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寒假假期日近,期末考試的緊張空氣籠罩著整個校園。 李勃在年前就遇到了一個大難題。《固定資產投資統計》考試僅僅得了71分,比上次的考試成績還少了1分,最多算上一個及格水平,更不用說良好、優秀了。這樣一個結果,後果是很嚴重的,不僅獎學金泡了湯,評三好學生的資格也沒有了。 盡管他心裡是坦然的,兩次考試都是自己真實水平的展示,也是靠真本事考出來的,沒有一點水分,沒有投機取巧的成分。 李勃不會也不屑靠舞弊、“橫向聯合”等非常手段獲得一個高分,他覺得那樣是欺騙別人,更是欺騙自己。 他做好了迎接別人冷嘲熱諷、甚至打擊挖苦的準備,即便做出點自我犧牲,也不是多大的事。 芙蓉花出汙泥而不染,高潔純清,因而成為文人歌詠的對象,畫家描繪的愛物,常人閑暇觀賞的最愛。 李勃不太明白的是,人性為何如此復雜,甚至醜惡不分,好壞不辨。鄭板橋發出“難得糊塗”的哀嘆,就是不願隨波逐流嗎?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眾人皆濁,唯我獨清。屈子也錯了嗎? 這些都不是根本。李勃抱定的信條是,認真復習,積極備考,才是根本的王道。 他顧不得數九的嚴寒,不去會同學、老鄉,不去看電影,也不去圖書館、閱覽室,甚至把心愛的文學創作也扔到了一邊,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復習考試上。 但不知為何,越是苦心把勁用在復習功課上,效果越是不佳。看書頭疼,眼花繚亂,內容也記不住,頭腦中亂成一團麻,理不清,扯不斷。 李勃十分擔心,這樣下去,一周之後的考試該如何麵對?想一想,後果將特別的嚴重。 更為糟糕的是,眼也疼,什麼都不想看。睡覺也睡不好,不睡又打盹。 如此這般,如果考試時還這樣,那真的是自己的不幸,人生的一場噩夢。 腦子最亂的時候,《工業統計》補課,被老師召集的東合班教室,因為畏懼寒冷,聽課的不多的十幾個同學把教室裡的暖氣片當成了最愛之物,團團圍攏。也就是近兩天的事,李勃卻記不清哪天發生的了。 李勃覺得這樣很嚴重了,就去醫務室看醫生。 校醫王尚香觀察詢問一番,又用聽診器聽了聽心肺的動靜,診斷結論為流行性感冒。她給李勃開了三天的藥,囑咐一天三次,每種藥一次服用兩片,飯後溫水沖服。 李勃吃了王醫生開的藥,癥狀大為緩解。 他覺得隻是一門心思地苦讀,效果也是不好的。於是就答應了幾個同學請客的要求,花了一塊多錢,請大家到牧專禮堂看了一場收費的電影。說來也巧合了,兩部電影一部是引進的奧地利電影《皇後的命運》,另一部是國產片《末代皇後》。也可能是為了吸引觀眾,故意為之。 課本、筆記、習題,該看的都認真看過,雖然枯燥無味,但為了考試也隻能強吞硬咽,能不能消化,考試時能不能用得上,隻能聽天由命了。 考試照常進行,李勃一如往常,從容麵對。至於成績如何,那隻有看老師的評判了。 考試之後的輕鬆,又引起李勃對文學的騷動。回顧考試的歷程,他突然有一種文思泉湧的感覺。 作詩填詞,李勃覺得已經不新鮮了,不如嘗試一下一種古老的文體——賦。 他趁別的同學都去放鬆之際,端坐教室的座位上,還真的劃拉出一篇《考試賦》。 顫顫巍巍,戰戰兢兢,慢步進入考場;內心發慌,頭腦發懵,不知南北西東。遠望窗外,日光晴好,青天碧瑩。雖是隆冬三九,冬青翠綠,鬆柏蒼翠,猶如一片春景。情滿美好景色,忘卻諸多負擔,感謝“春天”,坦然怡情。 鈴聲乍響,東風驟至,諸葛巧借東風;六神灌注,七心不驚,萬斛泉流筆生。無有阻擋,心自歡騰,大江東去,破浪乘風。千難萬險何懼,談笑之間,崇山開路,溝壕填平;下課鈴聲重唱,心得意滿,成竹在胸,凱歌傳聲。 回憶當初,心亂神驚,危難不再重生;精煉武藝,感悟神功,何懼豺狼圍攻。真金不怕火煉,老君卦爐金睛。三百六十五日,天天誦讀真經。魚躍大海廣闊,鯤鵬展翅太空。萬般苦難腳踩,世界彰顯神通。 糊口穿衣,艱難謀生,求學錘煉本領;文化生活,社會交往,人海談笑風生。放假回歸故裡,家犬歡吠,公雞喜鳴; 父母步出家門,兄弟執手,姐妹相慶。考試佳績信傳,舉家歡歌升騰。新年喜炮,炸響太空。 李勃揮筆寫就,自己反復看了三遍,修改了幾處詞句,自我感覺還比較滿意,決定找個行家評鑒評鑒。 第一個想起的就是語文組的杜遊文老師。 李勃去辦公樓,找到語文組,卻沒有見到杜老師。 與杜老師坐對麵的牛麗娜老師認出李勃,就對他說:“杜老師母親病危,考試已結束,就請假提前回老家了。你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 “我剛剛寫了一篇《考試賦》,想讓杜老師給評鑒一下,給一個指導意見。牛老師,您願意代勞嗎?”李勃心裡忐忑不安,就惴惴地問了一句。 “我是研究現當代文學的,對於古詩詞歌賦,確實不拿手,你還是等杜老師回來吧!”牛老師不接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明確拒絕。 李勃沒有求助成功,但還是向牛老師道謝告別。 轉身走出來,他想,上次牛老師答應給他們講瓊瑤熱,是看了杜老師的麵子,並不是給自己的麵子。如今,杜老師不在眼前,牛老師就可以找理由牛一把了。 李勃回到寢室,還是有點垂頭喪氣。 朱超倫看到他有些不高興,就問:“老李,誰又招惹你了,讓你如此不悅?” “老朱啊,沒人招惹我,也不是不悅,是我在思考一個問題,現在都強調勞動致富,請人幫忙,是否都要按勞付酬?”李勃把真心話吐露出來了。 “是啊,深圳不是提出來‘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嘛!”朱超倫隨口回答。 “怪我太隨意了,不該這樣去找杜老師,更不應該隨意就請求牛老師代勞!”李勃不由得自言自語起來。 “老李,究竟什麼事,看我是否可以免費代勞?”朱超倫接著追問。 李勃看不好隱瞞,就簡單地把寫賦、找杜老師評鑒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這好辦,拿來,我可以給你評鑒,而且是免費的!”朱超倫很爽快地說。 “如此,多謝了!”李勃喜出望外,就把那篇《考試賦》給了朱超倫。 朱超倫看了一遍,激動地一拍大腿,隨即大聲說:“絕啦,老李!你這篇《考試賦》雖說比不上屈原、賈誼,但我看肯定是上乘之作,啥都別說,拿去發表吧,得了稿費請客別落下我就行!” “哈哈!老朱,你這也不免費呀!”李勃也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