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聽琴(1 / 1)

李勃四點鐘左右下了火車,就近找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小麵館,先吃碗燴麵暖暖身子再說。   時間還早,最早的一班公交車,也要六點鐘才開。   李勃步行往東北方向走,準備到廳機關大院去等所裡的大班車。走在路上,突然想起,那天一起在大後院種果樹的王田耕師傅,不就在紫荊山公園裡麵住嗎?找到他,可以一起去坐班車。   從公園西門進去,才剛剛五點鐘,已經有不少老年人開始打起太極拳,跳起老年迪斯科,偶爾也有個別年輕人在步道上慢跑。   大門東邊,有一排平房,找哪個門呢?這時去敲門,肯定不合適。   李勃改變行走方向,沿著金水河北岸,往公園深處走去。上了曲橋,突然聽得玄妙的琴聲,十分悅耳。   沿路尋將過去,借助朦朧的路燈光,見一老人麵對金水河正彈得起勁。   琴聲時而如高山流水,時而又如泣如訴;時而千軍萬馬奔騰,時而又獨自閑庭信步。琴聲悠揚,撩人心弦。   李勃聽得發呆,老人把琴對著他,為這一個忠實的聽眾所振奮,彈得更加汪洋恣肆。   一曲終了,瞅了個空擋,李勃上前一步,與老人搭話:“敢問老先生,此琴何名啊?晚輩第一次聽,如同神曲。”   老人嗬嗬一笑:“年輕人,你知道豫劇板胡嗎?”   “略知一二,豫劇團的頭把弦子,就是板胡吧。”李勃謙恭地說。   “對嘍!板胡是拉弦樂器的一種,在我國大約有300多年的歷史。它音色高昂堅實,具有很強的穿透力,是北方戲曲說唱的主要伴奏樂器,也可用於合奏和獨奏。   板胡是伴隨著我國地方戲曲梆子腔的出現,在胡琴的基礎上產生的一種擦奏弦鳴樂器,歸屬於拉弦樂器。它的名稱是因為琴筒用薄木板粘成而得名的,清代時曾別稱板琴。   板胡和中國其它的胡琴類樂器相比,最大的特點就是音量大,音色清脆嘹亮,尤其擅長表現高亢激昂、熱烈和火爆的情緒,同時也具備優美和細膩的特點。   在解放前後很長一個時期中,豫劇伴奏都沒有定腔定譜,整個文場音樂的起伏,都全靠板胡來帶領,托腔、保調的重任也靠它來完成,甚至一些效果音響也由板胡承擔。在業餘的豫劇演唱活動中,往往一把‘瓢’就代表文場的全部樂器了。隨著豫劇音樂的發展,樂器逐漸增多了,但板胡仍然是主弦。   在豫劇團的樂隊中,有主就有輔,二胡俗稱二把弦,三弦是彈撥樂器。我這把自製的新樂器,就是根據豫劇裡的小三弦改製成的,我把它叫做豫琴。”老人興致大發,說起來,大有滔滔不絕之勢。   “噢,今年,不,應該是去年了,去年5月份,省劇協對此通過了技術鑒定,並給它的製作者扮了獎。”李勃把從報紙上看到的信息透漏出來。   “嗬嗬,那個製作者,陳玉笙,就是老朽我呀!其實,我也不老,和《穆桂英掛帥》裡的穆桂英同歲,我五十三歲又管三軍哪!”老人一高興,馬派唱腔脫口而出。   “晚輩佩服呀!請問,這豫琴的特色是什麼?”李勃被老人的精氣神所感染,對老人手中的這把琴,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它的特色就是具有獨特的民族風格,音韻細婉,象年輕姑娘的細語鶯聲。”老人驕傲地說。   “那它與豫劇板胡的區別有哪些?”李勃繼續探問。   “豫劇板胡的音色高亢、強烈、明朗、清脆,有鮮明的地方色彩,它與豫劇粗獷、豪邁、激昂、慷慨的音樂風格是相適應的。豫琴就是一個小家碧玉,適合青衣旦角出場時作主聲伴奏。”老人象教他的學生一般,認真地對比解說。   “現在,能聽到悠揚的民族樂曲,真是難得的一種享受啊!”李勃深深地感嘆道。   “是啊!我從事戲劇音樂教學30多年了,感到很痛惜呀,許多民族的樂器、樂曲要失傳了呀!就連我的一些學生,畢業後也扔掉了板胡、二胡、三弦,竟然抱起了吉他,拉起了小提琴!”老人已經有些憤憤然了。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我們的民族樂器、樂曲不能丟啊!”李勃對著老人揮了揮拳頭。   “你說得對,我就決心讓民族聲樂發揚光大,去占領國際樂壇,為國爭光!”老人的話語,也變的慷慨激昂起來。   “唱響維也納,聲震百老匯!”李勃喊起了口號。   “借你年輕人的吉言,我們豫劇人會努力的。”老人也對著李勃揮了揮拳頭。   “我馬上就要去趕班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想再聽您彈奏一曲。”李勃向老人請求道。   “好!我老漢就為你彈奏《花木蘭》出征一折的伴奏曲,為你送行!”   老人坐端正,認真調弦,全神貫注,一曲鏗鏘流暢、大潮奔湧般的樂曲,從指間流淌出來。   “享受,享受,多謝了!”李勃深深地為老人鞠了一躬。   李勃遭遇情變,心情本來不爽,不期遇到一位豫劇音樂高人,聆聽了幾段優美的伴奏樂曲,心情突然豁朗開來,把情變帶來的不愉快,全部蕩滌一空,全身都輕快起來。   音樂是最好的療心劑,這話誰說的?記不得了,但對李勃來說,確實很管用。   告別這位戲劇老人,李勃走到公園那排平房,從門縫裡看見有人在屋裡坐著,就上去敲門。   門打開,卻走出來兩位民警。   李勃上前詢問:“同誌,你們這有個姓王的,家是鄢陵的花工,住哪兒?”   “夥計!我們是公園派出所的,但很遺憾,確實不知道這裡有你說的那個鄢陵花工!”其中一個民警,看李勃也穿了一身警服,很客氣地說。   “那好!我不找了,再見!”李勃打聲招呼,轉身去廳裡坐車。   到司法廳傳達室,與喬師傅打了照麵,剛想坐下等,就看到車隊的薛隊長來開車了。   李勃上了班車,發現王師傅已經坐在最後一排的座椅上了。   李勃走過去,把找他的經過一說,王師傅哈哈一笑:“你弄錯了,老弟,我住的地方,是麵向城東路的,公園東南角的花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