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男領隊(1 / 1)

鄭州剛剛下了一場大雪,積雪把半拃高的蒜苗全部給遮蓋住了。   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氣溫驟然下降,最低降到了零下6℃。人們都願意在室內圍著煤火爐取暖,誰也不想出門受凍。   幫助籌建繡花廠的鞏縣那家機繡廠的李廣旭廠長,在市內給李勃打來電話,交給他一項硬任務,讓他擔任領隊,把繡花廠給勞教學員當師傅的10個女工,星期天領到市內玩一天。   李勃知道,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這些女工可不好帶。   那天,李勃剛剛吃過早飯,在辦公椅子上還沒坐熱屁股,大門的門衛付師傅就找上門來。   “小李呀,你趕快想辦法吧,繡花廠的一個小妞,你說不讓她走,正在大門口又哭又鬧,我咋能勸住喲!”付師傅著急忙慌地說。   隔壁行政科的韋科長好像也要發脾氣:“就你們生產科,給我們行政科找事!”   李勃趕緊去找李廠長,人是他帶來的,隻有他才能解決問題。到繡花廠問那幾個教學員繡花的師傅:“你們李廠長哪裡去啦?”   “死啦!”有三四個女工一起說。   看來,這幾個女工對李廠長都不滿意。李勃不好再問什麼,隻好再去前院尋找。   找到職工食堂,沒找到李廠長,卻看到剛才在大門口哭鬧的那個小妞正在窗口買饅頭,有說有笑的,跟沒事人一樣。   李勃跟著她回到大門口值班室,看到她雖然臉上還掛著淚痕,但還不時笑笑。   李廠長得到消息,趕到大門口,問她怎麼回事。她隻是犟嘴:“在家都沒誰管我,我才不在這受氣呢!”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李廠長沒法,隻得放話:“走就走吧,停兩天你還得自己回來。”   可是那小妞真的要走,李廠長又不放心,就派一個叫翠雲的姑娘與她作伴,在所門口乘過路的長途車回市裡轉車。   下午,翠雲就打回電話,說經過勸解,那妞不走了,但要求李廠長派車去接。   李廠長開自己的小麵包車,拉上李勃,又跑到市內,在北下街找了半天,才把兩個繡花姑娘找回來。   原來,李廠長自己辦的這個機繡廠,是個戴了鄉鎮企業“紅帽子”的私營工廠,招的女工都是考不上學、父母又擔心出遠門的農家女孩,大的不到二十,小的剛剛滿十六歲,不違反勞動法規。   這些女孩,來所裡教勞教學員學繡花,也被關起來不讓出門,時間一長,各種不滿就出來了。   李廠長為了平息這些姑娘的怨氣,就想趁星期天,讓李勃領他們出去散散心,好認真完成任務,一起回家。   一個小夥子,領著10個大姑娘,要不是穿身警服,實在不象話,也有可能讓外人認為李勃帶10個未傳號服的勞教學員外出,真的很別扭。   但既然接了這攤活,李勃也隻好硬著頭皮當起領隊了。   在所門口截了一輛長途客車,全部都擠了上去。到十八裡河街上,又擠上幾個人。   可能超載過多,車剛開到十裡鋪,壞了,右後內輪就沒氣了,車上的乘客都被攆下車。司機開車進了路邊就近的一個修車鋪。修車師傅卸下了車輪,扒開輪胎檢查,發現內輪的內胎快爛成兩半了。   司機和修理工討價還價,鬧了半天達不成交易,最後隻好把內輪扔到車上,僅把外輪充了5個大氣壓,憑單外輪行使。   滿車大部分乘客等不及,都攔後邊過來的車走了。隻剩下十幾個人,拉到市裡也沒事。隻是司機不放心,到郊區公路界碑處,又下車檢查了一番。   車開到黃和平大廈南邊,就把李勃他們這最後的十幾個人全部攆下來了。   一行11個人,穿大街,過小巷,在老墳崗集貿市場裡麵,找到一座破舊的兩層小樓。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區檢察院勞動服務公司的住所了。   小樓隻有上下兩層,每層也隻有各兩間房屋。底下兩間沒有夾墻,麵積顯得比較大。西邊放了幾張發暗的舊辦公桌,幾把破爛的藤椅,零散地放了幾輛自行車和一些辦公用品。桌上有部米黃色的電話機,對門的正墻上掛了三麵錦旗,還有一塊玻璃工藝匾。房子中間生了一個煤火爐,南邊放了一個半新的三人沙發和一個單人木扶手靠背的破沙發。東邊這一間緊挨門裡是一個半舊的三人沙發,緊靠著就是一堆復合肥料,好像有十幾噸。這堆肥料北邊,閃出一段通道,對著一道後門,很暗,看不清有什麼東西。   10個女工各領了50塊錢工資,高興地到市場裡買東西去了。   為了發錢的事,公司的王經理看起來不太高興,要和李廠長單獨談一談,便讓公司的女會計紅梅把李勃領到會計室。   說是會計室,實際上不過是挨山墻搭的半間過道大小的間壁室,放了兩張桌子、一把木椅和一個單人沙發。用小鐵桶製的煤火爐已經滅了。挨北墻有一個大立櫃,可能放點重要的賬冊、文件等。桌子上放了幾本綠塑料皮的賬冊。門後有一個盆架,一隻臉盆,一條毛巾,中間放了一塊肥皂。擺設很簡單,但很整潔,顯示出主人很愛乾凈。   年輕人在一起,比較好說話。從學校談到機關,從市區談到郊區,談的很投機。   紅梅說:“我很想到你們的繡花廠去看一看,隻是離得有點遠,心裡有些害怕。你在那麼遠的地方,還不想家嗎?”   李勃說:“我們在學校軍訓時,有很多人都想家,還有個別人還想家想哭了。”   “那你哭了沒有?”紅梅嫣然一笑。   “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怎麼會哭呢!”李勃覺得很可笑,紅梅問的太小兒科,簡直是兒童戲語。   “你如果沒事的時候,可以來我家玩,我家就在二七路17號。”紅梅突然對李勃發出邀請。   李勃隻是嗬嗬一笑,未置可否。僅僅見過一麵,他怎麼敢貿然去登一個小女子的家門。   李廠長和王經理談話結束,兩人互相握手告別,似乎談得很成功。   已經過了中午12點鐘,上街去的10個女孩都還沒有回來。   李廠長說:“咱先找個地方吃飯,吃過飯等她們回來,就一起去碧沙崗公園去玩一玩。”   就近在集貿市場裡找了一個小飯館,李廠長點了四個菜,專門給紅梅要了一瓶巧克力香檳酒,他自己要了一兩白酒,卻給李勃要了二兩。   吃過飯,李勃感到頭有些暈,看來這夜郎春酒的勁頭不小。   三人一起回到公司,恰好出去購物的那10個女工也都回來了。其中,有兩個女工要回鞏縣,就先把兩人送走。   還剩下11個人,就一起坐上了那種拖個“大辮子”的無軌電車,正好到達碧沙崗公園南門。   李廠長提前準備了一臺相機,又買了一個公元牌的彩色膠卷,但這麼多人卻都不會安裝。先是問到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他試了試,也沒成功,推辭走了。找到公園內一個照相攤點,請一位四五十歲的老師傅幫忙,才把膠卷裝好。   李廠長要出去辦事,就叫李勃領著9個女孩一起隨便玩。   李勃曾經來過這個公園,對主要景點還是相當熟悉的。假山、小亭、樹叢、雪鬆下,李勃擔任攝影師,哢哢按著快門。   “李警官,你就光顧著給我們照了,要不,我來給你也照幾張。”紅梅突然說了一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用,我不太喜歡照相,過去也照過了。”李勃趕緊推脫。   在金魚館,突然碰到李廠長。他新買了一件毛衣外套穿上了,手裡還提了一兜東西。   “喲,廠長,你也趕時髦呀,毛衣外穿!”翠雲帶頭喊了一嗓子。   李廠長稍一愣神,紅梅趁機按動了快門。   在金魚館內,李廠長相中了幾個金魚的形象,招呼紅梅快拍下來,將來可以繡到繡品上。   走到禽鳥園,李勃看到園門修得古色古香,門楣上三個大字遒勁有力,書法功力深厚,這才喊紅梅給自己照了一張。在北門口,他和李廠長在鬆下留影,雪鬆蒼翠,白雪猶存,平添幾分詩意。   太陽落山,天空暗下來。   紅梅說:“膠卷還剩9張,咱到青少年宮再拍吧!”   到中原路口,寒風吹來,大家再沒有興趣,說還是早點回去吧。   乘公交車到二馬路,先叫幾個人跟紅梅回公司拿東西,李勃和李廠長去找車。   談了兩輛機動三輪車,一說去十八裡河,都嫌路遠,沒有談妥。   最後,李廠長租了一輛麵包車,大方地對司機說:“隻要給麵子,錢多少無所謂,我不在乎!不給麵子,便宜也不坐。我這人就這樣。”   回到所裡,食堂已經封了火。   李廠長帶著他的女工去了繡花廠,自己解決晚飯問題。李勃感覺中午吃得多,也吃的好,晚飯索性就省了。   李勃當了一天領隊,累的夠嗆,僅喝了點暖水瓶裡的熱水,就早早地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