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賈詡耳中,聽著劉儉說自己傾仰,他卻聽不出任何的違和感。
“唉,賈某不過一邊郡之人,豈敢勞將軍如此厚待?”
劉儉笑道:“邊郡之人,又如何?我也是邊郡子弟,難道我們邊郡子弟,天生就矮中原之人一截嗎?我看未必。”
“難道文和看我,如今與中原士人相比,卻是要比他們差嗎?”
賈詡言道:“將軍乃是英傑人物,自然不能與旁人相提並論。”
劉儉搖頭道:“世人皆人,沒什麼人是不一樣的,人與人之差異,隻有這人的誌氣還有心胸!我雖出身邊郡,又非高門,卻也一直堅信,我不輸於旁人!這些年,我走到這一步,雖屬不易,頗覺辛酸,卻從未覺得自己差關東士人分毫!”
“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亦是。”
聽了劉儉的話,賈詡頓時沉默了。
要說賈詡一點不被劉儉觸動嗎?那是不可能的。
邊郡士族在關東混跡時,被冷遇,被別眼相待,被人冷落,被不公平的待遇,這些事情,賈詡心中最是清楚,也最是明白。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當年在雒陽當了多年的郎官之後,心灰意冷,借病返回涼州的家鄉。
“文和,對於你的能力,我很是欣賞,你我同為邊郡士人,雖經歷不同,卻能彼此共情,你有計謀,我有雄心,若文和肯來我麾下任職,儉願以師禮待之,不知先生肯否?”
說到這的時候,卻見劉儉站起身,沖著賈詡恭敬的作揖施禮。
雄主求賢的典故,在這個世間歷來都是不缺的!
但是,賈詡卻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落在自己的腦袋上。
他一個涼州出身的士人,想要被關東之主求賢,這在原先著實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哪怕就是董卓,當年征辟賈詡的時候,也未曾如同劉儉今日一樣的禮賢下士。
賈詡站起身,來到劉儉麵前,向著他作揖回禮。
“將軍對詡如此高義厚愛,詡心實慚愧,詡才智淺薄,實是不堪大用之人!將軍此禮,未免太過。”
劉儉搖頭道:“先生報經世之才而超脫於俗事之外,豈非是置萬民於水火?先生不肯答應劉儉,莫不是覺得劉儉非可扶之主?”
賈詡很是鄭重地搖了搖頭:“非也!在這個天下,能夠對詡萬般看重,願引我為臂膀之人,除了董相國之外,就是將軍!而董相國對我看重,乃是在詡的意料之內,然將軍對詡看重,卻實是大出詡的意料之外了!”
劉儉恍然地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說明在文和心中,劉儉還是比不上董卓的了?”
賈詡搖頭道:“相國為雄,卻非英雄,將軍年紀輕輕,便能雄踞冀州,獨霸一方,打起王道之旗而待守天時,雖古之英傑所不及也,況且相國年邁將軍年少,相國雖掌朝廷,但久後必非將軍對手,聽將軍之豪言壯誌,再觀將軍之所為,日後能成大業者,必將軍也!”
“既如此,文和為何還要推辭我的一番好意?”
賈詡苦嘆著搖了搖頭,道:“詡身不由己。”
劉儉聽到這,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事,恍然大悟。
“先生心中所憂慮的,乃是您的家人吧?”
賈詡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嘆息道:“詡之長子,目前正受任於相府,不隻是賈詡,西涼軍中的諸多同僚,多數的家眷直親,亦在雒陽,或閑居,或受任,概不相同。”
劉儉心中暗道,這倒也是董卓的作風。
西涼軍一眾將令,雖然都是他的嫡係,但畢竟昔日也各個都是一方豪雄,很多人也都是藏有野心,不是甘居人下者。
將在外,親眷在內,這是自古以來上位者一貫采用的手段。
哪一個為人主者,不把奉命出征的將領們的家眷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那他一定瘋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想當初,劉儉受任為南冀州牧時,鄭慈等人也必須留在雒陽,在劉宏的眼皮子底下待著。
在這一點上,董卓隻會比劉宏做的更絕,而不是更鬆懈。
在聽了賈詡之言後,劉儉隻是略略作想,就立刻下定了決心。
“看來,劉某與先生真是無緣了,可惜可惜,罷了,先生且小住幾日,眼下兵荒馬亂的,就這麼放先生回去恐會有危限!待過了風聲,我再派人送先生回雒陽,如何?”
賈詡聽到這頓時大驚:“將軍費了這麼大的氣力抓我,就這麼簡單的放莪回去了?”
劉儉微笑道:“我請先生來此,是仰慕先生,希望與先生共成大事,卻不是為了將先生變成我的死敵,如果因為劉儉,而使先生的家人遭受損傷致使先生恨我,我劉儉誓不為之也!”
賈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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