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季陵果然把白小晏帶去了單位。本來陳玉茹想帶他去見薛姨聊聊的，但白季陵說了昨晚的“神跡”——當然是把自己連續慘敗的情況隱去了——聽得陳玉茹眼神愣愣的。 　　“而且你知道他想見誰嗎？” 　　“誰？” 　　“程玉溪。” 　　“你們單位那個書瘋子？” 　　“別人也不是書瘋子好吧。” 　　“見他乾啥？” 　　“奇怪就奇怪在這裡，他從來沒和程玉溪見過，就非要見一個陌生人。” 　　“奇怪。” 　　“小晏自從在考場睡覺後，就變奇怪了。” 　　“唉。”陳玉茹嘆息了一聲。 　　“不如先帶他去單位看看，也許比見薛姨好用。”白季陵說道。 　　陳玉茹見白季陵說得有道理，也就同意了，取消了薛姨的約，還悄咪咪問白季陵說：“我也想去你單位看看行嗎？” 　　白季陵為難地說：“帶小晏去還說得過去，一大家子都去的話，別人還會以為我犯了什麼原則性錯誤了，我畢竟是個副校長，影響不好，你先去上班，回來後我給你細說好了。” 　　陳玉茹點了點頭。 　　兩父子一起到了白季陵的單位，白季陵是個職中的副校長，課程比較少，行政工作也不多，很清閑，所以有大把時間在辦公室喝茶以及找棋友下棋。 　　到了辦公樓後，見到的人都對白季陵打招呼，可見白季陵在單位的人緣還不錯。 　　“老白，你家小白來乾嘛？”有人問。 　　“放了假，沒地方去，非來我這裡玩玩。” 　　“這可難得，我和我家兒子劍拔弩張，話都說不到一起去，你們還能一起玩，不簡單。”那人也是一個父親。 　　“小孩子嘛，別打他別罵他，充分理解他，自然就和你親近了。”白季陵有點得意，但說的也是事實，白小晏就和白季陵親近。 　　“什麼時候給我講講這父子相處之道啊。” 　　“沒問題。”白季陵滿口答應，隨即又問：“程玉溪來了沒有？” 　　“不巧，上午有事出去了，要下午才能回來。” 　　“行。你先忙。”白季陵把白小晏帶到了辦公室。職校雖然不咋樣，但副校長的辦公室卻很大，不過裝修比較簡樸。 　　“桌子上就擺了一副象棋。” 　　“你上班還能下這個？” 　　“偶爾偶爾。”白季陵笑笑。 　　“你這個副校長有點清閑啊，主動請纓去做點事情嘛。” 　　“我還不忙？” 　　“是是，您最忙了。” 　　“哎，小晏，再來殺一局。” 　　“一大早？你不上班？” 　　“昨晚我想了一晚上，沒想通，想再和你下一局看看。” 　　“工作時間下棋被發現了，會不會影響不好？” 　　“你就別擔心這個了，快來下棋。” 　　“行，反正今天上午程玉溪也不來，就陪你下下。” 　　父子擺開架勢，又下了起來。 　　下到一半，有人敲門，兩父子都下棋下癡迷了，沒應，那人就推門進來。是剛才樓道裡打招呼那個。也是個棋癡。 　　看到父子在下棋，就站在旁邊看著，很快也看入迷了。 　　這一句終究還是以白季陵落敗。 　　“再來一局。”白季陵下出了癮。 　　“這不太好吧，都有人在看了。” 　　“沒事，沒事，你們下，我們單位下棋沒事。”那人連連說道。 　　白季陵又開始下，那人做參謀，每下一子，兩人就商量半天，敲定了主意才穩穩落子。 　　“這麼下，穩了，他翻不起浪。” 　　“放心，考慮周全了。” 　　“應該沒問題吧。” 　　“小心，有點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但最後還是輸了。 　　“老白你休息下，我來和小白下下。”這人的棋力在單位也很厲害。 　　這時來圍觀的人變多了，辦公室成為了公園大爺的棋攤，眾人七嘴八舌指導下棋。 　　那人大喝一聲：“都別瞎指導了，待會一人和小白下一局。” 　　眾人這才無話，都在私下裡摩拳擦掌，準備上臺一展棋藝。 　　於是一個接一個的對戰白小晏，結果毫無疑問，個個敗北，個個毫無招架之力。 　　白小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厲害了，總之那棋子在手裡，就好像知道它該落在哪裡一樣。 　　最終一個上午過去，沒人能贏白小晏一局。於是眾人就不和白小晏比了，以和白小晏對局時，誰剩的棋子少判斷各自的排名，因為棋子少代表下的時間長一些。 　　白小晏覺得這很好玩，也和他們七嘴八舌地瞎說了起來。 　　“小白，你說，我們這些你的手下敗將中哪個最強？” 　　“哈？手下敗將還要找出個最強的？這不是典型的矮子裡拔高漢嗎？”白小晏在心裡暗暗想著但還是謹慎地說：“這不太好說吧。” 　　“說，不要怕，你今天開口就是金科玉律。我們單位以後都按照你說的話進行棋力排名。大家說怎麼樣？” 　　“小白棋聖的話我們信。”白小晏成棋聖了。 　　白小晏以為這麼荒唐的話，白季陵肯定會嘲笑然後一笑了之。他一向理性，淡然，旁觀，這是白小晏對白季陵的印象。但不想白季陵竟是目光炯炯地盯著他，還不住地吞了吞口水。 　　白小晏想了一想，排名也不費事，就給他們定個排名唄，找書苑 wwｗ．zhａｏshuyｕaｎ．coｍ 免得他們以後還為這個事情爭來吵去。 　　於是想了想說：“我可不是任人唯親啊，和各位叔叔伯伯下了後，我還是覺得和我爸下要得勁兒一點，和他下我要用九分棋力，和各位叔叔伯伯下，我要用八分棋力，所以我認為排第一的是我爸……” 　　白小晏還是比較上道的，本來對戰白季陵隻用了三分棋力，對戰別的人更是用了不到兩分棋力。但為了顧及他們的麵子，還是往高了去說。旁人也不眼瞎，知道這是白小晏在給他們留麵子，也就順著臺階下來了。心裡都覺得白小晏這孩子能處。 　　白小晏的話一出，白季陵不斷地點著頭，眼神飽含感激，這要是沒人在，估計早就抱著白小晏哈哈大笑了。 　　“既然小白棋聖都這麼說了，我們也沒意見。老白的棋力我們還是認可的。那第二呢？” 　　白小晏隻好給他們一個個排名，最終排到了二十一名。 　　當然排名過程中出現了不少爭吵，有些人為排名險些大打出手。白小晏很無語。 　　排名有二十一名，這說明他今天上午和二十一人下了棋。二十一局全勝，可以說是大殺四方了。 　　眾人走了後，白季陵還是情緒激動，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來消解自己的興奮。 　　“好了爸，別激動了。” 　　“這下我的棋力是被公開認可了吧。” 　　“比這個有啥意思。” 　　“你還不懂。” 　　“好的吧。” 　　“兒子，中天中午帶你吃大餐怎麼樣？” 　　“那感情好。”白小晏肚子正好咕咕叫了起來。