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來客,雪姑娘撒下幾朵雪化,飄飄揚揚,怡然輕舞,做著一場甜美而潔白的夢。 雪花雖孤傲,卻仍然依戀著大地,總是不斷犧牲自己,把自己化作甘露滋潤大地母親的肌膚。 或者,嬌弱地躺到大地母親的懷抱裡,雪花姑娘感到了溫暖,消失了純真的夢幻,鉆進母親的懷裡,吸吮著甜蜜的乳汁。 雪姑娘是嬌氣的,又是害羞的,她鉆進母親懷抱,就再也不想出來。她怕被人看見,那是多麼叫人臉紅的事啊! 雪姑娘又是吝嗇的,手裡的碎花已不舍得大把大把地撒下來,看到人們麵有喜色,便以為人們得到了滿足,也就悄然離去了。 雪山、雪原、雪徑、雪橋、雪屋、雪樹、雪花,都是雪姑娘變幻出的化身,潔白是她的靈魂,純潔是她的情操。 風寒天冷,雪姑娘卻獨愛別的神靈不愛的冬天。她不願意和春天的百花爭奇鬥艷,也不想跟夏禾爭著曬太陽,更不想在秋天把人們金黃色的夢給弄得一片蒼白。 她愛冬天,性情孤傲,而辛勤勞作的農民卻最喜歡她。每當她們成群結隊,瀟瀟灑灑,把整個田野都覆蓋嚴實,老農們都會手撚須髯,點頭笑哈哈地說:“瑞雪兆豐年,不愁吃和穿。” 李勃也愛冬天,總期待著與雪姑娘有一個夢幻般的約會。 這一天,他剛剛起床,拿起臉盆、毛巾等物品出門去洗漱,就聽得有人在高聲朗誦:“忽如一夜北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他從過道西頭的窗戶往樓外觀瞧,想不到一夜之間,大地上的萬物都被白雪覆蓋,房屋、樹木都穿上了厚厚的白色羽絨服。四周幾乎看不清何物是何物,隻是白茫茫的一片。 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一首打油詩來:“江山一籠統,井裡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到了中午,李勃毫無睡意,顧不得三級北風帶來的寒冷,執意走出校門,醉心賞雪玩景,倒也增添不少快意。 踏著積雪,放眼四野,天地一色,就連公路上飛奔的汽車也是一身白。 李勃真的沒有想到,城市的雪景也和鄉村一樣可愛。 高聳的大樓披上一層銀裝,更是增添了一層神秘的韻味。高高低低的不同建築,在裹上雪衣服之後,更有不同落差的層次感。河南博物館和河南飯店門前,路兩旁高大的雪鬆,成了絕佳的風景,白和綠輝映一體,白雪更潔白,青鬆更青翠。這裡吸引了一群群的遊客,爭相與雪鬆合影留念,幾個照相個體戶借助大自然的魔力頗發了一筆“雪財”。 城市與農村也有不同。鄉村裡是各家自掃門前雪。雪天天一亮,家家戶戶的當家人,就開始從自家院子掃起,掃出院門,掃通與左鄰右舍相連的村道。道路、庭院都很乾凈,不留汙泥,村裡人的交往不受影響。城市裡好像都不掃雪,隻有環衛工人獨自忙。也許是有柏油大馬路的緣故,雪靠汽車碾壓自然融化,但總會有黑水四濺,怎麼看都不是老美,城裡人的文明不知道哪裡去了? 李勃轉了一圈回到學校。這時,紛紛揚揚的雪花又下起來,隨風飄落。 天變得更冷了,在屋裡如果不穿棉鞋也會感到凍腳,需要跺幾下,才不致於麻木。教室裡僅剩下七個人,坐的又比較散,燈火通明的教室內更顯得冷清。 李勃的神思極不安分,天馬行空一般,什麼都想。 想天空中是否有外星人,想象著外邊的銀白世界,晶瑩潔白,碎玉瓊漿,銀裝素裹,再加上一朵盛開的臘梅花,傲雪鬥寒。那該是多麼美,又多麼富有詩意啊! 想太陽出來的時候,積雪融化,房簷上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珠,再凍成冰柱琉璃棒,象錐形的白玉,晶瑩剔透,有時還可以照出人臉來。 思緒飛奔,飛奔。 回到寢室,李勃躺上床,進入夢鄉,就做了一個神奇的夢。 在一個古老的森林城堡裡,李勃巧遇一位美麗絕倫的姑娘,一直圍著他翩翩起舞。他問她叫什麼名字,姑娘隻是抿嘴一笑,並不回答。他想接近她,但姑娘總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不離左右,若即若離。 李勃走進一個空房子,房子裡溫暖如春,房外全被白雪覆蓋,白雪皚皚。他從書包裡掏出課本,站在一扇橢圓的玻璃窗前復習功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姑娘就蹲在門口,拖著下巴,微笑著看著他,不言不語。 李勃看書時間長了,依窗小睡。姑娘就飄過去,對準他的額頭親了一下。 李勃感覺一絲冰涼,睜開眼睛,姑娘又飄逸而去,依舊在門口看著他微笑。 李勃似乎明白了,姑娘希望他繼續認真讀書,不要貪睡,繼續用功。他釋然了,姑娘的鼓勵和支持就是他奮鬥的動力,自己不能辜負姑娘的期望。 李勃走出那間空房子,姑娘就一直陪伴著他。他想趁姑娘不注意,拉一下她雪白的手,卻總是一抓一個空。姑娘空靈機警,既不讓他靠近,也不遠離,就在他能抓住,又抓不住的地方,一直圍繞著他,飄飄欲仙的樣子。 李勃明白了,這個姑娘就是雪的化身。她可能一直陪著他,但一直不讓他近身,也不會離去。就在心靈中激勵他努力學習和工作,又不讓他有非分之想。 雪花姑娘總用一雙精靈般的雙眼注視著自己,李勃的心裡就覺得寬慰、自信、拚勁十足,做什麼事就會成就輝煌。 李勃想讓雪姑娘一輩子都陪著他,做他堅強的後盾,做他警醒的鞭策著。姑娘依舊微笑著點頭,高興起來就在雪地裡起舞。 李勃麵對這城堡的冰天雪地,突然大喊了一聲:“雪姑娘,你為什麼不說話?” “老李,你這嗓門太大了,激動啥呢?”下鋪的朱超倫下床站起,照著李勃的屁股位置重重地擊了一掌。 冬天的被子太厚,李勃並沒有感覺疼。但這一掌,還是讓他從夢境回到了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