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像他現在租住的這個前前後後廂房數十間,院子、花園齊備的的宅子,一個月一百貫租金,真的是很便宜!
除了他這樣的四朝元老,一般官員想租,至少一個月得掏三百貫!
所以,大部分的官員,在汴京住的都很寒酸。
當年歐陽修在汴京租的地方,就經常漏雨,為此他還寫了好多詩自我安慰。
當張方平接到文彥博的請帖時,也是很錯愕的。
“文寬夫怎麼想起來,請老夫過府了?”他問著自己的兒子張恕。
“不知道……”張恕也很詫異,他和他的父親進京以來,文彥博什麼時候眼睛裡有過他們了?
特別是文彥博進拜平章軍國重事後,哪怕在路上遇到了,也隻是遙遙一禮。
“兒子聽文周瀚言,今夜司馬相公也在……”
“宴無好宴!”張方平接過請帖,想了想最近的事情,就差不多知道了:“哼!文寬夫這個老匹夫又想拿老夫當筏子!”
他將請帖拆開,看了一眼裡麵的文字,就搖搖頭。
但他也有些無奈。
這種事情,你說不去吧,文彥博都派他兒子來請了,傳出去不好聽,別人會講他張方平為了昔年舊怨不顧大局。
你說去吧,到了文家,免不得又要被文彥博利用。
偏生,他還得乖乖配合起來。
不然,司馬君實要是真的到了禦前,說了些兩宮不喜歡的話,果然被兩宮送到陳州去了。
那麼,王安石的新法誰來廢黜?
想了想,張方平就對張恕道:“去將子瞻請來……”
“今夜老夫帶子瞻一起去赴這個鴻門宴!”
“老夫倒要看看,他文寬夫,到底想做什麼?!”
說著,張方平就看向皇城大內的方向。
最近的事情,很不尋常!
司馬光忽然不知道怎麼的,就在上書裡說什麼外戚。
這下子捅了馬蜂窩,高家、向家都跳了起來。
就連曹家和楊家,也在暗戳戳的說著些風涼話。
兩宮身邊,一下子就全是在暗戳戳的說司馬光壞話的人。
他們水平都很高,一個字都不提司馬光,但偏偏總是能讓兩宮想起司馬光做過的一些事情。
本來,出現了這樣的風波。
作為平章軍國重事,天子敬重的四朝元老,文彥博該立刻入宮去解釋去化解兩宮的怨氣。
但文彥博什麼都沒有做。
這一切,太不尋常了!
……
張恕找到蘇軾的時候。
他已經喝的醉醺醺的了。
“子瞻……子瞻……”
蘇軾醉眼朦朧的看了看自己麵前的人,搖搖晃晃的拱手行禮:“是兄長啊……”
“可是有事?”
張恕看了看蘇軾的樣子,也是搖頭嘆息一聲:“斯人已逝,子瞻不能這樣下去了!”
蘇軾入京後,一開始還好好的,每天都能興致勃勃的和他談天說地。
但幾天後就不對勁了。
開始借酒澆愁,開始整日整日的看向郢州方向,唉聲嘆氣,甚至和張恕說過要辭官去郢州的王詵墳前給故友掃墓。
張恕花了好大力氣,才將蘇軾勸了下來。
蘇軾搖搖頭,道:“晉卿是因我而死啊……”
“錯非為了救我……他就不會被貶郢州,若不被貶郢州,越國大長公主和晉卿的長子就不會夭折,若晉卿和越國大長公主有子……天子仁聖,就不會怪罪了……”
張恕無奈,隻能不和蘇軾說這個話題了,對他道:“子瞻,家父命我來告知子瞻,今夜文太師設宴,司馬相公也在席中……”
“司馬相公?!”蘇軾一聽這個名字,酒就醒了大半:“司馬相公也在嗎?”
“還請宣徽務必帶我出席!”
蘇軾已經知道,他是司馬光舉薦才起復的。
如此大恩,他必須當麵道謝!
何況,司馬光還是他一直敬仰、崇拜的人物,也是蘇軾一直認為,唯一可以救此時局的士大夫!
貶謫黃州五年,讓蘇軾得以近距離的接觸到最底層的農民。
尤其是當蘇軾自己在黃州,開墾了五十畝荒地,自己種菜自己吃以後。
他漸漸的理解了,王安石變法的原因和動機。
尤其是免役法以及農田水利法,在蘇軾心中不再是惡魔,而是隻要稍微改動,就能不失為救世之法的良法!
他迫不及待,想要將這些年,他的感悟,他的想法告訴給那些他信得過的,可以改變天下的人聽。
司馬光,就是蘇軾認定的,那一個人。
張恕看著蘇軾激動的樣子,連忙道:“家父便是要請子瞻一起前往文府出席!”
蘇軾頓時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
注:史實,文貽慶已轉文資。
注2:汴京城有民租和官租兩種房屋租賃模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官租便宜一些,民租服務好一些。
其中官屋還有專門的管理機構:左右廂店宅務,以三位朝官兩位京官以及內臣管理。
一般一間房子,正常月租,大約400-500文的水平,注意是一間。
熙寧十年統計,汴京有官屋公房大約15000間左右,大型宅邸大約180套上下。
歐陽修寫過好幾首吐槽租的房子漏雨的詩。
注3:蘇軾的蘇東坡的稱號,就是因為他在黃州的一塊朝東的荒山上開墾了五十畝荒地,所以自號東坡居士。
也是因為這段經歷,蘇軾開始知道底層農民的艱辛,轉而開始同情起來。
然後在元祐時代,變成了新黨不愛,舊黨嫌棄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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