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
  孫鶴琴一聽,直接怒聲道:“他這是想要脫罪!他收了我那麼多錢財!現在直接轉身說一句他不知情,他騙鬼呢!鬼都不會信他的話!”
  林楓與孫伏伽對視了一眼,他瞇了瞇眼睛,道:“當時你都將甘青的腦袋砍下來了,而且還扔了……並且你和甘青是偶遇的,之前也不相識,你殺了人逃跑後,也沒被人發現,就算有人發現屍首,也不可能會懷疑到你身上……既如此,你何必擔心兇手的身份會被發現呢?”
  “你又何必給蔡翁義賄賂呢?你這不是畫蛇添足,給自己留下了破綻麼?”
  這是林楓最想不通的地方。
  也是他在大理寺翻閱卷宗時,第一眼發現的問題。
  太不合理了。
  孫鶴琴的所有舉動,都透露著不合理。
  孫伏伽也疑惑的看著孫鶴琴。
  然後就聽孫鶴琴嘆息道:“我殺了人回到家裡後,表情很是慌張,且我的鞋子還沾著血沒有處理……畢竟我就算帶了包袱,也隻會帶隨身衣物,不可能連鞋子都帶,可我又不能光著腳走那麼遠的路。”
  “所以我見鞋子上的血不多,也就想著大雨天沒人會關注我,就這樣回了府裡。”
  “可結果,我的慌張,以及鞋子上的血,還是被我的小舅子發現了。”
  “我小舅子和我關係很好,他姐嫁過來後,就一直跟著我,為我做了很多事,我第一次殺人,心緒不穩,不知道是否有什麼地方沒有處理好,所以我便告訴了我的小舅子。”
  林楓瞇了下眼睛,卷宗裡可沒有提起小舅子這個人。
  “繼續!”他說道。
  孫鶴琴繼續道:“我小舅子聽我說我殺了人之後,也跟我一樣驚慌,但好在人不是他殺的,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他問我殺人之後是否有人見過我,我說沒有。”
  “他說問題那就不大,現在隻需要知道是否有人見我和死者一起上了山,如果這也沒有,那我就不會有任何事,不會有人懷疑到我的身上。”
  林楓笑道:“倒是一個腦袋清醒的人。”
  孫鶴琴點著頭:“他腦袋轉得快,很多事我都放心交給他處理。”
  “然後呢?”林楓問道。
  孫鶴琴深吸一口氣,表情沉重:“然後他告訴我,他打聽到,我上山時經過一個茶攤,茶攤裡正好有幾個人見到我上了山,並且那些人以前還很巧的都買過我的東西,知道我的身份。”
  林楓點了點頭,這件事他知道,卷宗裡有寫。
  正是因為這些人的口供,所以周正才發現了孫鶴琴這個也曾經上了山的人。
  孫鶴琴說道:“我知曉了這件事後,就十分不安,因為我上山不久就暴雨傾盆,那種情況下,除非是在山上的人,否則根本就不會有人再上山了,可我整個途中都沒有遇到任何人,這很可能證明當時山上隻有我和甘青。”
  “所以一旦被蔡翁義知道隻有我和甘青上山後,那肯定得懷疑我。”
  林楓看著他:“然後你就起了賄賂蔡翁義的想法?”
  孫鶴琴道:“當時我很慌,不知道該怎麼辦,是我小舅子告訴我,他說蔡翁義很窮,都養不起他夫人,而正巧他夫人因為某些事,要來我的布莊買布,所以他說他可以去想辦法接觸蔡翁義夫人,通過蔡翁義夫人牽線搭橋,去用錢買通蔡翁義。”
  林楓挑眉道:“所以……不是你主動找的蔡翁義,而是你的小舅子在中間牽線搭橋?”
  孫鶴琴點著頭。
  林楓若有所思,道:“然後呢?”
  “然後我小舅子告訴我,他已經和蔡翁義夫人說好了,我們到時候隻需要將錢財放在給蔡翁義夫人送布的箱子下麵,一起送到蔡翁義府裡就可以了。”
  “到時候蔡翁義接到錢財,自會找一個替死鬼,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孫鶴琴抓著鳥窩一樣的頭發,道:“所以在聽到韓成林已經被蔡翁義定罪時,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我真的沒有任何危險了,雖然花費了不少錢財,但我覺得那很值……”
  “可誰知道,不久周正就來了,周正發現了蔡翁義屈打成招的事實,查出了我當日登山的事情,還知道我給蔡翁義賄賂的事……”
  “使得我最終。”
  孫鶴琴頹然坐在地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滿臉嘆息:“人錢兩空……什麼也沒落得一個好。”
  一切的來龍去脈都清楚了。
  孫鶴琴為什麼要送錢財賄賂蔡翁義,蔡翁義為什麼說那是他夫人做的,為什麼他夫人死前說都怨她自己……
  一箱錢財,三人輪轉。
  最終全都因此而落得家破人亡。
  林楓道:“這麼說來,從始至終都隻有你小舅子和蔡翁義夫人接觸,你甚至連蔡翁義夫人都沒見麵,又怎麼就能確定蔡翁義真的知曉此事?”
  孫鶴琴道:“我是一個商人,又不是蠢貨,若不是真的確定蔡翁義同意,我豈會將我近半的身家都交出去?”
  林楓瞇著眼睛:“所以?”
  孫鶴琴道:“我小舅子從蔡翁義夫人那裡拿到了蔡翁義的親筆信,上麵寫著‘錢貨兩清,各自無事’八個字,那就是蔡翁義的字跡,還有蔡翁義的落款,正因這封密信,我才願意出錢的。”
  林楓摸著下巴:“錢貨兩清,各自無事……寫的倒是簡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