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重要的牌(2 / 2)

李儒笑道:“說白了,袁家小兒能否出的了雒陽,對沮授而言並不重要,但讓天下士人皆知曉,他沮授是行了大義之舉,親手操持著幫四世三公的家主袁基,運袁家小兒出城,這事對沮授來說很重要!”

“說直白些,那沮授和袁基沒什麼交情,運不運他兒子出雒陽,對他、對整個冀州,都沒什麼好處,他或許巴不得在最後運孩子出城時,被相國派出的人攔下,將那小孩兒攆回袁府,事情沒辦成,但他沮授做的事,卻世人皆知了!而他家主公劉儉幫助袁基偷孩子的事,也世人皆知了。”

“說白了,對沮授而言,此事最好是不成,一則什麼也不耽誤,日後也不會惹一身騷,二則他沮授和他沮授的主公劉儉都會借此事揚名天下,為士林中人稱贊,三則事雖沒辦成,他冀州人也不算得罪了相國,最多也就是被相國趕出雒陽,僅此而已。”

董卓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關東名士,最是能作勢裝腔,最是心思詭詐深沉!”

李儒聞言嗬嗬一笑。

董卓急忙又問道:“那劉儉,難道就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李儒捋著胡須,猶豫道:“或許,是劉儉救人心切,忽略了一些細節吧。”

下首邊,另外一側的賈詡聽了李儒這話,不屑一笑,但也隻是一瞬間,並沒有讓任何人看到。

董卓又與他們兩個人聊了一會,道:“老夫乏了,你們且先下去。”

“喏。”

隨後,李儒和賈詡分別出了相府。

……

賈詡沒有坐車,而是自行散步而回,剛走到一處街角,卻聽身後有人呼喚他:“文和兄!”

賈詡緩緩地轉過身,就看見李儒奔著他跑來了。

賈詡向著李儒施了一禮:“文優找我?”

李儒亦是恭敬地回禮,然後問道:“對於適才相國所問之事,文和有何高見?”

賈詡搖了搖頭:“沒什麼見解,文優適才所言皆準,讓人佩服。”

“不對吧。”

李儒笑嗬嗬地道:“文和此言,恐非發自肺腑真心,我雖與你接觸時間不長,但能看出,文和之智,應不在李某人之下!”

“哎,不敢,不敢!”賈詡急忙擺手,表示謙虛。

李儒伸手將賈詡拉到一旁的小巷子之中,問道:“文和,其實有些時候,先生也不必過於沉默,該說的話,還是要對相國說的。”

賈詡輕嘆口氣,道:“唉,某才智淺薄,說出來的話,實在是不登大雅之堂。”

“哈哈,謙虛,謙虛了,登不得大雅之堂,那終歸還是能入得我耳吧?此處又無旁人。”

賈詡輕嘆口氣,無奈道:“其實,適才聞文優之言,詡深感敬佩,那沮授身為河北有名之智者,其心思能被文優看透,文優著實有高人之處,隻是那劉儉……”

“劉儉如何?”

“劉儉若要救袁基之子,何不以合兵進攻張懿為條件,向相國直接索要,豈非省事?”

李儒聞言皺起了眉頭。

“那若相國不應呢?”

賈詡淡淡一笑:“那暗中派人與袁基接洽,仔細籌謀,喬裝改扮,以子易子,似都可以試試,為何非要回兵,如臨大敵?”

“嗯……”

李儒皺起了眉頭,想了半天,隨後又看向賈詡。

“文和之意如何?”

賈詡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隻是此幾處我實在是想不清楚……好像弄的生怕天下人不知他手中之人乃是“受難而出”的袁家嫡子……”

李儒聽了賈詡的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文和風趣,還受難而出……”

但隨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他猛然一拍額頭,喃喃言道:“原來如此!這才是劉德然之真意。”

賈詡麵帶疑惑的看向李儒:“文優這是為何?什麼是劉德然的真意?”

“啊?無事,無事!哈哈,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文和,你我改日再聊。”

說罷,他便向賈詡拱了拱手,隨後匆匆轉身離去。

賈詡望著李儒匆匆離開的背影。

“嗬嗬……”

賈詡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了。

……

李儒再次回返相國府等候召見。

不過董卓年紀大了,每天都得需要午睡一陣才行。

李儒不敢打擾,隻是在外麵靜候董卓睡醒。

少時,待董卓醒了之後,李儒方才敢進入其府,麵見董卓。

“相國,末吏知曉劉德然所思為何事了。”

董卓沒曾想李儒跑到外麵溜達了一圈,回來居然跟自己說起了這件事情。

他很是不解地看著李儒,問道:“劉德然之意為何?”

李儒恭恭敬敬的道:“回稟相國,以我看來,袁基將其子托付給劉德然,定然是袁家外牧對其做了什麼令袁基心寒之事,試想那丁原驟然攻打劉儉,此事應非袁隗或是袁基之所指使。”

董卓道:“你的意思,是沮授給劉德然諫言,劉德然將計就計,讓沮授行此法,為的是讓天下之人明白,袁基的嫡子是在他劉德然的手上!”

“不錯,劉德然若是直接問相國要人,恐落天下士人口實,讓其有私通相國挾持袁家之子之嫌,但他若悄無聲息的將袁基之子暗中偷渡接走,不為人知,日後一旦袁氏與相國交惡,袁基身死,天下誰人可以證明,他手中的這個孩子就是袁基的?就算是他有證據,恐也會被那些‘有心之人’極力否認掩蓋,反正是死無對證!”

董卓哼了一聲,道:“唯有這種閉著眼睛裝瞎子的辦法,在雒陽朝中公卿和天下士族心中跟明鏡似的情況下,接走袁家孩兒,如此既脫離了與老夫合作之嫌,日後再拿這個孩子說事,天下人也不會有人懷疑這孩子的身份了?”

李儒道:“正是如此,袁基肯定是不想讓人知曉他兒子在劉儉手中,此事劉儉不好聲張,所以既然隱秘,又要張揚,讓天下人看個透徹!如此還能落得個救摯友之子的大好名聲!”

董卓有些好奇的道:“隻是老夫不明白,就算是老夫有朝一日真和袁基翻臉,處置了袁基,他拿個袁家小崽子難道還能號令的動袁氏故吏嗎?”

李儒搖了搖頭:“號令不了,卻可以分裂!”

“當今天下,能對劉氏皇權造成威脅的,隻有關東的衣冠巨室,望族高門!”

“然關東的望族大多又凝聚在袁家的羽翼之下,袁家身後是萬千士族門閥,助力綿延不絕,可謂之無敵,”

“別看劉儉這些年混的風生水起,當了州牧,將軍,假節鉞,但以他的打法,真要是跟袁家正麵硬撼,十個劉儉也是死!百年的積累沉澱,不是他劉德然花六七年之功玩策略就能匹敵的!積累和沉澱的年頭相差太遠。”

“對他而言,隻有分裂了袁氏才有勝算,分裂袁氏才是等於分裂了關東望族!”

“袁基身為關東士族領袖,他一旦有事,兄終弟及,什麼袁紹,袁術,袁東,袁遺都有可能會蹦出來,他們當中很有可能就有今日設計相害袁基之人,所以袁基才不敢將自家孩子交給同宗兄弟,但是他卻沒想到,這個孩子,日後很有可能就是使袁氏兄弟之間大舉攻伐的借口。”

“所以,以末吏想來,劉德然此刻,是一定要帶走這個孩兒的,但絕不能稀裡糊塗的悄悄帶走,而是要在天下士人心中,在滿朝公卿的眼皮子底下,在所有人都心如明鏡的情況下帶走!”

“他此舉,是要給天下人一個感覺,袁基是不得已,偷偷摸摸的將孩子讓他帶走的,袁基此舉要防備的人,不隻是相國,還有一些——別人!”

“對他而言,這是一顆必須要讓天下人都能夠看見的明棋!”

董卓略有些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愣了許久之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方才幽幽道:“經你一說老夫明白了,不過他就真不怕老夫會阻止他?”

李儒道:“劉儉應是通過相國近期在雒陽的表現猜測,覺得相國會有這份眼光!”

“就算是相國沒有,他隻需要暗中再派一名使者,向相國陳述其意便是了。”

董卓哼了哼。

“姓劉的小子,躲在後方,把老夫當愚夫蠢蛋似的團團戲耍!”

說罷,便見董卓一腳踢倒了麵前的桌案。

李儒忙道:“相國息怒!”

董卓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又無奈笑道:“氣歸氣,但是老夫也得服!他設下的套,老夫還就得是悶著頭,任憑他的指揮往裡鉆,這個小孩,送到他手裡,比在老夫的手裡,要有用的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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