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發工資了(1 / 1)

發工資了。   李勃還是第一次走進南辦公樓一樓的財務科。他從出納鄭蘭英手裡接過105元,感覺好燙手的人民幣呀!   財務科的李國紅科長解釋說:“根據政治處的核定,你每月的工資合計是70元,其中包括基本工資55元,高於地方15%的警察補助8元,崗位補貼7元。你是7月18日來單位報到的,所以,7月份發半月工資35元。如果你是7月15日以前報到的,就可以拿到全月工資。這105元是7、8兩個月的工資之和。”   李勃這時真有些後悔,如果不是在家多呆那三天,提前在7月15日前報到,可以多領35元。這可不是小數目,他在學校每月的生活費才20元,這35元可以支撐一個半月呢!   李科長發現李勃拿著工資發愣,以為李勃對工資有異議,就對他說:“你如果認為工資核定的不準確,可以找政治處核實,我們隻負責按標準發放。”   李勃趕緊解釋:“對,對,科長你誤會了,我隻是第一次領工資,心情激動,激動。”   李勃把工資裝進上衣兜裡,高興地走出財務科,回自己辦公室上班。   剛剛在藤椅上坐下,付科長就問起李勃:“小李呀!工資發多少啊?”   “不少,105塊。”李勃如實回答。   “那麼多?不是一個月的吧?”付科長吃驚地問。   “是7月份半月工資,加8月份整個月的工資。”李勃盡力解釋。   “我說嘛,我一個月還不到一百,你咋會領105!”付科長好像是明白了。   “付科長,咱工資比地方上高15%是什麼意思?”李勃想弄明白工資結構的問題。   “這個我也解釋不清楚,隻是說咱們勞教單位屬於警察建製,警察工資比一般行政單位高15%。要真想弄清楚,還得找政治處,他們的解釋最權威。”看來,付科長也隻是知道一個大概。   “還是你們乾部工資高,我們是按事業單位工人工資發的,每個月才60多塊。”坐在一旁的馬喜林說。   “怎麼,老兄咋還是工人?”李勃對同事的身份不免好奇起來。   “這有什麼奇怪的,你們從中專、大學分配的學生,天然就是乾部,我是從安鋼調來的,原來是工人,現在還是工人,隻是以前是企業工人,現在是事業工人。”馬喜林說起自己的工人身份如同說繞口令。   “你現在是以工代乾,將來有機會轉成乾部,就和我們身份一樣了。”付科長對馬喜林說,象是給他一個希望。   “科長這是給我們畫了一個大餅,可豫劇《朝陽溝》裡的一句戲詞咋說哩,鏡子裡的燒餅不能充饑。”馬喜林自嘲般地笑著說。   “大家都別瞎扯了,走,咱今天一起,都去後邊生產車間看看。”付科長怕大家扯的太遠,剎不住車,就下達了工作指令。   李勃到下班,把工資掏出來,又查了一遍,查錢的感覺真爽。   在學校學習《政治經濟學》時,李勃清楚記得,革命導師斷言:勞動創造了人類自身。   今天拿到工資,也是勞動報酬,是付出勞動的汗水換來的金色的報酬。勞動是有付出的,勞動又是有收獲的,有收獲的勞動是快樂的。   李勃回憶自己出生入世20載,在父母的蔭庇下長大,又經過13年刻苦求學,現在總算學有所成了。人不能為金錢而活著,可活著就得有金錢,要有錢就得付出勞動。金錢是交換勞動成果的價值尺度,在現代化大生產前提下,社會分工越來越細,交換勞動也越來越頻繁。人要想活下去,單靠個人的單獨勞動已經十分困難。當今社會的勞動社會性極強,用勞動報酬——金錢去交換別人的勞動,應該是光明正大的,可以理直氣壯地進行。   李勃有些自鳴得意了,覺得這時的自己是個經濟學家了。   但他似乎還不滿足,又在心中分析起人來。   人,不是單個的人,而是社會中的人。生長在我們這個社會,就得用法律和道德來約束自己,維持正常的社會秩序和社會關係。父母有養育子女的義務,子女也有贍養父母的義務。   李勃想到這裡,按了按裝著工資的上衣口袋,突然有了一種想法。這工資就不應該自己獨吞,應該量力而行,盡自己應盡的義務。   雖然,家裡父母依然康健,參加生產勞動也沒有問題,但畢竟都是50大多的年紀,應對家裡的十來畝地,還是有些吃力。二哥是家裡主要的經濟支撐力量,二嫂也很賢惠,能幫父母乾不少活,但按農村的規矩,分家是遲早的事。小弟人寶還在上學,仍要父母承受經濟負擔。   李勃已經有工資了,他覺得也應該為家裡承擔一份責任了。   於是,他決定,明天去十八裡河鄉的郵政所,給家裡寄去50元錢,讓父母也分享一下勞動成果。   自己一個人在所裡吃住,基本不外出,也花不了幾個錢,留下55元錢,足夠自己用的了。   李勃第一次有了經濟上的自給自足,心中就有了一分成就感。   第二天午飯後,別人都回自己的宿舍或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午休。李勃沒有午休的習慣,就獨自去十八裡河集上走一遭。   因為報到的當天,曾經在鄉街道上走過一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李勃清晰地記得郵政所的位置,就大膽地步行走過去。   郵政所一位40歲的大姐,從櫃臺後麵探出頭,問李勃:“同誌,你辦什麼業務?”   “我要一張匯款單。”李勃直接回答。   那位大姐遞出一張綠色的匯款單,又叮囑說:“小夥子,看仔細,再填寫,填廢了,再要要收費的。”   “好嘞!明白。”李勃答應地很輕鬆,但填寫地址、金額等信息時,手還是激動得發抖,差點寫錯。好在他在學校時,為訂購報紙,也寄過錢,對流程還是很熟悉的。   李勃辦完匯款手續,往回走。在下坡橋頭路東,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句:“小李,到門口了,還不來家坐坐。”   原來,科裡的胡大慶,剛吃過午飯,坐在大門口的一把躺椅上休息,突然看見李勃,就喊了一嗓子。   “胡哥,你就在這住呀!”李勃吃驚地回答了一句,不得不停下腳步。   胡大慶往屋裡喊了一聲:“老婆,來客人了,倒杯水出來。”   隨著一聲答應,一位30多歲的農村婦女模樣的女人,端著一個搪瓷水杯走了出來。   李勃說了一句“嫂子好”,就接過水杯。   胡大慶說,他是開封杞縣人,與李勃也算半拉老鄉,目前在街上租房居住。老婆沒工作,還是農村戶口,來鄭州就是為了照顧孩子,大的是個女兒,在村小學上學,小的是個兒子,還在上幼兒園。一個人的工資,要養全家,困難大呀!   李勃明白了,胡大慶就是典型的“一頭沉”,壓力能不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