過一戰,青銅以微弱之勢惜敗於落月。此後,青銅劍絕跡於江湖,落月劍則到了祖師爺手中。祖師爺創建三垣閣,落月劍成為閣主佩劍。當年你爹下山遊歷,我親手將劍交到他手上。後來你爹認識了你娘,將此劍作為定情信物送與你娘。” “哦......”,玄戈點點頭。此劍一直在母親身邊,母親從不離手,原來竟還有這一段故事。父母過世後,祖父頭一回說起這些往事,祖孫倆心中默默傷感,又怕對方傷心,均默然不語。玄戈撫摸著劍鞘,想起自己幼年時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情景,不禁傷悲。 寶劍歷任幾代主人,劍鞘已被磨得有些光滑。玄戈將劍輕輕抽出,一時間寒光四射,寶劍的光芒讓人炫目,玄戈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將劍送回劍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